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三章 醉酒回眸心已碎(二)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9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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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老夫人終於麵露喜色,因為蕭琦兒已經答應嫁給韓江風,“幽冥鬼教”教主大婚,上下同喜。
    新婚前幾日,韓江雪被韓江風叫去了房間,因為教主大婚,所以屋裏聚集了許多人,其中就有程一德和渡海,以及慕容嘯塵一幹人等。
    韓江風告訴韓江雪殺父親的仇人已經找到,就是“比劍山莊”的“北嶽雙俠”仇傲天和林海樓。
    那時,韓江雪已經和仇龍客成了莫逆。
    他不信,他也不能接受好友的父親就是殺父仇人這個事實,他問清消息來源,消息是程一德和渡海帶來的,韓江風要準備大婚之後帶著人血洗“比劍山莊”。
    因為那時的“幽冥鬼教”的勢力已經威霸江湖,黑白兩道任何一個門派和組織都望而生畏,唯恐避之不及,誰敢小覷?
    韓江雪知道事情嚴重,他立即反對,他說事有蹊蹺,需查明真偽,再做定奪。
    雖然韓江雪一人持逆,但韓江風卻很看重,因為他知道滿屋的人包括自己在內,沒有一人是韓江雪的對手,韓江雪的話也沒有一人敢反駁,韓江雪手中的劍若發起瘋來,幾乎沒人能阻止。
    所以韓江風開始沉默,沉默代表同意,也能代表繼續思考,韓江風在沉默的時候,韓江雪已經出了房間,他要去找酒喝。
    韓江風隻能把此事暫緩,因為要和蕭琦兒完婚,他已經等了很久,他也知道蕭琦兒和韓江雪的感情,但他喜歡蕭琦兒,他沒辦法割舍,如果沒有那樁娃娃親,或許?
    那麼如果沒有娃娃親蕭琦兒怎能被禮教束縛在籠中,韓江雪又怎會那麼輕易放手?
    大喜之日,“幽冥穀”披紅掛彩,喜氣洋洋,鞭炮齊鳴,鼓樂喧天。
    是誰一個人默默躲在一邊忍受著這一陣陣刺耳的喧嘩,香醇的美酒霎時已經苦得不堪入口,他一定要喝,合著摧腸的鼓樂,合著主婚人那一聲喝喊,天地已經拜下,眼淚早已成河。
    天上飄著飛雪,心裏流著冷血,喝到腹中的酒似是已經聚成了冰渣,他全身都冷的似個凍僵的冰人,一顆心徹底已經涼透——
    她真的成了自己的大嫂——
    白雪皚皚的天際,已灰蒙蒙的一片,他想鑽進雪裏被厚厚的埋上那樣耳邊清靜,心也會一樣清靜。
    但雪還沒有把他埋上便被一雙溫暖的小手喚起,他大叫著“琦兒!”
    眼前跪著嬌小可人的妹妹韓小玉,滿麵淚水已經凍得妹妹俏臉冰紅,她心疼憐愛的看著滿身是雪亂發蓬鬆的二哥,用力的泣聲喊道:“二哥!你該醒醒了,你把她忘了吧!——”
    那怎麼可能是一句簡單的“忘”字就能了卻?
    暮晚嚴冬,冷風愈加凜冽,門庭懸掛的一盞盞大紅紗燈就似一個個魔鬼的眼睛,幽幽閃閃,在惡狠狠的盯著自己,又似一張張血盆大口要把自己身心撕成碎末,一塊塊吞噬掉。
    他又去找酒,他要喝,拚命的喝,他要把自己活活的醉死——
    小玉阻止不了他,隻能跪在雪地傷心的哭泣。
    凜凜的寒風淒蕩著小玉的哭聲,韓江雪已顧不到,也已聽不到,他四處找酒,見酒就喝,不管那是什麼酒,哪怕是已經被人下了毒藥,他也一樣喝進腹中——
    他踉踉蹌蹌的回到自己的房間,他喝了許多酒,但他心裏清楚,那絕對是自己的房間,沒有披紅掛彩卻怎麼有個新娘子坐在他的床邊?
    韓江雪轉身欲出便早已被蕭琦兒撲到懷中抱緊,依是那句淒怨的語聲:“小雪!帶我走吧!我們遠遠的離開這裏,我不想嫁給大哥,除非我死。”
    韓江雪在掙脫,他身上很冷,他不敢靠近她,也不敢去看她,蕭琦兒不怕他身上的冷雪,也不在乎他心裏的冷血,她似是要用心把他捂暖。
    “我盼著你能來找我,把我從喜堂帶走,你——竟然真的忍心讓我去和他拜堂成親?你竟然真的忍心叫我一聲大嫂,你是不是真的想要我死在你的麵前?”
