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51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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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旦日,南宮靈迷迷糊糊地被帶到竹林,怎麼會?那彭叔為何又要帶她到這裏!
    “上官彥提出條件,用紫雲匕來換你。”見她滿臉困惑,司無邪笑著將嬌豔得不像話的臉挨著她道。
    上官彥?南宮靈暗想,那日紫雲匕被彭叔丟開後應該被上官彥所拾得吧,隻是他,真的會用那紫雲匕來換取她南宮靈的性命嗎?上回竹林之約他失約,讓她一個孤軍奮鬥,而現在,他會來嗎?會來救她麼?
    會麼?
    遠遠地,有一個人影漸漸走近。
    是上官彥!
    南宮靈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越來越近。
    他果真來了。
    “還好嗎?”依舊沒什麼表情地,上官彥看著南宮靈,淡淡道。
    看著他依然蒼白的神情,突然想起蝕心咒的事,南宮靈心中微微一顫。
    司無邪見狀,伸手點開了她的啞穴。
    “你快走,他中了我的毒,不會殺我……”南宮靈急急地開口,話剛說到一半,彭叔便又點了她的啞穴,南宮靈隻得不停地搖頭,她隻想告訴他,他能來赴約,她已經滿足,她不想他因為她而涉險,而她,甘願待在彭叔身邊,以“地衣”之毒來牽製他每年都給他“絕心丹”續命!
    “不要傷害她!”見南宮靈雙目噙淚不斷地搖頭,上官彥心中一緊,舉起了手中的紫雲匕。紫雲匕和娘親,他都曾發誓不會讓那個家夥碰到一分一毫,可是現在,他才發現,原來在他心目中那樣堅定而執著的事,在看到南宮靈遭遇危險的那一瞬都仿佛已經不再重要了。
    彭叔看到紫雲匕,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奪取。
    突然,一道人影快速地一閃而過,從司無邪手中帶走了南宮靈。
    南宮靈怔怔地看著抬頭看著那個擁著自己的男子,一樣的眉眼,一樣的衣著,是福安?
    可是,那神情,卻又不是福安。
    “你是誰?”上官彥驀地收回紫雲匕,與司無邪異口同聲道。
    福安微微揚唇,看向懷中的一臉訝異的女子。
    “你是誰?”不自覺地,南宮靈愣愣地看著眼前擁著自己的男子。
    “傻公子。”揚唇,福安笑了起來。
    “你是付安。”司無邪微微眯起桃花眼,突然開口。
    “付安?”付安?福安?南宮靈略略有些迷糊了。
    “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魔門暮天門門主付安。”上官彥突然開口。
    “魔門?”南宮靈微微皺眉,仰頭看著那個曾經可以一臉單純的男子,連他,也騙她麼?“你……騙我,又是為了什麼?紫雲匕嗎?”南宮靈彎了彎唇,想笑,卻發現自己笑不出來。
    “我隻為霏兒。”揚唇輕笑,付安一臉張狂,卻又情深幾許。
    霏兒?許煙霏?南宮靈微愣,眼前這付安,莫不是許煙霏的戀人?
    彭叔卻是不管眼前的變故,隻是飛身上前,要從上官彥手中奪取那紫雲匕。
    “唔!……”南宮靈驚恐地瞪大雙眼,不再搖頭,隻是呆呆地看著彭叔飛身上前。
    彭叔使出輕功上前一把奪到了紫雲匕,剛扭開紫雲匕上的紫色寶石,取到裏麵的羊皮紙,就無力地跪坐在地。
    司無邪大驚,“怎麼回事?”
    南宮靈一下子推開付安,衝到已經委頓在地的彭叔身邊,從袖中取出銀針,以極快的速度刺入他身上的幾處要穴,卻終究回天乏術。
    “怎麼會這樣?”司無邪緩緩走到彭叔身邊蹲下身子,寬大的藍色衣擺垂在地上,說不出的哀傷。
    “他中了我的‘地衣’之毒,本不該再運氣,可他剛剛搶奪紫雲匕之際,動了真氣,現在毒已侵入心脈,即使華陀在世,他也必死無疑。”南宮靈緩緩拔下銀針,愣愣地開口,他死了,上官彥怎麼辦?
