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40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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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8
    如果說和我相對不語的人隻有悶油瓶一個,我會很坦然甚至可以說是很習慣,但現在是8個人16隻眼睛齊齊的看向我,屋子裏邊唯一一個沒有把視線落在我身上的人,是張起靈。
    我最後看了一眼窗戶外邊還在飄揚著的雪花,然後掀了毛毯,走到我爸媽麵前:“爸,媽。我餓了。”
    在我的記憶中,這是第一次,我爸沒了老學究的那種深沉穩重,看向我的眼神裏麵是滿滿的疲憊和心疼,我媽是直接就哭了出來,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可她臉上的妝快速的模糊掉了。
    二叔和三叔相互看了一眼,二叔皺眉,三叔低頭。我再往小花和瞎子那邊瞅,小花的臉上明顯帶著一種隱忍,而瞎子也是第一次沒有拍著我的肩膀勾著嘴角邪笑著叫我【小三爺】
    潘子被胖子擋住了大半個身影,可我還是很輕易的就看見他握在身側的拳頭,關節突起,泛著淡淡的白。
    胖子並沒有比之前更胖,臉上的肉甚至有些縮水的跡象,他和我三叔一樣低著頭,嘴角抿的很深,整個人看上去僵硬的就和雕像一樣。
    我很安靜的觀察著這一屋子的人,每一個我都想死死的印記到腦子裏麵,最後我終於知道,我看到了什麼。
    他們,都已經開始蒼老……
    悶油瓶拿毛巾遞給我媽,我媽沒接,而是做了一個讓我當場傻掉的動作------我媽,毫無預兆的撲進悶油瓶的懷裏,終於哭出了聲音。
    我當時第一個反應就是去看我爸的臉,從我打定主意不管用什麼辦法都一定要逼悶油瓶告訴我真相之後,這是我第一次破功。我的慌亂和驚訝完完全全的寫到了臉上,來不及遮掩。
    我爸一臉的淡定和坦然,絲毫沒有憤怒或者驚訝什麼的,好像我媽抱著張起靈這個動作再自然不過,或者再說明白一點兒,我怎麼看都覺著我爸這種淡定是因為這件事並不是第一次發生。
    我再去看悶油瓶,他任由我媽把鼻涕眼淚什麼的噌了他一身,筆挺的站著,臉上依舊是淡漠沒有表情。
    “媽,你……你……”我衝著我媽你了半天,感覺舌頭都特麼的打結了,最後還是連個屁都沒你出來。
    我媽窩在悶油瓶懷裏邊,越哭聲音越大,壓根就沒有搭理我的意思,我這回算是徹底傻眼了,我擦,這特麼的到底是個什麼狀況?
    我爸根本不看我,我隻好求助我二叔,好歹二叔也算是老吳家的二當家,搞不好是大當家也說不定,反正不管是啥,我想著現在隻要有個人出來打破這種讓人上不來氣兒的尷尬氣氛,讓我跪下磕仨響頭,我特麼的都不帶猶豫的。
    二叔的視線和我對上,以他的精明不可能看不出我此時眼睛裏邊的不解和困惑以及一點點的驚嚇,可他就那麼看著我,完全沒有出手的意思。連二叔都不敢出麵,我更不用指望剩下的幾個。先不說我媽那是長輩,光她是個女人這一點,我們屋裏這些個大老爺們就完全沒招。
    最後我咬咬牙,往前上了一步,把悶油瓶推到一邊,當然我是肯定不敢去推我媽的……
    之後代替了悶油瓶的位置,胳膊抱住我媽明顯瘦了一圈的身子,聽她漸漸低下去的啜泣裏邊夾著斷斷續續的【小邪、小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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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沒有再來過樓外樓,今天卻覺得特別的熱鬧,當我看見坐在門口一溜手裏拿著號碼牌等位置的客人不禁哀歎了一句:當初為毛開的是古董鋪子不是飯館啊,這差距也忒大了不是。
    要說麵子這玩意兒我到底還是比不了我三叔,你說他連老巢都不是杭州,怎麼就比我混得要風生水起呢。
    加上我和悶油瓶,大包的桌子邊整整齊齊的圍滿了十個人,我媽來我鋪子裏邊的時候就哭夠了,去廁所補個妝回來,還是風韻猶存的老佛爺,我偷偷觀察過,她路過悶油瓶的時候可是連一丁點的不好意思都沒有。我額角抽了抽,心說晚上一定要把這事問清楚,那好歹是我媽!
