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人:再給我一個吻,行嗎?(無限期坑中) 第三十一章 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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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杉好不容易把醉得幾乎成一灘泥的程一韜弄到330門口。他的體力已經撐到極限了。
人就是這樣,在拚盡力氣做某件事情時,常會在看到希望時就變得脆弱不堪。宋子杉看到330三個數字時,已經完全支持不住了。他背靠著牆,兩手摟著程一韜的腰,以防他跌倒。程一韜根本無法自己站住,整個人撲在宋子杉身上,姿勢曖昧之極。
顧不得其他,宋子杉喘著氣,騰出一隻手,敲了敲330的門。另一隻手,緊箍著程一韜。
路欣覺(音“較”)最輕,聽到了敲門聲。難道是小八忘了帶鑰匙?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他睡眼朦朧地下床,打開房門。
人呢?
路欣正納悶,忽然被旁邊傳來的疲憊的聲音嚇到:
“老六……(呼哧)快去把老二和老三叫起來,小韜醉了,我……我實在沒力氣了。”
路欣循聲一看,程一韜壓在比他矮了一截瘦弱許多的宋子杉身上,醉熏熏地不知在嘟囔些什麼。宋子杉則筋疲力盡地靠在牆上,滿眼求助地望著他。
路欣跳回身,跑到柳陽和沈運和床邊,給了他們一人一腳,叫道:
“快起來幫忙。”
說罷,又轉身去幫宋子杉。
柳陽和沈運和睡得正香,忽然被一腳踹醒,驚坐起來,想搞明白出了什麼事。
路欣撐著程一韜,讓宋子杉靠在牆上歇口氣,伸頭衝裏麵發愣的二人輕叫: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快過來幫忙。小八醉了。快點,這有夥死沉,我扛不住。”
柳陽和沈運和這才醒過夢來,跳下床,衝到門口接下程一韜,合力把他弄上床躺下。路欣一伺騰出手,就去扶兩腿直發軟的宋子杉。
“四哥,你也真是,幹嘛不打個電話?看看,把自己累成這樣。”路欣關切地責怪宋子杉。
“太晚了,想著你們都睡下了。我以為我一人能行,誰知這瘋子,喝醉了還真不老實。”宋子杉苦笑著對路欣說。
“鑰匙呢?我幫你開門。”
宋子杉抖著累極的手掏出鑰匙交給路欣。路欣一手扶著宋子杉,一手打開315的房門,又把宋子杉扶到他的床上坐下。
“老六,謝謝你。太晚了,你快回去睡吧,我沒事。”宋子杉沾上自己的床,總算定下心。
剛扶著程韜麵對樓梯的時候,宋子杉都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有力氣回到自己的宿舍,躺在自己的床上。他懷疑,自己和程一韜要在樓裏走道的地上坐一夜了。
“四哥,看你說的。咱哥幾個,哪用這麼客氣。你總是這樣,什麼事都自己扛著。兄弟們用來看的啊?好了,我也不耽誤你休息了,你也快睡吧,都累成什麼樣了。”路欣悄聲說著,轉身出去,輕掩上房門。
宋子杉真的是累得不行了,卻毫無睡意。
一路上,程一韜語焉不詳地嘮叨了許多話。當時宋子杉隻顧著趕緊把他弄回來,未及細想。現在靠在床上,那些話卻如同被打開了錄音機一般重現在耳畔。
宋子杉把程一韜的話前前後後捋了一遍,越想越心驚。這是怎樣的一些事實啊!幸虧不是黃羚送他回來。否則,先不說她有沒有能力把這樣的程一韜送回來,就是小韜這些話,要是讓黃羚聽去可怎麼得了?這人,還不丟到姥姥家去了?還有,那些小秘密,怕不曝了光?
