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母親疑惑的望著我。
    “沒什麼，就是，就是，”一時間竟沒辦法圓謊。
    “就是什麼？”母親問道。
    “沒什麼，啊，莫莫啊，來幫我洗碗吧！”
    我想，母親要說的決不是那年發生的事，畢竟以楊梅和楊梟的能力，那件事母親應該是不會知道的，而她想說的大概是那年之後我突然的變化，我不想陰差陽錯的讓母親知道那件事，所以隻好支開莫寧鳶。
    “妖孽，在家裏別提那件事，我媽不知道。”一到廚房，我就小小聲的告訴她。
    “啊，路阿姨竟然不知道？”莫寧鳶吃驚的張大嘴巴。
    “嗯，當年我隻是告訴她我要轉學，然後……”我沒有說下去，知我都莫寧鳶也，這些，她懂。
    “哦，我知道了，我去陪路阿姨。”看著她帶著哀怨的表情離開，心裏有根弦忽然繃得很緊很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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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是有了莫寧鳶的存在，今年的春節過得特別開心，我臉上的笑容也明顯的增多了，母親也明顯的高興了許多，而莫寧鳶的興奮勁卻是我所沒有料到的。
    年後，母親選了個日子，打算收莫寧鳶為幹女兒，我真的沒有想到，母親竟然會這麼做。
    初三這天中午，做好飯，我們三個人就這麼坐在一起圍著鐵爐。
    “小莫啊，我打算收你做我的幹女兒，可不可以啊？”剛盛好飯，母親冷不丁的說道。
    “啊，路阿姨，你說什麼呢？”莫寧鳶有點驚訝的看著母親。
    “我說我收你做我的幹女兒啊，從此後你和路佳就親如姐妹啦。”母親笑著。
    “媽，你不是吧？”突然而來的消息也讓我有點吃不消。
    “我說真的，怎麼了？你們都不願意啊？”母親放下手裏的碗疑惑的看著我們倆。
    “呃，那個，莫莫，你說呢？”沒辦法，我隻好征求莫寧鳶的意見。
    “我啊，好啊，以後我就多了個姐姐了，那感情好。”莫寧鳶向我眨眨眼。
    “嗬嗬，小莫同意了啊，嗬嗬，真好，”母親笑得很開心，從身上摸出一個物件套在莫寧鳶的手腕上，“來，給你係上，從此，你就是我的幹女兒了。”
    “哈哈，路佳佳，你看看我也有啦，哈哈。”莫寧鳶在我的眼前揮動著胳膊，那顏色，紅得耀眼。
    仔細看去，原來是一條紅繩，老家的風俗，說係上紅繩可以保人平安，我的左手腕上一直都係有一條，母親說，離家在外不放心，係上一條紅繩保我平安。記得有一次被莫寧鳶看見了，她硬要我給她係上一條，而母親曾經說過，紅繩，不可以輕易為別人係。
    在後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我才知道，原來，紅繩，也意味著兩個人之間的緣，不是說千裏姻緣一線牽嗎？那一線，指的就是紅繩。
    “是是是，我親愛的好妹妹，可以吃飯了吧。”埋著頭嚼著飯，卻味同嚼蠟。
    “嗯，幹媽，你也吃飯。”
    “還是小莫乖啊。”
    晚上，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翻來覆去像烙燒餅一樣。
    伸出左手手腕，借著院子裏積雪印射過來的光，那紅色，此時顯得特別刺眼，親愛的，我們，是不是注定隻能這樣？是不是注定隻能以姐妹的身份生存下去？
    悠悠的歎了口氣，我再次翻了個身。
    “親愛的，你怎麼不睡啊？你在看什麼？”迷糊中，莫寧鳶的聲音在身旁含糊的響起。
    “睡吧，沒什麼。”替她掖掖被子，我什麼也不想說。
    “那你也早些睡，我先睡了，好困啊。”向我的懷裏拱了拱，不一會兒便傳來莫寧鳶均勻的呼吸聲。
    親愛的，你知不知道以後的路該要怎麼走？
    親愛的，自從再見麵來你從來沒有表達過你的思想，你是對我絕望了還是決定抽身而退呢？
    親愛的，我該怎麼辦？我不能失去你，是真的不能失去你。
    緊緊自己的胳膊，將莫寧鳶緊緊的抱住，我害怕一個不小心，莫寧鳶就會從我的眼前消失，我害怕一個不留神，醒來後隻剩孤寂的我。
    早上醒來積雪已化，母親忙碌的身影卻未因節日的氣氛而消停，一夜難眠的我看著鏡子裏的黑眼圈，從梳妝台的抽屜裏翻出一副黑框眼鏡帶上，然後去幫母親準備早餐。
    早餐過後母親便要我攜莫寧鳶去走親訪友，天知道我有多少年沒幹過這些事了？更別說現在有了莫寧鳶的存在我更不想去，我自私的想讓莫寧鳶隻屬於我一個人。
    在家裏磨蹭了許久就是不願意出門，卻又不願意解釋什麼。
    “路佳佳，你到底要怎麼樣嘛？”莫寧鳶終是沒耐性看我磨蹭了。
    “我哪兒都不想去，媽，你就別逼我了。”我懶懶的對母親說道，不理會莫寧鳶。
    “為什麼不去？帶小莫出去逛逛啊，你看你們都來了幾天了，都一直這麼窩在家裏像個什麼樣子？”母親開始不悅。
