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杉，聽說你病了？”
    程一韜中午吃完飯回宿舍，聽從315串門回來的路欣說宋子杉感冒了，就跑來探視。
    “是路欣說的吧？這家夥，就是嘴不閑著。沒多大的事，到處學舌。”
    宋子杉正打算眯個午覺，剛要躺下。見程一韜進來，連忙又坐了起來。
    “你躺著吧。我又不是外人。”程一韜輕輕往床邊一坐，“我馬上就走，不影響你休息。那什麼，你生病，想吃點什麼？今天下午我們就兩節課，一會兒我給你買去。想吃‘六指兒’包子不？”他最喜歡吃‘六指兒’包子。
    “嗬嗬，你當誰都跟你似的，成天惦記那包子。我沒胃口，不想吃那麼油的東西。剛才食堂的師傅說了，晚上他給我煮點湯麵吃。”宋子杉笑眯眯地對程一韜說。
    “傳說中的病號飯？能讓他多煮點嗎？我也想吃。”
    程一韜露出了他孩子氣的一麵。很少生病的他，總覺得吃病號飯，是一種特別的待遇。
    “你發神經啊？那是人情飯，你當誰都吃得著啊？”許東一進門就聽到程一韜在賴病號飯吃，截住他的話頭。
    “我知道啊。不就是2號窗的師傅嗎？上次還是我陪宋子杉去給他看的病呢。宋子杉，你回頭跟師傅說，多煮點，勻我一口。”程一韜越說越想吃。
    “行，我跟他說一聲。”宋子杉好笑地看著程一韜，應了。
    “子杉，你就慣著他吧。程一韜，你倒是會找人疼，知道子杉心軟好說話。”許東也笑了。
    四月，是每年一次的學會會改選的時候。
    改選的公告，3月下旬就貼在了校園各宿舍樓和教學樓的通知欄裏。
    臨床醫學院和生命科學院一年級分別推出了宋子杉和程一韜作為骨幹競選代表。他們在第一學期就被招入學生會工作，已經是盡人皆知的事了。他們各自學院的同學，也到處為他們拉選票。
    宋子杉競選的外聯部長，倒幾乎沒有什麼對手，可以說是十拿九穩。因為，大家都知道那是個苦差事，不太容易做。隻有康複保健係二年級一個男生，因為去年住院錯過了競選，今年重新參加角逐，看中了冷門的外聯部長的位子。
    “宋子杉，那個康複係的，聽說家裏有點能量，關係網多。我們球隊裏有個學長是他們係的，說那人是為了畢業好找工作。因為學生會的幹部入黨快，而且學生幹部在畢業找工作時，有優先推薦權。嘁，真勢利。他就不能憑自己的本事嗎？平時也沒見他在學生會裏幫個忙什麼的。這會兒跳出來參加競選。聽說他到處托人拉選票呢。”
    程一韜晚上看書回來，沒回自己宿舍。直接竄到315。
    “嗯。沒事。我本來也不是很在意那人職務。答應去學生會，也隻是為了鍛煉自己。參加競選，隻是增加一種體驗。選不選得上，就憑天意了。反正一樣做事。權力不同而已。”
    宋子杉真的不是很關心競選結果。這些日子在外聯部，也常聽其他人講，很多人在學生會都是掛名，為了找工作時多一點光鮮的競爭力，不怎麼幹實事。宋子杉自己不是部長，也常做部長該做的事，打著部長的旗號行使部長權力。對於這次競選，他心裏還是有底的。通過與社團打交道，他各種院係各個年級都認識了不少人。雖在他沒開口求人，這些人也都在幫他。加上憑醫術結下的人緣，宋子杉對自己很有信心。
    至於學生會的經曆對工作的影響，他從來沒有考慮過。因為，他對自己的工作去向，並沒有太多的想法。他堅信，是金子，在哪兒都發光。這一點上，他與程一韜的觀點一致：自己的未來，要憑自己的本事來爭取。
    “哎，說起這事。你那邊怎麼樣了？聽說各運動隊有不少人覬覦體育部長呢。人家都是主力，你有幾成勝算？”