    彭叔僵直地躺在地上,手不能動,口不能言,可是眼睛卻隻是死死地盯著司無邪。
    司無邪揚袖俯身上前,將唇附上他的耳,輕輕開口,“喜歡一個女人,隻要她幸福便已足夠”,有溫熱的淚水滴落在彭叔臉上,“你一直都做錯了,爹。”
    彭叔怔動了一下,他的兒子,終於願意開口換他一聲爹,可是,他真的做錯了嗎?
    緩緩地,他閉上了眼。
    “不要死,我不準你死!”南宮靈突然驚醒,瘋了一樣撲上前搖晃著早已沒了氣息的彭叔,“你還沒有告訴蝕心咒該怎樣解啊!”
    司無邪沒有開口,隻是將南宮靈拉開,緊緊圈在懷中。
    靠著司無邪,靈姿哀哀地看向上官彥。
    她,沒事了吧。上官彥走近她,伸手將紫雲匕遞向她,“這個,送你。”
    南宮靈微微一怔,他還是認為她是衝著紫雲匕而來的嗎?罷了,他願意怎樣想都隨他吧!南宮靈默默接下紫雲匕,她會離開上官堡,卻是不是現在,她想等他蝕心咒發作之後再離開,縱然她知道在等待的日子裏,她將備受煎熬,但她卻還抱有一絲渺茫的希望……
    看著南宮靈緊緊握著手中的紫雲匕轉身,上官彥皺了皺眉,捂住了隱隱作痛的胸口,你喜歡而我又能為你做到的,現在也隻有將紫雲匕送於你了吧。
    付安站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伸手便拉了南宮靈,南宮靈微微一驚,隨即慌忙掙紮起來,“放開我,福安。”
    “恭迎門主。”清脆的聲音憑空響起,眼前便驀然多了幾個黑衣裝束的女子。
    南宮靈還來不及驚愕,便被付安擁入懷中。
    “霏兒,我等了你許久,你答應辦完一些事情便隨我同遊江湖,如今可曾辦好?”付安低頭看著南宮靈,道。
    南宮來怔怔地看著他,無法言語。
    上官彥和司無邪皆欲上前,卻被那些黑衣女子擋住。
    “霏兒是我的,以前是,現在是,以後都是。”抬頭,看向上官彥和司無邪,付安淡淡開口,“若不是許木雲財迷心竊,逼迫霏兒入嫁上官堡,若不是霏兒在火海中喪失記憶,她早已是我的妻子。”
    隻兩句話,卻生生止住了上官彥和司無邪的腳步。
    這是什麼狀況?南宮靈驚異地被付安擁在懷中,被他擁著離開,離上官堡越來越遠。
    “我不是許煙霏,不是你的霏兒。”待南宮靈回過神來時,她已經被帶出了上官堡。
    付安微微眯了眯眼,抬手輕輕撫上南宮靈的臉頰,“知道麼,我差點殺了你。”
    南宮靈微微一顫,忽然想起了幸福客棧的殺手,莫非是他的人?
    驚疑不定地被付安擁著上馬,她離上官堡越來越遠。
    “門主,出事了!”半途,忽有一黑衣女子遠遠乘一騎飛奔而來,見著付安,滾鞍下馬,下跪道。
    “怎麼了?”付安微微皺眉。
    南宮靈低頭,見那女子似乎受了重傷,嘴角有血湧出。
    “崆峒派、華山派、寒雪門、綠柳莊帶了眾武林人士乘門主不在,入侵我暮天門!”那女子急急地說完,竟是倒地不起。
    聞言,付安有些危險地微微眯起眼,“坐好”,他俯身輕輕在南宮靈耳邊說完,便狠狠一鞭揚起,馬兒受驚,立即飛奔起來。
    待他們趕到暮天門時,暮天門門眾正與所謂的正派人士對抗。
    殺聲震天。
    “門主回來了!”見著付安,本是處於敗勢的暮天門門眾皆是一震,喜道。
    付安狠狠勒住馬僵,馬兒長嘶一聲,停在原地打轉。
    “諸位武林正派之人在我這魔門不堪之地聚首,所為何事?”付安冷冷揚聲道。
    “哼,交出這個女人和紫雲匕,我等自會離去!”那一日在上官堡曾見過的崆峒派李掌門大聲道。
    “諸位可是正派人士,何以如此不堪?”付安眯眼,冷聲笑道。
    “哼,你這魔頭,為了紫雲匕不惜棲身上官堡,當初武林大會之時便覺你可疑,紫雲匕乃武林至寶,若果真落入你這魔頭手中,武林必將大亂。”那李掌門一臉的大義凜然。
    “隻要你交出紫雲匕和這女人,我等自會散去。”身後,眾人皆叫囂道。
    “霏兒,你可願交出紫雲匕?”低頭,付安揚唇問南宮靈道,聲音不高不低,正好可以讓在場所有人都聽到。
    南宮靈下意識地握緊手中的紫雲匕,那是上官彥送她之物,豈可送人?