    可轉念一想又覺得這樣也挺好,至少我就不用擔心她們倆的婆媳關係,以後悶油瓶正式進了咱家的門,我也不用來中間受夾板氣什麼的,就是不知道我爸怎麼想……
    心裏雖然是這麼安慰自己,但還是覺得有點別別扭扭的違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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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的時候是打的車,胖子和小花瞎子一輛,潘子和我二叔三叔一輛,我們剩下四口一輛,悶油瓶被我和我媽給夾在中間,這一道上他都被我媽拽著手問他最近吃飯睡覺作息等等等等,悶油瓶倒的確是給我媽麵子,好歹是每句都回答了。我被擠得直往車窗戶上邊撞腦袋,卻也真是一句話都沒敢搭茬。
    雖說打我把悶油瓶接回家之後,我比以前更宅了,但腦細胞還是靈敏的,這一圈的人今天都很反常,當然,除了悶油瓶,他那種悶絕對不是想學就能學來的,沒個百八十年的功底那都沒戲。
    點菜的時候胖子出奇的沒有過來我手裏搶菜單,連我爸媽和二叔都是直接把眼睛齊齊的扔到我身上,啥意思啊?是讓我點菜還是讓我買單,你們好歹也給個痛快話。
    屋子裏最後還是沉默,我心裏別扭的要死,直接把菜單拍到胖子的臉上,他居然都沒和我抬杠,小心翼翼的拿眼睛巡視了一圈的人,像是征求什麼意見一樣。
    “死胖子,你趕緊的點菜,小爺我都要餓死了。”我還是撐不下去,故意拿話挑吧胖子,希望他能在我的積極帶動下說點什麼或者幹點什麼打破這屋子裏邊已經快凝固的氣氛。胖子卻隻是偷摸的瞪了我一眼,就把菜單畢恭畢敬的遞給了悶油瓶。我當即傻眼,難不成,他們是被悶油瓶給召集過來的?
    “吳邪,去拿酒。”悶油瓶接過菜單,眼睛卻往我這看過來,並且指名道姓的吩咐我去拿酒,我一聽心說,得,媳婦兒下令,幹吧。
    等我拎著兩打啤酒再推開包間門的時候我都特麼的以為我是不是打開的方式不對。
    我爸挨著我二叔,倆人正端著茶水一臉的笑意揚揚,二叔邊上是明顯被兄長打壓過,腦頂正冒煙的三叔。
    胖子和潘子倆人比比劃劃的在那點菜,聽不清楚究竟在爭執什麼,隻是站在他倆身邊的服務員臉色不怎麼好看就對了。
    小花還是老樣子,手不離手機的估計是在玩遊戲,關鍵是瞎子,這貨也不知道怎麼想的,不老實的坐著,非弄了個半倚著小花肩膀的造型,那墨鏡都要杵到小花臉上了,笑得那叫一個猥瑣,小花皺著眉毛好像不樂意搭理他,瞎子就更過分的拿胳膊摟著小花的肩膀頭子。
    最絕的還得是我媽,因為她離的門口最近,我真真的聽到她在那拉住包房服務員裏邊那個最漂亮的姑娘問人家用的睫毛膏是啥牌子的,多錢,有沒有優惠劵什麼的……
    我當時就一想法,悶油瓶,你狠!我出去不過是三五分鍾的事,你就能讓這一屋子剛剛還像在辦喪事似的低氣壓團體瞬間化身為喜宴上熱鬧的排場,看來小爺我之前還真是低估了你的社交能力了!
    心裏雖然是犯著嘀咕,但這氛圍好歹比之前讓人舒服了那麼一點,我收回視線,拎著酒回到我自己的座位上,把酒往桌子上邊一放,就去看悶油瓶的表情。
    悶油瓶一隻胳膊放桌子上拄著腦袋,眼睛沒有看天花板也沒看地板,渙散的好像沒有焦距一樣,那個安靜的小模樣讓我心裏忍不住的揪了一小下。
    這幾個月我故意的疏遠他,當然盡量的把握好力道。既不會太過於熱絡,讓他覺得我還是那個天真無邪到沒心沒肺的傻子,也拿捏著不能太過於冷淡刻意什麼的把他直接氣走了。
    我隻是想他明白一個事兒,每天麵對著一個人,卻被這個人所無視,是多麼的苦逼。以及,當你的心中有滿滿的疑問和不解,明知道答案就在對方的口中卻完全得不到一個可以安心的解答,那種心裏堵的發脹發餿的感覺,我想讓悶油瓶感同身受一回。
    我不知道到了今天,我這到底算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畢竟不管我怎麼努力的表演,這些日子,悶油瓶除了因為我老是不好好吃飯而勉為其難的多和我說了幾個連貫的長句子之外,並沒有哪怕一個字提及過我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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