正文 第七十一章 圍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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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飛大急,這丫頭真不知江湖凶險,這些人來曆不明,若是惡人,那該如何是好?他心一亂手一慌,劍刃如雨倏然間已經將他的前胸刮出兩道寸許長的血口,他忙猛進兩記狠招,迫退兩個白衣女子的攻勢,意欲向車邊接近,那車上的女子輕輕的一聲嬌喝:“我們先走!你們把這個淫賊活捉來見我。”駕車的也是個女子,手中鞭子一揮,駿馬嘶鳴帶動馬車疾馳而去。
雲飛暗暗叫苦,此時就是擺脫這些白衣女子的糾纏也要費一番功夫,更別說去追趕馬車了,他大恨,猛然揮劍疾出凶勢,軟劍爆綻寒星靈蛇亂點,已有兩名白衣女子尖聲叫著被劍尖刮破玉腕,立時嚇得她們花容失色,其餘人均攻勢稍稍漸弱,雲飛借勢飛出包圍圈,望著早已消影無跡的馬車暗歎一聲,回身掠出,徑直奔‘桂柳山莊’的方向而去。
雲飛回到‘桂柳山莊’眾人還在廳堂就坐,程總管損兵折將鬱悶不已,一夜無話,次日淩晨,眾人皆起,用過早飯,整裝待發,程總管和渡海麵色灰暗,難看之極,五十錦衣衛也剩下二十,高手中隻折損了“鬼域八妖”,還好,這對他的打擊不大,本來他對他們的性命就不怎麼看重,隻因一時失策,是以心下忿忿難安。
眾人要走,司徒桂柳暗暗高興,將他們送出大門,目送遠去,回身長歎一聲,他告誡自己日後絕不會在和江湖人來往了。
雲飛已經注意那些和尚的身影,他在尋覓著,心情急切又激動,渡海師徒三人在前,少林四大神僧在後,在他們之中果然出現一個麵容蒼白憔悴的身影,那眼神迷離渙散,呆滯無光,雲飛心裏一緊,武叔叔!他馬上認定這人一定是武仁軒,他的感覺告訴自己,這絕不是替身,他熟悉那痛苦無助的眼神,雲飛心裏一陣酸澀霎時熱血添胸,激奮不已,他的手已經緊緊地握住了軟劍的劍柄,他幾乎要有一種衝動,一種欲斬盡群魔救濟蒼生的無形力量,這時他才理會清楚仇龍客和師傅的教誨,劍雖然是殺人的武器,但劍最大的價值就是救人,以殺止殺。
雲飛不在拘泥於殺和不殺之間,他的心胸霎那間已似闊裝四海,放逐天際,所有的小節已不近於他舉手揚眉,瀟風灑韻,橫眸怒炬之間豪情問劍,平蕩蒼穹。
第一步,目標確定,接下來就應該尋找機會,準備救人。
官道上鐵甲紅纓,塵囂彌漫,天際下灰埃滾滾,隨風散盡,留下一片殘碎淒零的狼藉。
行出數裏,忽見路上一人俯臥當中,亂發披散,形同鬼魅,程總管一揮手馬隊倏然停止,路上那人張手召喚口中咿呀怪叫不止,雲飛一見那人不是笑幽幽是誰?程總管首先下馬來到近前,眾人皆跟隨而至,笑幽幽坐在路中間滿身灰塵血漬,衣服已經磨破,似是一夜都是在辛苦的爬行到此,他滿臉淚痕嘴裏仍流著血水,“依依呀呀”地哭叫著,樣子狼狽而又可憐,雲飛不僅暗歎了一聲,程總管驚疑的問道:“笑幽幽!你的舌頭—”
笑幽幽大哭,用手在地上寫著,程總管還沒有看清他寫的是什麼,就聽一個人說道:“老朋友!要不要我給你找些筆墨紙硯你好好的寫出來?”笑幽幽手突地停止,因為已有一個彩帶飄飄的大鬥笠緊貼在他的臉上,他“嗚嗚·”地又哭出了聲,駱洪熙歎道:“老朋友!究竟是誰把你害成這樣?說出來,我賀大虎替你報仇!”
