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後，母親既要照顧病重的姥姥，又要照顧行動不便的我。希澤的母親提議要照顧我，可是被母親堅定的拒絕了，母親是自尊心極強的女人，她不願欠別人太多的人情。
    暮洋高考的前一天，姥姥病逝了，原本就病痛纏身的姥姥在聽說我摔斷了腿後病情突然加重，在我回家的第二天便去世了。母親悲傷不已，整個人一下子又憔悴了很多。暮洋很傷心，雖然表麵上沒有哭，可是我知道，他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躲在被子裏抽噎。暮洋是家裏唯一的男丁，他沒有去參加高考，而是選擇了為姥姥披麻戴孝。
    我穿著一身麻布白衣躺在床上，聽著外麵葬禮的嗩呐聲靜靜地流淚，淚水濡濕了蓋在身上的薄被。那是我記事起第一次麵對親人的死亡，我並沒有看到姥姥死時的樣子，隻是在意識裏了解自己永遠也不會再見到這個慈祥倔強的老人了，再也不會吃到姥姥做的香甜酥軟的桂花糕了。母親的哭聲不斷牽扯著我的心，那是一種淒厲悲痛的哭喊聲。
    “暮洋，姥姥死時是什麼樣子的？”
    “她一直都在微笑著，讓我們不要傷心，說她要去找姥爺去了。”
    “真的嗎？”
    “嗯，來，傾予，慢慢坐起來喝湯。”
    “暮洋，媽媽怎麼樣了，她吃飯了嗎？”
    “吃了，她說她還要照顧你，等會兒還要給你洗澡，她不會先倒下的。”
    “暮洋，昨晚你一個人守靈不害怕嗎？”
    “當然不會害怕，因為那是姥姥啊，我還為傾予的爸爸守過靈呢！那個時候我隻有八歲。我一點也沒覺得害怕，自己的親人怎麼會害怕。”
    “暮洋，你難過嗎？”
    “傾予覺得難過嗎？”
    我輕輕地點了點頭。
    “難過，可是，姥姥死的很安詳，並沒有經受太多的痛苦。況且，我現在還有你和阿姨，就算難過也要忍著，時間一長就會好了。”
    “對不起，暮洋，要不是我，姥姥病情也不會惡化，你也不會錯過高考了。”
    “怎麼能怪你呢！要怪還得怪自己沒能好好看在你身邊，才會讓原本活蹦亂跳的你躺在這兒。傾予，你躺著應該想出去透透氣吧，我給你弄個輪椅好不好？”
    “嗯，謝謝暮洋。”
    “跟我謝什麼，傻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