    韓江雪居然真的又一次把她推倒,又似五年前一樣絕情,而且居然又叫了一聲:“大嫂!你已經和大哥拜過堂,你已經是我的大嫂!”
    蕭琦兒的心已經徹底涼透,她覺得自己已經無路可走,那就唯有一條路,於是在慘淡的昏燈下,她拿出隨身攜帶的短劍,她會把自己那顆癡癡傻傻的芳心裏的熱血徹底釋放,那樣一切憂傷,一切情結,一切煩惱就會瞬間隨著香消玉殞蕩散如煙。
    韓江雪不會讓她做傻事,他一定會阻止,劍被打落,她已被韓江雪抱住。
    韓江雪的目光倏然變得火熱,整個身軀也變得火熱。
    他熱血上湧,心潮激蕩,抱著自己心愛的女人眼前已經一片虛幻,他不知自己飲的酒中已經真的被人下了奇毒,而那絕不是普通的毒藥,也不是一種,除了有一種慢性的驅功散外還有一種折磨全身奇經八脈痛苦奇癢的蠱毒,另外還有迷春散。
    韓江雪中了毒,首先發作的是春藥,而且還在這一時間發作,是巧合還是有人故意安排?
    此時的韓江雪已經完全的喪失心智,他似變了一個人,就算沒有那種毒藥,誰也控製不了對自己深愛的女人多年癡情的釋放,所以他重重的吻在蕭琦兒花瓣般的香唇上——
    蕭琦兒嬌軀軟綿綿的絕不會反抗,她任由心愛的人抱在懷中熱烈的,瘋狂的親吻,她已經全然融化在愛河裏,她已經醉了,癡癡的醉了——
    韓江雪已經把她抱上牙床,淡淡的燭燈被熄滅,隻留下一縷嫋然飄起的燭煙——
    整個喜宴的大堂裏所有的賓客都喝得爛醉如泥,包括渡海,程一德,還有十大殺神等人,有的趴在桌上,有的仰在椅子旁,也有的鑽到桌子底下,形態各一,酒宴七零八落亂作一糟。
    新郎韓江風也醉了,他太高興,高興得忘了春宵一刻值千金。
    次日淩晨,韓江雪驚起,頭大了一倍,因為他看見蕭琦兒端莊秀麗的坐在自己的床邊,溫柔婉約,羞澀紅顏,他就像看見了魔鬼野獸一般躥到門邊,他忙整理著自己的衣衫,聲音顫栗:“你——怎麼在這裏?”
    蕭琦兒又撲到他近前說了一句比看到魔鬼還要可怕的話:“你忘了自己做過什麼嗎?我已經是你的女人了!你再也不能拋下我,帶我一起走吧!”
    韓江雪的頭幾欲炸開,他發瘋一般推開她,雙眼已血貫瞳仁,他絕不相信會發生這樣可怕的事,他大吼著,用頭猛撞房門。
    蕭琦兒淚已成河,心如冰激:“原來你不是真心對我?原來是你酒後失心?你把我當作什麼?——”
    韓江雪已經沒機會申辯,他也申辯不出什麼,因為門口已經聚集了一群人。
    韓江風的臉色不用說就能知道那該有多麼難看,鐵青,青寒,寒紫,他全身都在顫抖,厲聲如鬼:“畜生!——家門不幸,居然出了你這樣禽獸不如的畜生,你居然——”
    韓江雪跪在他麵前哀聲道:“大哥!你殺了我吧!”
    韓江風倏地拔出長劍,指向他的咽喉。
    蕭琦兒撲過來緊抱著韓江雪哭訴道:“大哥!不關小雪的事,都是我的錯,要殺就先殺我吧!”
    韓江風的手在劇烈顫抖,血眼已經爆出殺機,這樣的事換做是誰都難以接受。
    身後有人在歎息,有人在謾罵,有人在可惜!
    每一句話無疑都似利刃刺透韓江風的心窩,他惡狠狠的道:“那我就成全你!”
