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坷人間路 第126章 故人夜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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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片荒涼的山脊中央,如果仔細分辨,可以隱約從一處石隘邊上透出一絲絲微弱的光亮來,順著那道光亮過去,就可以赫然看見一個巨大的石洞,那道光亮正是從這石洞深處傳出來的,同時伴隨的還有丁丁光光的敲擊聲。
前行一百來米後,便能看到兩個身影,正不斷掄著手中的鐵錘,一下下鑿著前方的石壁。
左邊的一個似乎是個中年人,全身破破爛爛,那一身衣服隻能馬馬虎虎遮擋住身上一些重要部分,但是,那一次次的敲打,卻是那麼堅強有力,似乎每一擊,到要深入到石壁之中。
而那右邊一個,卻是一個年輕的後生,正脫光了上衣,雖然已快進入寒冬,但這個年輕後生的身上卻正滲出滴滴的汗珠來。
這兩個人正是那乞丐和小寶。
那乞丐突然停下了手中的活,對一旁的小寶說道:“小寶,你該修煉了。”
那小寶聞言,才停了下來,對邊上的中年人說道:“哎,叔叔啊,我什麼時候才能向你一樣,能一邊幹活一邊修煉啊?”
乞丐淡淡回答道:“等你修煉到一定火候了,自然會成了這個樣子的。”
小寶微微一笑,再不說話,徑直坐到一邊,盤膝後兩手握在一起,立刻進入了忘身於外。
乞丐也停了下來,他清楚,以小寶現在的修為,那強烈的敲擊聲還不是他能抵禦得了的呢,所以每次當小寶修煉的時候,他就開始另一項工作,把鑿下來的山石運送到外麵去。
夜風嗖嗖地吹在臉上,看著天空的一輪圓月,那乞丐似乎突然間又想起了什麼,不覺從胸口掏出一樣事物來。
在明亮的月光下,可以清楚地看到,那是一顆狀如淚珠的晶石。
看著那顆晶石,一時間這乞丐竟似乎癡了。
片刻,一滴滴淚珠順著那乞丐的臉龐跌落了下來。
“施主為此感到後悔了麼?”
一聽此言,那乞丐竟然全身一顫,也不回頭,也不答話,隻將那晶石攥得更牢。
一個道士模樣的人慢慢走到了那乞丐的麵前,在月光之下,這人道袍搖曳,長發飄飄,當真有一股仙風道骨的風範。
那道人端詳這乞丐良久,才緩緩道:“劉施主,一別十二年,施主,可還好麼?”
看這乞丐仍不答話,那道人才又繼續說道:“當年衡山一站,施主在和那木花開耶姬命力拚之後,又受智海大師的感化,卻仍能和我四人的渾天四儀大陣對抗,現在想來,如果不是施主受傷在前,智海大師感化在後,那一戰,委實不知道結果如何啊!”
那道人輕喟一聲,才又說道:“貧道在蜀山整整靜養了九年,靠著蜀山的天才地寶,方才複原,沒想到施主在如此惡地,也能再度恢複,的確是出人意料!”
原來這流落異鄉的乞丐,卻正是那衡山一戰後失卻蹤影的劉恒。
而那道人,卻是蜀山派掌門靜風道長。
靜風道長對這劉恒又端詳一番,才緩緩說道:“想必施主業已明白,貧道這三年來為何還苦苦追尋你的下落。”
也不管劉恒是否做答,徑直說道:“當時我四人拚盡全力,和你硬對一掌後,你便在那巨大的爆炸中跌落衡山之下,當時我四人雖受傷不輕,也不敢掉以輕心,在衡山腳下連找數日,卻沒有發現你的一絲蹤跡,雖然大家都認為你或許已灰飛煙滅魂消魄散,但是,貧道始終心有疑慮,總覺得劉施主絕非那短命之人。”
頓了一頓,才繼續道:“如果不是施主偶爾施展你的真力,貧道的搜羅大法恐怕今生也休想將施主找得到啊。”
直到此刻,劉恒才突然抬起頭來,堅定地說道:“靜風大師,我,過去的事我錯了,錯了很多,但是,希望大師還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隻求大師,再給我五年時間,五年後,我一定到蜀山,任憑大師處置。”
那靜風卻微微搖搖頭,劉恒一見,心下一涼,重又閉上雙眼,平靜說道:“靜風道長,劉恒明白了,其實許久以前,劉恒就想了斷了自己,現在就麻煩道長了。”
熟料那靜風卻又一搖頭,對劉恒說道:“施主,恐怕誤會了靜風的意思了,其實,靜風根本不想取施主的性命。”
劉恒睜開雙眼,不由奇道:“道長此話?”