    “哎呀，媽，我就是不想去。”我環抱著胳膊，無所謂的樣子。
    “你……”
    “…我們都是好孩子，最最善良的孩子…”正和母親僵持不下時電話突然響了。
    “誰呀，討厭。”我抱怨的抓過電話。
    “咦？楊梅？”我徹底疑惑了。
    “喂。”我有點提不起精神的接通電話，說實話，如今對於楊梅，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佳佳，在家沒？快出來接我，我到你們家村口了。”楊梅的聲音略顯急促，讓我想起了那晚……
    “我在家的，馬上出來。”淡淡的掛斷電話，我站起身來，“媽，我出去下，楊梅來了，我去接她，莫莫，和我一起吧。”
    我和莫寧鳶並排著肩走在通往村口的路上，對於楊梅的到訪我真的感到奇怪，可是，又說不出什麼來。
    “親愛的，你不高興嗎？”走了一半，莫寧鳶打破了僵局。
    “嗯，”我不想騙她，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沒什麼，一會兒再說吧。”
    從我家到村口也就十來分鍾的路程，化雪的路很濕很滑，我和莫寧鳶互相攙扶著前行，突然有一種錯覺，在很多年後，是誰，可以和我這樣相依到老呢？
    “Hi，佳佳，我們在這兒。”還沉思在自己的思緒裏，老遠的就聽到楊梅熟悉的叫喊聲。
    我循聲看去，楊梅提著大包小包，努力的向我揮著手，而讓我目光一滯的卻是她身邊的人，陸明珂，旁邊還停著他那輛黑色奧迪，原來，村裏的路隻修到了村口，車子沒辦法再前進。
    “你們來啦，東西給我，咱們回家再說吧。”接過他們手裏的東西我不鹹不淡的說著。
    “路佳，我們來看你你不高興嗎？”陸明珂突然發話道。
    “嗬嗬，沒有啊，就是有點吃驚，來都不事先打個電話。”露出微笑的表情，現在的我已經知道如何去處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
    可是，看著他們倆，思緒不知不覺又回到了那晚楊梅語氣不清的說話聲…
    “來，給你們介紹下，這是莫寧鳶，我媽新收的幹女兒，這是陸明珂。”忽略掉了楊梅，她和莫寧鳶已不是第一次見麵了。
    一路上有說有笑的，仿佛我們幾個是認識多年的朋友，就連莫寧鳶，也能與陸明珂聊上。
    進到屋子裏，我卻放東西，莫寧鳶就端茶遞水，儼然成了我家的一員。
    一番客套之後我和莫寧鳶也坐了下來。
    “怎麼有時間來看我了？我還以為梟哥騙我呢。”我說。
    “也有好久沒見你了啊，陸明珂也沒來過你們家啊，過節嘛，還不是到處走。”我相信楊梅說得在理，可是，我是真的不想見她。
    “就是啊，來看看能養出路佳這種有才氣的女子來的地方，那也是件不錯的事嘛。”陸明珂的聲音，一如他的人，陽光卻不再青澀。
    這讓我想起木子明，那個曾經聽到我就會上癮的聲音，如今卻成了心裏揮之不去的噩夢。
    “嗬嗬，你過獎了。”我笑著。
    一番閑聊下來已是中午時分，母親在廚房忙碌著，不一會兒便喚我們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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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飯過後閑來無事，為了再防母親逼著我帶莫寧鳶去走親訪友，我便以莫寧鳶要準備考試，而我要準備開學之事為由而提出了搭陸明珂的順風車回K市的要求。
    母親雖是不舍，卻還是同意了，她是個明理的人，希望我們該以工作和學習為重，而市裏隔家也不遠，我可以經常回家看看。
    和莫寧鳶坐在車後座，就那麼視若無人的將她擁入懷裏，在前座的反光鏡裏我看到了楊梅詫異的目光，她似乎欲言又止，我還看見陸明珂停一下隻掌控方向盤的手輕輕的碰了一下楊梅的手，像是做是“稍安勿躁”的動作。
    在心裏輕蔑的冷哼一聲，我什麼都沒說。
    一路無言。
    隨便找了個理由拒絕了楊梅他們要到家中坐坐的要求，我和莫寧鳶提著自己的行李和母親為我們準備的東西回到了家。
    家，還是家，這裏，才是我和莫寧鳶家。
    不在乎久沒住人的家裏是否滿屋的塵土，我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還是家裏好啊。”我滿足的歎了口氣。
    “親愛的，你為什麼不開心？你不是說楊梅是你最好的朋友嗎？為什麼在她打過電話之後你就不開心了？”莫寧鳶將行李放入臥室後繼續追問這個我沒有給出答案的問題。
    “妖孽啊，你知道嗎？楊梅，已經不再是曾經的楊梅了。”輕輕的攏攏她額前的發，我柔柔的說道。
    “親愛的，我希望你過得開心，好不好？”
    “嗯，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