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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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王盟開門進來的時候我一眼瞟到他身後多出來一個溜圓的肚子,然後就是幾乎能把整個樓給震塌的仰天長笑。
“天真同誌,胖爺我代表組織探望你來了,還不快出來接駕。”我抽抽眼角,可心裏明白看見他沒事我還是高興的。
“你特麼的真該減肥了,我剛以為是王盟媳婦兒挺著肚子過來了呢。”嘴上忍不住調侃胖子,臉上卻擋不住真真的笑意。
“唉,我說,幾天不見,小天真你這嘴巴是越來越毒了啊。你胖爺我這身神膘,那是上天入地,無往不利啊。你這是嫉妒,紅果果的嫉妒!”胖子一點不客氣的照著我的後背就是一拍,好懸沒給我拍趴下。不過看來他那傷的確是全好了。
“你等會兒,我換件衣服,樓外樓。王盟,你一起去。”我跑臥室裏邊打開衣櫃,隨手拽了件衣服就往身上套。出來的時候胖子看了我一眼,然後臉色有點不怎麼好看。
“墨跡什麼呢?一會兒再給我那沙發坐個坑出來,起來起來,吃飯去。”胖子被我一路拽上小金杯直接拉到樓外樓。
主菜上的慢,我和胖子就著兩道涼菜先喝開了。其實就是什麼都沒有我也一樣能喝下去,這一個月要是沒有這玩意兒估計我一個好覺都甭想睡。
雖說是經曆了太多的生生死死,大起大落,胖子還是那個胖子,幾杯酒下去就開始滿嘴跑火車,胡天海地的吹開了。我就笑著坐他旁邊聽著,偶爾損他幾句,然後不停的和他撞杯子。
“我聽解當家的說了,天真,你這兄弟胖爺我沒白交。”胖子突然挺認真的來了這麼一句,我捏著杯子想了想,明白過來他說的應該是我扮成三叔回去廣西找他們的事。笑著給了他一拳罵了句你怎麼和個娘們兒一樣墨跡,就把杯子裏的酒一仰脖給幹了。胖子沒反駁我也幹了酒。
再遲鈍我也知道他這是還有話要和我說,我讓王盟再去拿點酒過來,然後依舊眯著笑眼對胖子說:“說吧,小哥給我留什麼遺言了。”胖子一愣,然後嘿嘿的樂了說天真還是你了解那小哥。
王盟也算是有眼力,知道我是故意把他支出去的,不知道去哪晃悠了半天才回來,剛巧胖子也把話說完了。
這頓飯我從始至終臉上都帶著笑容,不是說當著胖子這過命的兄弟的麵我還需要偽裝啥的,我就是想笑,而且除了笑我真特麼的不知道我還能說什麼。
胖子躺到桌子下邊之前最後和我說了這麼一句話,意外的讓我鬱結了一個月的心結倒是徹底的解開了。他說,天真,咱們這種人,隻要活著就是勝利,小哥對我們那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我和王盟倆人合力把胖子給弄上了出租車,合計了一下我在西湖邊上離我鋪子很近的一個賓館給他開了個標準間,順道把王盟給留下了。我那雖說是個雙室,可書房裏邊根本住不了人,胖子那個噸位我也沒想法讓他睡我的床,不為別的,重新買張床和開房的價錢相比,顯然後者比較理智。
從賓館出來我沒再打車,涼涼的風吹在臉上其實很舒服。借著點酒勁兒走起來也不累。我晃晃悠悠的往家的方向走。腦袋裏邊開始整理胖子給我的信息。
墓道坍塌的時候胖子是直接就被碎石給埋了,醒的時候在廣西的醫院,旁邊是小花和黑瞎子。所以關於那個原封沒動的石壁,對我來說就還是個迷。唯一能確定的就是救了胖子的人肯定還是悶油瓶,至於為什麼他沒把胖子送回地麵上,這個不得而知。估計應該是又發生了什麼讓他不得不放下胖子返回去,這樣就解釋了為什麼我會在那個位置發現胖子。當然,現在已經確定了胖子和悶油瓶都沒被我害死,至於當初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也就再沒心思深究。
胖子這次過來其實主要是給我送一樣東西。在醫院醒過來之後,小花交給胖子的,說是在他那破爛的衣服口袋裏邊發現的。一個扳指,是古件。現在就安安穩穩的躺在我手心裏。
胖子說他看見的時候就覺得這玩意兒不會是小哥給他的,所以傷一好利索立馬千裏迢迢的就給我送過來了。