那靜風微微一笑,緩緩道:“其實一年前,貧道就已經知道了施主的下落,而後,貧道一直於暗中觀察施主的言行,不過可能由於施主尚未完全恢複,未能夠察覺貧道的到來就是了。”
那劉恒聽了卻是略有傷感,雖然自己也奇跡般的恢複了不少,但是,目前的修為也就是元嬰初期而已,如何能夠知曉這三九度劫期人物的行蹤呢。
靜風似是明白了劉恒的想法,連忙道:“據貧道這一年的觀察,施主恐怕已經有了大心誌,要造福這一方百姓,如此福澤,貧道怎敢逆天而行。”
“如果不是看他這個樣子,老頭子我也早取了他的小命了。”隨著話音,一個老人從山路上轉了出來,卻正是抱丹老人。
“幹爹…”稱呼還未完,劉恒卻似乎突然感到了什麼,再也不說什麼,任憑一串串淚珠順著兩腮流淌而下。
那氣勢洶洶的抱丹,未想到一見劉恒卻是如此場麵,原本想好的說詞,頓時都卡在了嗓子裏,再也說不出來了,隻是沉著臉,恨恨地看著劉恒。
靜風一看,連忙對抱丹問候道:“昔日衡山一別,已有十幾年了,看來道友也盡數複原了。”
抱丹對靜風的說話卻是不能不回:“嗯,你莫忘了,我老頭子本來就是弄藥草的,恢複得比你靜風掌門恐怕慢不了多少。”
靜風心知,這抱丹此刻正在火頭之上,便對他的說話也不以為忤,微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嗬嗬。”
那劉恒卻抬起了頭,眼中噙滿眼淚,哽咽道:“幹爹,我,我對不起小蘭,你,你這就殺了我吧!”
說完,已經雙膝著地,兩眼緊閉,再也不說一句話。
抱丹帶著恨意搖搖頭,沉聲說道:“你以為你一死就可以償還一切麼?再說了,我那幹女兒在天有靈,如果知道我這樣幹,還不埋怨我老頭子?”
停了一停,對這靜風說道:“我說老道,依老頭子看,這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不若…”
靜風一聽,也點頭接道:“不若就讓他繼續開這山洞,等成功之時,我們再相機解決他體內那魔性。”
抱丹同意的點點頭,才又對這劉恒說道:“你也聽明白了,剛才我們都對你查探了一番,不知道你那體內魔物怎麼回事,居然一點都不見了,要不是這樣,我們怕還不放心你呢,現在,就罰你開通這山洞,作為對你的懲罰。”
那劉恒堅定的說道:“我會的,就是拚上性命,我也會把這山洞開出來的。”
靜風突然對抱丹說道:“道友,不若我倆進去,看看這劉恒的山洞如何?”
抱丹奇怪的看看靜風,似乎不明白他又有什麼用意,不過既然不方便詢問,就順應道:“嗯,看看就看看吧。”
兩人結伴進了那山洞,獨留劉恒一人,兀自坐在洞外,不知想些什麼?
過了許久,靜風和那抱丹才從石洞出來,靜風依舊神情悠閑,但那抱丹卻是灰頭灰臉。
一出洞口,那抱丹連聲抱怨道:“好你個牛鼻子老道,讓老頭子炸山,你隻管清理碎石,分明占我便宜。”
靜風卻戲笑道:“誰叫道友功力深厚,貧道隻能打打下手,做點小事了。”
抱丹聽了此話,正要反駁,見那靜風顏色一正,把那反駁的話又咽了回去。
靜風看著劉恒,正色道:“劉恒,剛才我與你幹爹合力,幫你將這山洞打進了點,也算是對這方百姓盡點心,不過,剩下來的就要靠你自己了。”
看著劉恒感激的目光,那靜風又補充道:“適才我看那孩子根基不錯,你不要耽誤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