宋子杉想起程一韜說的澡堂事件後許北也曾請他吃飯,並跟他提起過同性戀的事情。他心裏不知為什麼再次產生一種不安的感覺。雖然不知這不安是為了什麼。
說再次,是因為這不是第一次了。上次楚邶風找他談過話後,他就有過這種感覺。但他沒有特別地在意。他以為,可能是被楚邶風一語說中事實,讓他不好意思的緣故。再有,就是程一韜與他和好後二人之間說不清的一些小小的言行上的顧忌,以及程一韜每次為不知道宋子杉知道而他不知道的事情耍小性,都曾帶動過他內心的這種不安。最近的一次,就是酒會上楚邶風和許東不明含義的笑帶給他的。那天回宿舍之後,他也是很久沒有睡著,總是想著他們的笑背後到底是有什麼含義。那種感覺,太怪了。
這種不安,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為什麼北哥和風哥會分別把自己跟小韜叫去談話?本來,風哥見能找自己聊天,北哥也不是就不能找小韜吃飯。他知道是許老大專門為解決他和小韜的問題曾向這兩人求助,可為什麼要分別談話?想到這裏,宋子杉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腦子中一閃,卻不知是什麼。這讓他心裏慌慌的。
認識楚邶風和許北以後,宋子杉很高興,一直希望能有機會再見麵。這兩人雖說年齡比他們兄弟大好多,但他不覺得與他們之間有代溝,有生疏感。他覺得,這兩個身上,有著極強大的個人魅力,卻又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男性化的魅力,很迷人。他們,應該分別有很多的追求者吧?宋子杉不由得想。
許北的風格是穩重而強勢。他渾身散發著一種氣場,讓任何站在他身邊的人都能感覺得到。親近的人會覺得有安全感產生依賴心理。而與他作對的人,一定會感受無形的壓力和威脅。這是在那次生日宴上,宋子杉得到的認知。
而楚邶風則與許北不同。他同樣穩重,但卻有種更加沉穩的感覺。站在他身邊,不會感受到力量的侵蝕,氣場很柔和。但這種柔和,不是軟弱,是那種遇柔則柔,遇剛則剛,有如太極一樣的感覺。宋子杉也不知自己為什麼有這種想法。因為生日宴上,沒人讓楚邶風施出他的“剛”勁。但宋子杉就是有這種感覺。
宋子杉知道自己一直都有非常奇特而準確的直覺。他過去很少與人深交,卻能在看到一個人的瞬間,感受到這個人的特質。也許,這就是他爺爺所說的識人天分?或者,是他自幼隨診,見的人比較多,自然而然生成的不同於同齡人的能力?
不管怎樣。楚邶風和許北,令宋子杉“一見鍾情”。幾乎僅憑直覺就把他們當成可依賴的大哥,當成朋友,很令他安心的那種。他覺得,他與他們有一種共性,自然相通的共性。是因為“穩”和“成熟”嗎?從小,他就是被長輩這樣評價的。到後來,就像是得到心理暗示一樣,讓他在這方麵越來越突出。
這樣的兩個人,理所應當成為女性關注的核心人物,理所應當有一個像蘭姐那樣出類撥翠的女人跟在身邊。但是沒有,許東說,他這兩個哥,是鑽石級的單身貴族。
上次酒會,卻被他無意中撞破一個事實:風哥跟北哥是一對兒伴侶,像夫妻一樣的那種。說實話,宋子杉對這個事實沒覺得太吃驚。他也不知為什麼自己會不覺得吃驚,好像那兩個人就該在一起一樣。唯一讓他覺得稍微驚了一下的,是當他意識到這兩人都是男人的時候。他對自己的遲鈍的後知後覺倒是曾吃驚了一下。那天窺吻,他變得舌頭打結窘態頻現,完全是因為事情發生得太突然。
對,大概,令自己不安的關鍵就在這裏。好像有個聲音在提示。
宋子杉奇怪自己剛才的思緒怎麼一直在圍繞著風哥和北哥轉。當思緒轉到他們的關係,宋子杉好像快要明白自己為什麼不安了。也許,是因為找他和小韜談話的,分別是這兩個人!
為什麼是他們兩人分別被他們兩人找去談呢?因為自己跟風哥更像,更談得來?是因為程一韜跟許北更……而風哥和北哥……
宋子杉頓時一個激靈!
他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見鬼!自己在想些什麼!
不會的。一定是因為風哥覺得與自己有很多共性,所以更好溝通吧。看看風哥書櫃裏的那些書就知道了,多半是自己也喜歡的。而且生日宴那天,風哥對自己確實是更親近一些。北哥也是一樣。小韜從生日宴之後,不是經常提到北哥?他跟老大在一起時,也時常問起北哥的舊事。惹得老大還笑他,是不是想給北哥當弟弟,做他家小五。
對,一定是這樣的,找性情相近的人談話,比較好溝通。自己與風哥如是,小韜與北哥也如是。真是這樣的話,自己沒必要不安。
讓自己這樣想著,宋子杉認為自己不應該感到不安了。可不安的感覺仍在。
宋子杉忽然想起程一韜上次知道《曲直》的兩個男主角的事情後的那種興奮和認同感。當時,他的眼睛直放光。他竟然那麼輕鬆地就認同了,毫無異議。當自己告訴他風哥和北哥的事,他好像更加興奮,就像是,像是什麼呢?像是一個為自己犯的錯誤找到好借口的孩子?還是找到歸屬感的迷失者?都不應該是。
轉瞬,宋子杉又想起路燈下程一韜的“瘋話”和自己一瞬間的心動感覺。那感感覺,是叫作心動吧?可是,那是他的兄弟啊!。
不想了,不能再想了。今天一定是太累了,腦子亂了,完全沒有邏輯!不想了,不能再想了,完全是胡思亂想!小韜醉了,自己跟著發什麼瘋?還是說,其實,自己也醉了?
宋子杉捶捶自己的頭,蜷起身,想趕快睡著,停止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