    他猛地一把拉起蕭琦兒的手回身折出房外,韓江雪手持金劍直追出去,他也不知自己為什麼會持著劍追出,或許是出於本能,本能的對自己深愛的女人天性的一種保護意識。
    十大殺神已經各自拔出劍擋在他身前——
    淩晨,寒風凜凜,飛雪飄零,皚皚白雪上留下蕭琦兒一抹嬌紅的身影,在韓江風的拉扯下,似是寒風中虛飄弱舞的一綾紅綢,又似一朵欲即飄零的牡丹迎風起落於淒冷的天雪之間。
    她被拖癱在雪地,長發遍染霜白,淚水已在花顏玉靨處結成冰淩,冰肌如雪的玉璧頸間,灌滿寒霜凍雪,淒絕的哀聲傳入韓江雪的耳畔:“大哥!求求你,放過小雪吧!求你放他下山吧!是我一個人的錯,讓我一個人承擔吧。”
    韓江風不理,繼續拖扯著她的嬌弱的身軀向無情涯邊靠近——
    韓江雪大聲喝出:“把琦兒還給我!把我的女人還給我!——”
    他猛然揮劍疾出,衝出一條血路,追至無情涯邊,十大殺神皆畏懼他的劍法精絕犀利,不敢冒然進犯。
    韓江風氣得已經迷失了心性怒喝一聲:“殺無赦!”
    十大殺神立時圍攏過來,擋住了韓江雪的去路,飛雪寒風,無情涯邊,一場血戰——
    蕭琦兒清楚的聽見韓江雪的喊聲,她露出欣慰幸福的笑意,等了多年,隻為這一夜溫存,隻為這一句承允,自己是他的女人,自己已經是他的女人,對她來說就已經足夠,她傾情叫著:“小雪!你走吧!不要管我!你快走——”
    韓江雪雖然腹內痛楚,力不從心,但此時已是滿腔悲忿血脈憤張一股無形的力量支撐下,他就似漫天飛雪中的一條蛟龍,盤旋飛舞在十大殺神的重重劍雨,森森劍浪中。
    他大叫“琦兒!等著我!我帶你走!我一定帶你走!”
    蕭琦兒臉上的笑容更加迷人,夢幻般的眼睛流著淚,流著滾燙的熱淚。
    熱的已把冰溶化,她仿佛又看見了春暖花開,驕陽似火的季節,足夠了,一切已經足夠,她知道今生無緣,就一定會有來世,她也知道韓江雪就算拚死也不會把自己丟下,她不想讓心愛的人死在這裏,所以那把短劍又被她握在手中,沒有人猜到她的心思,也沒有人看見她的動作,更沒有人去阻止——
    淒婉的叫聲回蕩風中——
    “小雪——”
    短劍刺入癡癡傻傻的芳心,愛的熱血終於被她釋放,蕭琦兒嬌軀癱倒在雪中,鮮紅的衣袂,殷紅的熱血和刺眼的白雪相映下竟是那麼錐心刺骨,殘徹心弦。
    韓江雪如五雷轟頂,萬箭穿心,手一滯金劍便被人“錚!”地擊落,他霎時萬念俱灰,向慕容嘯塵的劍尖合身衝去,饒是慕容嘯塵收手奇快,也沒避免被刺穿了軟肋。
    他又一躍而起,想衝到蕭琦兒的身畔,就是死他也要和她死在一起,但沒有這個可能,幾把劍一齊刺向他身後,就在這時,慕容嘯塵才飛起一腳把他踹落無情涯下。
    他落下涯的瞬間聽到妹妹韓小玉淒厲的叫聲“二哥——”
    那喊聲合著蕭琦兒的那聲“小雪!”在他下落懸崖的瞬間回旋在漫天飛雪的無情涯上空,永遠縈繞在他的耳畔,然後便是一片黑暗——
    等他醒來時,已經離開“幽冥穀”百裏之遙,慕容嘯塵在他身邊悉心照顧他的傷勢,他已經徹底失去了全身功力,他已經是個弱不禁風的半廢之人。
    他問慕容嘯塵蕭琦兒的事情,慕容嘯塵不答,他又問為什麼救他?慕容嘯塵仍然不語。
    他心懷仇恨,覺得一定是有人故意設計陰害自己,他要報仇,便從慕容嘯塵那裏不辭而別,一到如今,和慕容嘯塵再次重逢,感慨萬千,但不想他又重提舊事,而且還是這等傷心徹骨的舊事,他仰天歎道:“老大!你何苦又重提此事?你何苦不讓我放下?”
    慕容嘯塵的聲音在風中傳來:“你如今當真的放下了嗎?”
    韓江雪苦笑:“你讓我怎麼能放得下!”
    慕容嘯塵的聲音從夜風中隱隱又至:“那我最後再對你說一句話,最後一句。”
    韓江雪氣噎哽喉顫聲道:“老大!你說!”
    慕容嘯塵聲音不大,卻鏗鏘有骨,落地有聲:“你聽好!蕭琦兒還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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