    與自己相比，宋子杉更關心程一韜的競爭力。他在球隊打替補，在運動成績上，沒有太大優勢。他的優勢隻在於他的學生成績，和之前工作的經驗和影響。上一學期，他跟體育部長一起攢的幾場校際友誼賽，很得人心，辦得也很熱鬧。這次競選，原體育部長因為考研退出了。
    “哈，聽你剛才那麼一說，我也覺得沒那麼緊張了。那些人，雖然運動成績好，但學習成績和學生工作履曆都不如我。我還有老部長撐腰呢。那些競爭對手，多數跟我關係也不錯。他們說，如果他們不行，也都會轉過來支持我。個別人想欺負我年齡小，哼，沒那麼容易。我年齡雖小，個頭卻不比誰小。他們學的經曆的，我也都學了經曆了，哪裏比他們差了？宋子杉，你看著，咱們兩個宿舍，一定會出兩個部長。明年，我就競爭副主席。如果方大哥考研放棄主席的競爭，我就爭取接替他的位子。”
    程一韜的臉上稚氣未脫，再擺上那種神氣活現、意氣風發的不認輸的神情，顯得格外可愛。那一聲哼，逗得全屋的人，包括也在315湊熱鬧的路欣都忍不住露出笑意。
    “你野心不小啊。你還真給方酉麵子，不跟他爭。行，就衝你這番話，我也不跟你爭，年年隻當部長，給你打下手。”宋子杉邊笑，邊保證。
    “當然了，方大哥是我的伯樂，又是同專業的學長。而且做過那麼多年主席，比我能力強多了。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有。不過，你嘛，說實話，工作履曆上我比你強。不過，其他方麵我還真未必比得過你。咱也算勢均力敵。你若是競爭主席，我絕不讓你。這樣才公平，才是相互尊重。你若是棄權，我也沒意見，絕對念你的好。”
    “去你的吧。看把你得瑟的！我問你，若是你的那位漂亮學姐也要競爭主席，你怎麼辦？還是說，你學姐已經答應你，隻作賢內助了？”
    宋子杉還沒說什麼，許東先逗上程一韜。
    “你瞎說什麼？學姐本來就說沒有當主席的願望。還有，什麼賢內助，別亂說。我跟學姐，不是那種關係。”
    程一韜被許東說得不好意思了，紅著臉辯解。
    “不是哪種關係？你敢說你不喜歡你學姐？她那麼漂亮，你就沒動過心？你學姐看你的眼神，可不像是看小弟哦。”
    許東看程一韜臉紅，逗得更開心了。
    “許東！你別胡說。你覺得學姐漂亮，我幫你介紹行不行？別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宋子杉，下次他再失眠，你就別管他。熬他幾夜就沒精神亂講話了。或者，你現在就紮他舌頭幾針。”
    程一韜被許東逗得有點起急，轉而向宋子杉求助。
    “這事我可沒發言權。黃羚跟你們倆誰，都與我無關。你們慢慢商量，我刷牙去了。”宋子杉說著，就拿起牙刷，開始往上麵擠牙膏。
    “真沒義氣！反正學姐跟我沒什麼。其實，我倒覺得她跟方大哥挺合適的。宋子杉你等我一下，我也去刷牙。”
    程一韜虛踢了許東一腳，被許東躲過。他也沒再鬧，回宿舍拿牙刷去了。
    競選的爭奪雖然看似激烈，但宋、程二人卻也贏得不那麼辛苦。固然二人的能力出色是原因之一。但其他的原因，程一韜不知，宋子杉卻看得明白。方酉的作用，不容小覷。因為各係的學生會，幾乎一邊倒地支持宋、程的競選。宋子杉雖然得益，但心裏並不領情，嘴上，也沒說什麼。
    對於程一韜的懵懂和宋子杉的知而不言，方酉倒是一點都不意外，也不介意。反正，他的目的達到了。而宋子杉，對方酉更加地貌合神離。程一韜，則一如既往地追隨著方大哥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