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無所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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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母的房門外,餘煙繚繞。
侍女媚兒正在那裏為大夫人熬藥,手中的扇子徐徐的扇動著,藥味濃溢四出,煙火灰塵熏得媚兒俏臉黝黑,還不住的嬌聲咳嗽,雲飛已經跑了過去,因為那本來就是他的工作,他抄過媚兒手中的扇子道:“媚兒姐!我來吧!”媚兒一見是他立時喜出望外叫道:“哎呦!二公子!你總算回來了,夫人見你不回都急壞了,你若再不回來,奴婢真擔心這服藥要白熬了。”
雲飛笑道:“媚兒姐!別擔心,一會兒熬好了,我親自給娘送去。”
媚兒開心的笑道:“是呀!誰不知道夫人就聽你的話。”說罷坐在一邊笑盈盈的看著他的臉。
雲飛被她看得不好意思,笑著問道:“媚兒姐!你幹嘛兒這麼看我?又不是第一次見?”
媚兒笑似花開,道:“二公子今天好像特別高興,你許久沒有這麼笑過了,是不是有什麼開心的事?說給奴婢聽聽?”
雲飛笑而不答。不錯,他的確很高興,人在高興的時候喜色總是溢於臉上,而且是不經意的流露,你想掩藏都掩藏不住。媚兒又好奇的問道:“你是不是喜歡上了哪家的女孩子?”
雲飛臉一紅道:“哪有?亂說!”
媚兒笑道:“二公子!你笑的樣子真好看!”
雲飛羞紅到耳根訕訕然道:“我又不是女孩子有什麼好看的?”
媚兒嬌聲笑道:“隻有男孩子才愛看好看的女孩兒,我們女孩兒就喜歡看你這樣好看的男孩兒!”
雲飛的劍眉蹙成一團,頭又低了一下,他故意用長發擋住了他的一半俊臉,媚兒吃吃笑著道:“二公子有什麼害羞的?奴婢說得不對嗎?”雲飛突然“嗨!”了一聲,麵現苦色,雖然她說的很對,但他現在的確什麼都說不出來。
媚兒看著他的窘態笑得彎下柳腰捧著秀腹,甜聲道:“二公子怎麼扭捏得像個大家閨秀,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沐浴的時候奴婢還見過。”
“你——”雲飛險些要鑽進地裏,他俊麵羞得發紫,瞪著眼睛問道:“你——你怎麼偷看人家洗澡?”
媚兒笑出了眼淚,她掩著口道:“是夫人吩咐奴婢侍奉著給二公子溫水沐浴,奴婢哪敢不從?隻是——隻是奴婢本來是不敢看的,咯咯——可是二公子生的太好看了,所以就偷偷的看了幾眼——咯咯——”
雲飛丟下扇子起身便跑,身後還傳來媚兒嬌笑的聲音叫道:“二公子!浴室的溫水奴婢已準備好了,
雲飛想一下鑽進自己的房間,他的手剛欲碰到門板,身後便傳來冰冷冷的語聲——“看來你今天真的很高興!”
雲飛歎了口氣,不用回頭他就已經知道說話的是誰?還有誰的聲音像冰一樣冷?
“一劍穿心”蕭浪。
雲飛回過頭來,蕭浪懷抱著“穿心血”在不遠處冷冷的看著他。
雲飛笑了,慢回身迎近幾步,說道:“我每天都很高興,以後天天都會高興。”
蕭浪嘴角竟少有的勾起一絲淺笑道:“我今天也很高興!”
雲飛笑問道:“蕭兄是不是難得有一個高興的日子?在下很奇怪,究竟是什麼事會值得簫兄這麼高興。”
蕭浪很平靜的說道:“我今天殺了人,殺了三十三個人。”
雲飛臉上的笑容僵住,然後漸漸消去,虎目倏然泛出一股利劍似的寒光死死地盯著蕭浪,他一字一板的問道:“簫兄可以再說一遍嗎?”
蕭浪依是很自然的說道:“我殺了三十三個人,正準備殺第三十四個。”
雲飛虎目中已燃起兩團怒火,雙拳已握得“格格”作響。他望著蕭浪,震驚、憤怒,熱血上湧。麵前這個男人怎麼可能是個人?那簡直是個魔鬼,殺了那麼多人居然淡淡然若無其事的樣子,雲飛簡直不相信世上會有這樣的人存在。
蕭浪依然迎風站在那裏,夕陽暮晚,血墨色的天際殘輝淡灑,青凜凜的暗暈浮映在他冷若冰霜的麵上,眉前的長發隨風肆意飄然,暗掩著他那雙凶狠殘酷的寒眸,一襲青衣獵獵飛舞,全身籠藏在陰森悚骨的殺氣中,雲飛已經感覺到他的殺氣已經襲徹入自己的骨髓。他突然冷言問道:“蕭兄!你殺人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他們也要養家度日,他們也有妻兒老小,沒有他們,那些妻兒老小該怎麼生存?”