笑幽幽一臉苦相鼻涕眼淚和著血漬灰塵樣子比乞丐還要慘十分,他說不出什麼,也寫不出什麼,隻有痛哭流涕的份兒,程總管歎了口氣:“笑幽幽!還是你的老朋友關心你,嗨!你真的不應該那樣對你的朋友,我平生最恨的就是你這種不安分守己的人。”
程總管話說得大言不慚,其實最主要的因由是他妻子的紅杏出牆,所以他痛恨笑幽幽這種常采野花的男人,也同情賀大虎的遭遇,那種痛他畢竟曾深有感觸,所以說完這句話,他再也不理笑幽幽,笑幽幽哭得更傷心,搖頭怪叫,雙手亂比劃著,駱洪熙一隻手搭在他肩頭,咳聲歎氣的道:“老朋友!你想說什麼,你就說吧,不要把該說的話爛到肚子裏,你說不出來,那你就寫吧,這裏雖然沒有紙但還有衣服,沒有筆你還有手指,用牙咬破還能流出血來,你的血寫幹了,那就咬破我的手指,老子借給你接著寫,你看可否?”
笑幽幽突然雙手抱住程總管大聲哭叫,程總管居然把眼睛閉上,不在看他,笑幽幽回手指著駱洪熙又指著自己的舌頭,“呀呀——”地怪叫著,眾人都在莫名其妙的看著他的舉動,沒有人看得懂他比劃的到底是什麼意思?換句話說,是沒有人想到是賀大虎割去了他的舌頭,突然人群裏走出一個人是黥麵他說道:“一德兄!笑幽幽傷的不輕,看來他不能同我們一起去老虎峽了,你看?——”
程總管歎氣,小聲說道:“那就送他回家吧!”
笑幽幽瘋了般搖頭怪叫,痛哭不止,駱洪熙笑道:“不用急,你娘的,老子若得了那一百萬兩黃金,分你一些便是!”就在這時,從遠處飛奔來兩騎快馬,從馬上躍下兩個青衣蒙麵人來至程總管近前,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遞了過去,程總管接過一揮手,那兩個人又從新躍上馬背飛馳遠去,程總管拆開信細看突然大笑道:“好消息!蕭浪已經被逍遙派的一劍癡賴峰帶著人圍困在摩雲嶺老虎峽邊的一座破廟中,不過,我擔心他們會魯莽行事從而會害了小侯爺的性命。”
渡海沉吟片刻道:“總管大人想怎樣安排?”
程總管附耳低低的聲音說了幾句,渡海會意,雲飛見他神秘兮兮,必是因為武叔叔的事情,他靜靜的等著看他究竟會有什麼動作,自己好見機行事,伺機救人,程總管道:“從這裏去摩雲嶺要有不下三百裏之遙,走大路最快要兩三天的路程,可是現在有一條近路,但必須要棄馬穿山,我們施展輕功天黑前必能到那裏,現在渡海大師和少林四大神僧帶著二十錦衣衛從大陸而行,其餘的眾家兄弟和程某走山路,為了能夠把小侯爺安全的救出,隻有委屈大家了。”雲飛心裏暗急,這樣就沒辦法救出武叔叔了,這時黥麵又道:“那笑幽幽怎麼辦?由誰去送他回家?”
駱洪熙道:“我去最合適。”笑幽幽搖頭痛哭,駱洪熙大罵道:“哭你娘的腿兒,送你回老家,你還哭個屁?”
雲飛突然道:“我和大虎哥同去送。”笑幽幽更加痛苦不堪,祈求的目光看著程總管,程總管為了小侯爺心裏早已急如火焚,他一擺手道:“誰也不用!”他向後揮了揮手,已有兩個錦衣衛策馬衝出隊伍,來至程總管近前,程總管甩開笑幽幽的手,向前緊走幾步,頭也不回,那兩個錦衣衛大手一抓已將笑幽幽抓上一個馬背,兩人伴著笑幽幽鬼嚎般的梟叫聲飛奔遠方,塵煙滾滾卷起一聲淒厲的慘呼,從遠處的天際傳來,片刻間那兩個錦衣衛又奔將回來,回到馬隊中,淒厲的慘呼似乎仍然回旋瀟冷瑟瑟的風中。
雲飛咬了一下嘴唇,心裏驀然間感到人世間的冷酷無情,世上沒有魔鬼,就算有魔鬼也不是最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比魔鬼還要魔鬼的人,這樣的人居然真的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