我連推辭都省了,說了句謝,就接了過來。胖子問我以後打算怎麼辦。我笑笑說,有人丟了東西,自然是要把失主給找出來,把東西還了。
我沒說的是,小爺我從小就沒那麼高尚的道德情操,東西可以還,這路不拾遺的酬勞,就算你是悶油瓶子,擰開蓋兒,一樣也得給我吐出來。
第二天中午王盟過來告訴我,胖子一大早就自個兒回北京了,說是那邊還有事要處理。估計我也不能醒就和王盟說也不用喊我了。我點點頭,起床刷牙洗臉,然後吃著王盟給我帶過來的午飯,合計著下一步應該怎麼辦。
翠玉的扳指被我找了個繩子掛在了脖子上,沒辦法,我戴不慣任何首飾,要是當戒指戴手指頭上,估計沒三天肯定沒影。
可能人就是貪心的物種,本來我最開始的時候唯一的念想就是能把他和胖子平安的給帶上來。現在來看,這念想算是圓滿了,可我就是不知足。我不想知足,不願意知足,也,不能知足。
打發王盟去把電話費給我交了,順便再交了一年的網費。你不是要聯係嗎?成,小爺我給你。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第一個電話打給了小花,沒有太多的客套,拜托了幾件事之後就掛了。第二個打給我媽,告訴她最近我要好好看店可能沒辦法總回去看她,讓她自己照顧好身體和我爸。第三個打給了潘子,我就說了一句,我是我三叔的大侄子,也是他過命的兄弟。潘子半天沒說話,我嗬嗬一笑,掛了電話。
主意是打定了,可真查起來我還是氣短,之前為了查悶油瓶的身世,我能找的該找的資料都找的差不多了。忙忙活活又是兩個月,還是手裏頭那些東西。這次還不比上回,除了小花那邊我讓他幫我時刻注意道上夾喇嘛的情況,其他一切都要低調低調再低調。二叔雖然沒明著說,但態度已經很清楚了,我得背著他。
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裏一點煩躁的情緒都沒有,就這麼慢慢悠悠的查,慢慢悠悠的整理。我想悶油瓶的身世也許我是一輩子也別想真的查清楚,可我這次就是想找著他。他找他的身世,我找他,最後還是會歸結到鬥裏。小花那邊沒有信兒,就說明他也在籌備。
月末的時候三叔帶著潘子過來了。我去機場接的人,他們出來的時候我挺大聲的喊了一句三叔。當時我挺清楚的看見三叔的表情僵了一下,然後臉上就堆了滿滿的笑大步往我這邊過來。
照樣是樓外樓,照樣是西湖醋魚。我和三叔都不提之前的事,就是一杯一杯的喝酒,潘子在旁邊陪著。長沙那邊已經穩定了,三叔還是那個覆手遮天的瓢把子。可麵對我的時候他隻是個已經能夠看得出蒼老的長者。
酒喝的多了,我就把襯衫領子上邊那兩顆扣子給扭開,脖子上的扳指挺顯眼的就露了出來,三叔盯盯的看了半天,但終究是什麼也沒問。
日子就這麼晃晃悠悠的過著,胖子,三叔,潘子大概一兩個月會來杭州一次。小花不時的會打電話給我。王盟照舊看店,給我送飯洗衣服收拾屋子。我的酒量一天比一天好,床頭的櫃子裏總會備著幾包去疼片和胃藥,我覺得我過的挺好,也隻是過的挺好。
除夕的時候我回我爸媽那,我爸還是那個老學者的架勢,沒太多話,隻是說讓我沒事多回來陪陪我媽。我媽就比較絕了,從裏屋拿了大大小小的袋子出來就把我往小臥室裏邊推。以前那屋我住,其實現在也一直是空的,隻是沒人住,擺設什麼的基本沒變。
“小邪,來來來,把這些都換上,一會吃完飯好守歲。”我打開那些包一看,當時就覺得眼前一黑,然後想起來,我今年好像是本命。
想著我媽特意去準備這些東西也不敢不從,有點別扭的從裏到外換了一身的紅。照鏡子的時候我就合計著,這要是來頭頂上再綁個蝴蝶結,直接就能放商場的玻璃櫃裏邊展覽了。
再出來的時候,二叔和三叔也到了,沒一會兒我媽就來廚房裏麵喊著開飯。
半夜守歲的時候我站在院子裏邊抽煙,今年除夕沒下雪,抬頭都能看見星星,遠處綻放第一顆煙花的時候我就想,你個挨千刀的悶油瓶到底啥時候才能想起來回家的路呢?
沒有人能給我一個答案,我隻好對著麵前空蕩蕩的院子說:“小哥,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