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平沙淺草接天長,路茫茫,幾興亡。 第一百零五章 明月照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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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窗外的月亮,朦朦朧朧地露出了半邊臉兒。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切讓有心事?”阿多迷迷糊糊中,坐起身來,有些擔憂地看著我。
“沒事,許是今晚同大論吃茶,多飲了幾杯,快睡吧。”我將她按下,她不一會兒,便又沉沉睡去。
我披衣下床,將窗輕輕推開。
隻見烏雲散去,月亮竟露出了全臉兒,不一會兒,便成了一輪滿月。
好久沒有看見這樣圓的月亮了呢。
我仰頭,在心中默默地想。
金色的月光照射在我身前的書案上,竟十分明亮。
我本不是個愛寫詩的人,自認也缺乏寫詩的才能。隻是這樣的月夜,讓人更添幾分惆悵,我竟走到書案邊,自己研出一小塊墨來。
我提起筆來,信手便寫下一行小詩:
夜晚星稀月正明,孤燈已滅夢難成。
披衣向前倚窗前,君心難複空歎月。
詩成,我將筆丟下,對著月亮發了一會兒怔,又將筆撿了起來。
從懷中掏出一塊常用的絹子,仔細鋪開,將詩用小楷仔仔細細地抄了上去,落款時,鬼使神差的,我竟寫下了‘惜情致宿遷’幾個字。
等我發覺想改時,已來不及了。
真沮喪,這個時代沒有修正液。
我抓起手絹,正想扔掉,窗外卻有出現了一個人影。
他將我手中的手絹奪過,輕笑道:“好好的絹子,丟了多可惜。”
來人正是宿遷,隻見他含笑站在我的窗前,月光灑在他深藍的袍子上,變成了淡淡的金色。
他的眼睛在笑,可是,我在他的眼睛裏,看到的卻是一種無法言說的淒涼。
他這個人,不論想什麼,都放在心裏,難過還是傷心,他總是淡淡地笑著,讓你看不出清他心裏真正在想些什麼。
可是,在一起這三年多的時間,他卻走進了我的心裏,我雖有時候還是覺得摸不透他,卻慢慢讀懂了他。
隻是,宿遷的感情,太貴重,我又如何敢輕易接下。
“快還給我,沒什麼的,本就是沒用的東西。”我急著想將絹子搶回來,卻見他一個轉身,背過我自顧自的讀了起來。
讀完,他竟將絹子揣進了懷裏。
“你這個人,別人的東西,怎麼隨隨便便就收下了。”我輕輕怒噌道,臉上卻微微有些發紅,幸而被這夜色遮住了我尷尬的模樣。
“你手絹上不是寫明了送給我的麼?既然打算送給我,我豈有不收的道理?”
我低下了頭,翻來覆去的揉捏著我的衣角。
卻又聽他輕笑著揶揄道:“不過,這詩,確實不怎麼樣,字,也難看得很。”
“你,”我生氣地抬起頭來,“我本來就不擅於寫詩,不喜歡,便還我。”
“那可不行,”他微笑著搖頭,“你都送給我了,便是我的東西,怎麼可能再還給你。再難看的字,再不濟的詩,我也隻能收下了。”
宿遷,他很少這樣和我開玩笑。
“你,”我裝作氣極的模樣,便要去關窗戶,卻有一隻手,將我關窗的手,緊緊握住了。
月光下,宿遷的眼睛,特別的明亮,“你的心,我怎麼會不明白。”
他將我的手,輕輕放在他的心上,“我的心,你難道不明白麼?”
我又低下頭,將手從他的手裏抽出,隻是輕聲的歎息。
宿遷將我的頭勾起,也歎息道:“三年多了,我可有強求過你什麼?”