    見她如此,付安抬頭,笑道,“紫雲匕是霏兒的,霏兒是我付安的,你們誰要奪取,盡可上前來。”
    那李掌門聞言,稍稍一愣,便要上前奪取。
    付安冷冷眯起眼,將南宮靈抱在懷中,隻一劍,便貫穿了那李掌門的喉嚨。
    殷紅的液體止不住地從那李掌門的頸間汩汩流出,張了張口,他兩眼圓瞪著倒了下去,在地上抽搐了許久才沒了氣息。
    “還有誰要?”抬頭,橫劍於馬前,付安揚唇,笑道。
    暮天門場前,安靜得如墳場一般,再無人敢開口。
    南宮靈的手腳冰涼,又是為了紫雲匕,又是為了紫雲匕!
    “沒有人要了麼?”付安笑了起來,“那把他們都殺了。”淡淡地,他開口吩咐,那語氣,不像殺人,隻仿佛是殺雞屠狗一般。
    南宮靈驚愕地看著付安,眼前這一臉噬血的男子……真的是那個曾笑得一臉單純,喚她神仙姐姐的人麼?
    聞言,暮天門的門眾皆歡呼起來,如享受一餐血宴一般開始殺戮。
    暮天門場前,哀嚎四起,宛如修羅地獄一般。
    在這滿身血腥的魔門教主麵前,那些所謂正派人士竟無一絲反抗之力,如待宰羔羊一般。
    靠著那個如噬血修羅一般的男子,南宮靈臉色一片煞白,她並非沒有殺過人,她並非沒有見過血腥,隻是眼前這一切,卻比煉獄更為恐怖。
    “傻公子……”輕顫著,南宮靈伸手拉住了付安的衣襟,一如從前那個傻公子拉著她的衣袖一般。
    付安微微一愣,低頭看向懷中輕顫不已的單薄女子。
    “不要再殺了,不要再殺了……”煞白著臉,南宮靈輕聲喃喃道。
    “住手。”聽得南宮靈的聲音,付安猛地開口,製止了殺伐,隨即低頭小心翼翼地捧著懷中女子的略顯蒼白的臉龐,“霏兒,你是我的霏兒,對不對?”
    南宮靈隻是定定地仰頭看著他,眼中有著驚恐。
    “記起來了沒有?第一次見我時,也是如此,你求我放過那些道貌黯然的混蛋,記得沒有?”付安眼中有些著期盼,與剛剛那噬血修羅判若兩人。
    四下一片寂靜,誰也不敢開口,隻剩下空氣中彌漫著的血的腥味。
    “你說,上天有好生之德,你說,隻要我不再殺戮,你便隨我海角天涯,遠走江湖,你說,你喜歡我……隻要我不再兩手血腥……”漫天的血腥中,付安有些急切地捧著她的臉,道,“當時我未答應,我放你一人回許府,可是我後悔了,現在隻要你記起我,隻要你還是我的霏兒,我便不再是付安,我便不再是暮天門門主,我便洗淨滿手的血腥,我隻是你的福安,你的傻公子……好不好?好不好?”
    南宮靈怔怔地看著眼前這有些癡狂的男子,心裏有些疼。“你知道麼,得到你要入嫁上官堡的消息時,在幸福客棧,我差點便殺了你啊……現在我才知道我錯了,你隻是不記得我而已,你並沒有變心。”付安緊緊將南宮靈擁入懷中,擁得她喘不過氣來。
    南宮靈微微咬唇,心底彌漫開一絲疼痛,她該如何開口,他的霏兒早在他放火燒了客棧時便已經葬身火海,現在的他,隻是空有著許煙霏的皮囊而已……
    她該如何開口告訴他,是他親愛殺了自己心愛的霏兒,讓她南宮靈有了借屍還魂的機會?