蕭浪冷笑道:“你應該先想想你自己。”
雲飛也冷笑道:“蕭兄的意思,我就是你要殺的第三十四個人?”
蕭浪冷冷的瞪著他,沉默。
雲飛已經知道他那種沉默是什麼意思,所以也同樣冷冷的回視他的目光,四目相對,一雙似冷瀑,一雙似寒潭,冰霜飛濺,暗射疾星,靜,無語,隻有風聲,一青一白的兩個身影衣袂隨風獵舞,殺氣似濃霧般籠得四周暗淡無光,雲飛已經準備和他拚死一搏,他全身的功力已經蓄勢雙拳,旦等一擊而發。
蕭浪竟突然轉過身去,冷言道:“我不殺手裏沒有武器的人,我殺的都是那種拿著武器去養家度日的人,我同樣也是這樣的人,如果你有本事可以殺我為他們報仇,我每天都盼著自己被殺的那一天。”
雲飛一怔,很古怪的一句話,有誰願意每天都盼著自己有一天被別人殺死?奇怪的話總是從奇怪的人口中說出來。
雲飛承認他是一個奇怪的人,而且是個冷血無情的怪人,不禁不顧別人的生死,而且連同自己的命也不去珍惜。但此時雲飛心裏在歎息,因為他已聽出蕭浪那句話音裏暗隱著一種淒涼的苦意,無奈!對命運,對世間,對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對懷中抱著的寶劍。
炎涼亂世,波詭雲譎,冷暖紅塵,厭夢浮生,似他那種刀頭舔血的殺手生涯,隨時準備著被別人削斷頭顱,珍惜了又能怎樣?或許對他來說,死便是最好的超越和解脫。
蕭浪已經向遠處走去,丟下的話依然冰冷:“不要拿著武器出現在我的麵前,否則你就是那第三十四個人!”
夜幕降臨,秋風颯冷,透著淒寒的涼意,雲飛抬頭仰望灰暗的天空,無星無月,黑漆漆哪裏能尋到那一點亮光?他苦笑著歎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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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總管眼中含著醉意,腳步不禁也有些踉蹌,今晚他很高興,因為居然是小侯爺請他去房間喝酒,這種事很少見,所以他才會喝多。小侯爺對他說了很多的話,每句話他都牢記在心。
因為小侯爺生了病,相思病,很痛苦的相思病。每個人都有可能得這種病,痛苦中加著幸福,但小侯爺隻有痛苦,絕沒有幸福,因為沒有人曾受過他那樣的打擊,而且是兩次,錐心刺骨,痛不欲生,直接摧殘著他的靈魂。所以他要程總管幫他報仇,程總管絕沒有回拒的理由,因為他是自己的骨血,不管什麼事他都會答應去做,而且是拚死,全力以赴。
父母為兒女做事都是義無反顧的,而且不求回報,但是所有的父母都沒有想過到底是自己上輩子修來的福上天賜給他們兒女讓他們享受人間的天倫之樂?還是他們上輩子做了孽上天派來個討債鬼故意來懲罰他們?沒有父母想過這樣的問題,但想了又能怎樣?也沒有兒女回答這樣的問題,但又能怎樣回答呢?
不遠就是程總管自己的房間,突然一個黑影從他眼前倏地一閃而過,他揉了揉眼睛,以為是酒後眼花,遂即疾奔了幾步,四下幽深詭靜,燈影飄忽,除了他的粗重的呼吸,哪有旁人?他苦笑一聲,回身進了房間,自己的房間,當然是何其熟悉,但他剛踏入房門,便倏然間酒醒了一半,他的警覺性的確很高,他的鼻子像狗一樣靈敏,馬上便嗅到有人曾經來過自己的房間,他臉色大變,急忙奔至一麵牆的一幅山水畫前,撩開畫卷,牆麵竟出現一個暗格,一個長方形的紫檀木的匣子被他拿了出來,這是他每晚必看之物,這麼多年來他似已養成習慣了,睡覺前若不打開這匣子觀賞一番,他是絕不會睡好覺的。
每次他打開匣子都很慢,而且是十分的小心翼翼生怕把它弄化一般,而這次他出手卻飛快,匣子被打開,臉上的表情也僵硬得飛快,僵硬的像死屍。
他的房門也飛快的被打開,他倏地躥到院子裏,四周依靜,隻有他一個人的身影似幽魂一般定立在那裏,簷前懸掛的紗燈,悠飄慢蕩,盈光殘影,忽明忽暗,映著他那張恐怖陰森的鬼臉,突然他僵硬的臉上竟露出一絲詭異的奸笑,此時他居然還能笑出聲來?
他的確笑出了聲,而且怪笑桀桀轉身進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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