我輕輕的搖頭。
“你也知道,我從未要過你回報我的感情,難道過去,我表達得還不夠情楚麼?”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覺得痛苦,才覺得內疚。
“你沒有,隻是,隻是我不值得。”
“不值得?”宿遷苦笑,“你是怕我像師父一樣,強人所難,瘋瘋癲癲麼?”
“不是……”
“那麼,你在怕些什麼?我從未說,要你一定像我對你一樣對我。你要去找你那前世的戀人,我又何曾阻止。我今夜,今夜實在是情不自禁。若是讓你覺得被冒犯了,我以後便不會這樣了。”
“不,你沒有冒犯我,沒有……”
其實,我也是情不自禁。我在心中默默地說。
“我說你值得,你便值得。”宿遷突然隔著窗子,緊緊擁住了我,“這三年多來,你的聰慧,你的善良,你的堅強,甚至,你對前世愛人的癡心,都印在了我的心裏。你慢慢的,就走到了我的心裏。等我發現時,便再也驅不散了。我想要保護你,愛著你。我和師父不同,我要的,是靜靜地守著你。我說過,你的愛人,若是,若是你找著了他,你還愛著他,我便……放手,我隻要你幸福,便已足夠……”
他絮絮叨叨的說著,緊緊將我擁在懷中,生怕我會逃走一般。
一行清淚,順著我的麵頰滴落。
他終於放開了我,溫柔的眼睛裏滿是痛苦之色,“可是,你是愛我的。情情,你是愛我的。我知道,你雖然不承認,你雖然一直想要逃避,可是你的眼睛,你的心,都出賣了你。它們一直都在告訴我,你是愛我的。”
“我愛你?”我的嘴角泛起一絲淒苦的笑,“我的心,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麼,就讓我來告訴你。”
宿遷的唇,就這樣覆上了我的。他的唇,是溫暖的,帶著一種溫柔的力量。
我的心,就這樣慢慢的,融化了。
頭腦中一陣眩暈,閻王卻在這個時候,又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奈何橋上,你向我跪下。說你投生的目的,便是尋找你前世的愛人。可是,你這樣就愛上了別人,你這個女人,我真是錯看了你。”
“沒有,我沒有,”我使勁地搖著頭,“我的心,我自己也不知道。宿遷,他對我真的很重要,可是,我的心很亂。我還是放不下宇,真的放不下。”
“那麼,你現在做的,又是什麼?”閻王冷冷地看著我。
“別逼我。”我大叫一聲,掙脫了宿遷的懷抱,猛地推開了他。
他猝不及防,竟被我推得一個踉蹌。
月光下,他的臉色蒼白得可怕。
他的嘴唇抖動得厲害,想要說什麼,卻終究沒有說出來。
“我不愛你,我真的不愛你。我愛的隻有宇,我投生到這裏,忍受這麼多苦難,就是為了愛他。我怎麼,我怎麼可能愛上別人,我怎麼可能愛上別人……”
這是實話嗎?連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抱住欲裂的腦袋,蹲下身去,竟歇斯底裏的大哭起來。
阿多終於被我們驚醒了,她急急地披衣下床,一臉驚惶地看著我和宿遷,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隻撲到我身邊,將我抱住,失聲道:“切讓,你和大論這是怎麼了,切讓你別嚇我呀。”
我哭了一陣,隻聽見宿遷一聲細不可聞的“對不起”。
這聲‘對不起’,卻讓我的更加不可抑製的痛苦起來。
宿遷,你為什麼要說對不起,沒有對不起,沒有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
我在心中哭喊……
宿遷靜靜的看了我一會兒,他的眼裏,有落寞,有失望,有痛苦,有無奈。
這樣的宿遷,我過去竟從未見過。
他終是轉身離開了。
我看著他一步步的走遠,那背影,竟寂寞得像一個老人。
不,不要走。我在心中呼喊。
聲音哽在喉嚨裏,終是沒有喊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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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這裏先打個預告,再過幾章,小段便會出場,劇情需要,喜歡或者不喜歡他的親們,都請捧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