    “我不是許煙霏。”咬了咬唇,南宮靈終是開口。
    “如果,有一對非常相愛的男女,可是那個女人卻不記得她的男人了,那個男人該怎麼辦?”輕輕推開她,付安歪著頭看了她半晌,忽然有些癡癡地開口,“那天,我這樣問你,你是怎麼回答的?”
    南宮靈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回答,“那就一直等一直等,總有一天,那個女人會想起來。”
    “如果說,一直都想不起來呢?”付安微笑,卻是滿麵的悲哀,又道。
    “那就試著讓那個女人重新愛上他。”南宮靈愣愣地回答,待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被他重新緊緊擁入懷中。
    “這樣啊,那麼,我就等著我的霏兒重新愛上我。”低低地,付安開口。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上官堡內,婚禮如火如荼的準備著。每一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喜慶的神情,隻是上官彥的臉色一天比一天蒼白。
    而南宮靈在暮天門內則是度日如年,無論她怎麼說,付安都不肯放她離開。
    手裏緊緊握著紫雲匕,南宮靈坐立難安,三個月了,上官彥的毒不知如何了……輕撫著手中的紫雲匕,一個離奇的念頭驟然浮現。
    “霏兒,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麼?”付安笑著走進房來,將手中的夜明珠放在南宮靈麵前,“漂亮麼?”
    南宮靈隻是怔怔地看著他,不曾答言。
    三個月來,他極盡全力地討好她,可是,她不能受。
    因為,她不是許煙霏,不是付安的霏兒。
    她是南宮靈,心裏掛念著那個蒼白男子生死的南宮靈!
    “我不是你的霏兒,我是南宮靈,來自未來世界的一縷孤魂,無論你相信與否,你的霏兒已經死在那場大火中了。”咬了咬牙,南宮靈蒼白著唇,道。
    付安微微一怔,手中的夜明珠滾落在地,隨即他彎腰拾起,將那夜明珠放於桌上的托盤之內。
    “嗯”,他淡淡輕應,竟仿佛什麼都沒有聽到一般。
    “放我回上堡官。”南宮靈輕輕握住他的衣袖,一如從前,懇求,“上官彥中了蝕心蠱,他活不了了,我想見他最後一麵。”聲音幾乎是低不可聞,南宮靈眼中有淚滑落。
    隻要放她回上官堡,她便可放手一搏!她要救上官彥,不計任何代價!
    付安隻是定定看著她,卻不出聲。
    “門主,有人殺了進來。”門外,突然有人叫道。
    付安微微一愣,轉身時,那人緩緩走到了門口。
    一身寬大的藍色長袍,黑發高高速起,左耳的銀鏈隨著腳步叮鐺作響。
    南宮靈眼睛微微一亮,蒼白的唇微微彎起,“司無邪!”
    “靈兒,看到我不必如此興奮吧。”司無邪笑著,晃啊晃地走進門來。
    付安皺眉,冷冷看著眼前這個膽敢孤身闖入暮天門的男子。
    “滾。”冷冷一個字,付安咬牙道。
    “嗯,帶著靈兒,我自然就滾。”司無邪煞有其事地點頭,咧嘴笑道,笑出一口耀眼的白牙。
    付安再沒有說什麼,揮手便是一掌,司無邪即刻抬手相搏。
    傾刻間,兩個鬥得難解難分,電光火石之間,二人俱已受傷。
    南宮靈麵色煞白地看著他們相鬥,若不製止,終將兩敗俱傷。
    她終於落下淚來,大叫起來,“傻公子,住手!半個月,不,十天,隻要十天,我就回暮天門,一輩子都隻做你的霏兒!再不離開你!就十天,給我十天就好!”
    付安的手生生地停下,轉身看向南宮靈。
    “別哭了。”半晌,他低歎一聲,上前撫去她的眼淚,“十天,如果你敢食言,我便與上官堡同歸於盡。”
    南宮靈生生打了個寒顫,終是點頭。
    “走吧。”付安轉身不再看她,道。
    南宮靈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直到司無邪來拉她的手,她才隨司無邪轉身離開暮天門。
    對不起,傻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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