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糗事》
    老趙喝了口水潤潤嗓子，說：“今天去一家大型超市跑業務，在公交車上見你們公司業務員小劉來著，他在最後一排坐著，歪著腦袋睡大覺，口水都流出來了，這不是丟自己的臉損公司的形象麼？”
    我說：“他這人與眾不同，天天陰陽怪氣的。而且不愛別的愛坐車，每天都會選擇路線最長的一路車，從始發站坐到終點站，然後原路返回再坐回來，就這麼來回折騰，樂此不疲，居然像吸毒一樣上癮了。往往車上人少的時候就坐在後排昏昏欲睡，人多的時候就故意去人群裏擠，而且越擁擠他就越興奮，尤其喜歡和女性擠在一塊。據他親口描述那種感覺很爽。你說這人腦子是不是有問題。你說你今天在車上看見他睡覺流哈喇子，不值得大驚小怪，這種事在他身上經常發生。聽說上個星期他也流了一回，而且是斜靠在一個女人肩上流的。那個女人以為他是在調戲自己，一聲尖叫，當時就有好幾個見義勇為的小夥子挺身而出，爭先恐後地替她打抱不平。其中一人是個愣頭青，特別粗野，二話不說照準小劉就是一記重拳，一下子把小劉打趴下了。說實話他們也就是欺負小劉體型瘦弱，若是換上一個彪形大漢，誰還敢多管閑事。現在就是這個風氣，欺軟怕硬，在老實人麵前充好漢，在壞蛋麵前裝軟蛋。不管怎麼說小劉是不明不白的吃了一回啞巴虧，打哪兒以後老實了幾天，沒坐車瞎逛。可是僅僅三天後就掉了傷疤忘了痛，舊病複發，又開始樂此不疲了，同事們都說他是中邪了。”
    老趙說：“這麼愛逛，肯定見多識廣吧！他業務跑的怎麼樣？”
    我說：“整天無頭蒼蠅似的瞎闖，能跑出什麼成就來。我給你講一件事，你就知道他的業務能力怎麼樣了。
    上個月沙塵天氣最嚴重那一天，這家夥去一家單位推銷產品。事先也不作調查，直接登門拜訪，而且也不做實地勘察，灰頭土臉的一頭紮進采購部，自報家門後就開始推銷產品。
    人家見他風塵仆仆的怪不容易的，沒往外轟，讓他先去客廳裏坐會兒。
    小劉蒙頭蒙腦，不知道什麼意思，但還是照辦了，走到客廳在椅子上坐下，心裏一個勁的瞎琢磨。過了會兒，大廳正中央的牆上突然出現五彩繽紛的畫麵，小劉開始嚇了一跳，隨後揉揉眼睛仔細一看，恍然大悟，原來人家已經安裝了電子大屏幕了，這才意識到自己瞎忙活了一場，同時也明白采購部的人讓自己來客廳是什麼意思了，好不丟人，趕緊夾著文件包匆匆離開。
    你說就這麼一個睜眼瞎，能有什麼出息，要不是他和業務經理沾親帶故，我們老總恐怕早炒他魷魚了。”
    老趙笑得前仰後合，說：“是夠丟人的，聽了他的糗事我都替他臉紅。”
    我說：“那家夥不但工作時犯暈，就是在日常生活中也經常暈頭暈腦的，淨辦些搞笑的事。記得有一次他胃痛，去醫院檢查是怎麼回事。醫生開了好幾張化驗單子，其中一項是化驗大便。這家夥在醫院裏又開始犯暈，拿著用來裝大便的小瓶走到廁所門口，也不仔細看看是男廁所還是女廁所便紮猛子似地一頭紮了進去。結果還真是走錯了地兒，進了男生勿進的女生廁所。幸虧當時有個熱心腸的病人及時提醒了他一句，才使他恍然大悟，急忙逃了出來。否則，隻要女廁所裏發出一聲尖叫，他非再次被人當成流氓給打了不可。”
    這次老趙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急忙拿起一張餐巾紙擦拭。一邊擦一邊笑，兩個肩頭一聳一聳的。
    我繼續說：“其實他出的這些洋相還不算最搞笑的，和我沒法比，跟你說吧！前天我丟人丟的才叫大發呢！你聽了保準替我害臊。就因為怕你嘲笑我，所以一直沒對你提起過。現在想通了，什麼丟人不丟人的，權當是一個樂子，而咱們又是好兄弟，有樂子一起分享嘛！還是告訴你得了。”
    老趙立刻精神抖擻，坐直了身子，說：“呀哈！你也遇到丟人的事了？老天真是開眼了。快說來聽聽，給我一次和你一起分享難堪的機會。”
    我說：“瞧你興致勃勃的，什麼心態？”
    老趙說：“什麼心態，報告，幸災樂禍的心態。”
    我說：“再這樣不跟你講了。”
    老趙說：“好，不開玩笑了，快點講好不好。”
    我說：‘前天不是去超市修屏嘛！屏幕高大，免不了爬上爬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一不小心把褲襠弄破了，自己也沒注意，修好屏後，還悠哉遊哉地在超市裏閑逛。逛到二樓時，被一個賣服裝的小姑娘攔住，笑嘻嘻的讓我趕緊挑選一條褲子。當時我挺納悶的，以為她是在做強製性生意，於是嚴詞拒絕。
    可是緊接著小姑娘湊到我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差點沒把我羞死。姑娘說：你不買我的褲子，看你一個大老爺們有何臉麵穿著個開襠褲走出這個超市。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褲子開襠了。真沒想到二十多歲的人了還過了一把穿開襠褲的癮，我臉刷的一下就飛紅了，什麼也顧不得了，趕緊買了一條褲子換。甚至沒有討價還價，眼睜睜被那個笑麵虎似的小姑娘狠狠宰了一筆。這才是折了錢財又丟臉，你說我那天點兒有多背。”
    果然不出我所料，老趙聽了我鬧的笑話後笑得都沒人音了，跟驢叫似的，說：”太好了，今後和朋友聚會喝酒時又有助興的笑料了。”
    他又開始變著法刺激我，氣得我真想用拳頭在他的腦袋上做一番藝術加工，把他的眼睛加工成人見人愛的熊貓眼。
    不過這種想法過於張狂，一向富有理智的我並沒有付諸實施，我們兩人的談話仍舊在友好氛圍中進行。
    聊到十點鍾，老趙頂不住了，哈欠連連，但他還是強打精神重複一遍偷窺的注意事項，然後就回自己臥室睡覺去了。我歡呼雀躍，立馬進入興奮狀態，關掉客廳裏的燈，搬一把椅子坐在窗前，準備偷窺。屋子裏傳出老趙夢囈似的聲音，
    ：“別開窗子，以免暴露自己。不怕一萬，隻怕萬一，幹這種事，謹慎一點比什麼都好。”
    考慮的真周到，不愧是經驗豐富的沙場老手。我當即照辦，將窗子關上。隔著窗子往外望是可以保證安全，可是新的問題又出現了，我和老趙平時手懶，沒擦過玻璃，所以久而久之上麵附著著一層厚厚的灰塵，障蔽了視線。隔著玻璃往外望時鏡頭裏一片模糊，看什麼都不清晰。我急忙把望遠鏡放在窗台上，起身去廚房找到一塊抹布，在水池子裏濕了濕，回到窗台前主動擦玻璃。我這是被迫的，自然不會全擦，隻擦重點，在最底層中間那塊玻璃上擦了個足球大小的圓圈，接下來我就是要通過這個圈窺視別人的夜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