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此去經年,不知今夕是何年 第三章 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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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春三月的杭州,春寒還未退盡,西湖邊上卻已是一片繁花似錦的景象。這時,杭州城郊的一處院落內,卻有一個年輕人在院子裏來回焦急的踱著步子,不時地向院子西側的一間廂房內張望著,好幾次想掀開簾子進去,總被守在門口的丫環阻住。年輕人隻能再次回到院中,臉上的焦急之色也更濃了。那產房中傳出的聲嘶裂肺的哭喊之聲,讓他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蒼白。時間一分一秒地慢慢滑過,直至下午申時三刻,隨著一聲微弱的啼哭,年輕人立刻掀開簾子衝進裏屋,隻見一個產婆正在為孩子淨身,一見年輕人便笑著道喜:
“恭喜先生,母女平安,夫人為您生了位小姐。”
年輕人舒出一口長氣,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了些。快步走到妻子的床邊,輕喚到:
“若憐,你……還好麼?”
床上的女子虛弱的笑了,緩緩伸出手握住了年輕人的。
產婆為孩子淨完身,用棉布毯子包了起來,放在產婦床邊。
女人欣慰的看著孩子。
“夫君,你看,這是我們的孩子。這眼睛,嘴巴,長得多像你。”
年輕人握緊了若憐的手,眼中慢慢都是深情,道:
“是啊,不過鼻子,臉蛋兒像你,這孩子還真是把我們倆的優點都占盡了呢,長大一定是個百裏挑一的美人。”
若憐輕歎了一聲,輕聲道:“自古紅顏多薄命,這孩子還是不要長得太美的好。”
“看你,什麼都喜歡瞎操心,我就算多吃點苦也一定要護你們母子周全。”年輕人輕輕刮了下妻子的鼻子,聲音裏盡是寵溺。
當我在次睜開眼睛時,映在我眼中的便是這一幕了。我想我已經順利投生了,看著這古香古色的家,我想我是投生到了中國古代的某一個朝代。一睜開眼睛,我的目光便開始到處搜尋宇的身影,結果是一無所獲。閻王爺不是許諾讓我和宇投生在一處嗎?為什麼看不見他?難道閻王爺騙我?可是我前世的記憶並沒有失去啊。心情越來越差,我開始懊惱的大罵起這個不講信用的閻王爺來,可是發出卻是嬰兒的哇哇啼哭聲,我在這個世界的娘親和爹爹以為我是餓了,便讓一個女人過來喂我奶。看著那個女人碩大的乳房,我不禁皺了皺眉頭,雖然我現在身體是一個小嬰兒,可是思想卻已經是一個23歲的成年人。讓我這樣吃奶,還真有點兒接受不了,可是畢竟還是一個小嬰兒,沒有牙齒,隻能吃這個,餓極了的時候,也就隻能將就吃了。就這樣,我慢慢地長大了,漸漸的了解到我現在生活在一個名叫“大周”的王朝,其前麵的曆史和我們以前曆史課本上學到的事一樣的,到了五代十國時曆史卻突然發生了轉變,那個後周的皇帝周世宗柴榮並沒有因為早死,而被趙匡胤奪去了國家,反而很長命的經過多年的征戰,統一了我國南北,建立了大周王朝,現在已經傳位到了第四代周英宗,國號嘉佑。
我在這個世界的爹爹和娘親很是恩愛,也十分疼愛我,完全沒有古代的重男親女。爹爹姓沈,名子俊。母親叫若憐。他們給我取了個名字叫沈惜情,我想大概意思應該是為了紀念他們的感情吧。爹爹能寫得一手好字與文章,是個頗有些學識的書生,卻從來不願意去考取功名,隻在家裏開了一個小小的私塾,教一些普通人家的子弟讀書識字。
娘親是個溫柔的女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舉手投足間都透著一股高貴優雅。我們家除了開私塾還有幾十畝薄田,租給當地農民耕種,靠收取租金過活,雖不是什麼富貴人家,卻也能稱得上小康。娘親身體很弱,常年都需要服用藥物,她的身上總有一股淡淡的中藥味,我很喜歡聞那股味道,那在我眼裏是一股母親的味道。
在我的前世還沒記事時,我的父母便雙雙死於車禍,我在孤兒院長到6歲,然後被夏宇一家收養,雖然他的父母對我不錯,可畢竟不是親生的,親熱中總透著一股疏離。現在的爹爹娘親對我才是真心的疼愛,讓我第一次真正體會到,父母與子女間那種濃濃的親情之愛。
雖然我盡量的刻意掩飾,但畢竟有著一個成年人的智商,3歲時便能將三字經與論語倒背如流了。8,9歲時,我的琴技甚至超過了母親。我開始把前世知道一些流行歌曲改了改,用古箏彈出來,連爹爹娘親都驚訝不已。每次彈那些曲子時,總能引得附近的街坊鄰居駐足聆聽。
從七八歲稍大些起,我便時常躲過爹爹娘親,開始在附近的街坊鄰居裏尋找宇。再長大到十一歲歲時,我還時常偷偷爬上去城裏的馬車。一是找宇,二是這古代繁華的杭州城實在讓我大開眼界。這個大周朝,不管從製度上和經濟上,都和我國古代的宋朝十分相似。以前看書上說,宋朝是我國曆史上最富有的王朝,商業空前的發達,甚至開始出現了資本主義萌芽,居科學家考證,當時西方國家一個君主的生活水平,隻能比得上京城一個守城門的小官,就連普通百姓也能夠穿得上絲綢製的衣服,其富貴繁華可見一斑,而這大周朝比之大宋,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爹爹娘親總是小心翼翼,他們似乎總在躲避著什麼,隻有要製辦些家裏日常使用的東西時,爹爹才難得進城一趟。娘親更是長年呆在家裏,連門都很少出。我一個垂髫之齡的小孩他們更極少帶我出去了。
所以,我偷溜進城的行為被他們發現以後,便沒少挨爹爹的板子(打手板。,許是驚訝於我小小年紀便如此膽大包天,所以爹爹每次打我板子時從未手軟,每次被打,我總是一聲不吭。看到我一個女孩,卻如此倔強,爹爹就更加生氣了,於是打得也便更狠。每次看到爹爹打得狠了,娘親便撲上來攔,眼裏蓄著淚花,很是心疼。
其實我爹爹心裏也是很疼愛我的,每次打了我,他都後悔得要命,他是個不善於表達的人,隻能買些好吃好玩的東西哄我開心。可是實在被我的頑劣難馴攪得頭疼不已,為了能夠好好管束我,爹爹便安排我到他的私塾裏和男孩子一起念書。
大概我是唯一的女孩兒,而且我我在這個世界容貌,雖然和我的前世很像,眉眼卻比前世精致了許多,活脫脫的就是個小美人。所以上課的第一天,那些小鬼們便開始圍著我轉,為了能和我坐在一處,甚至時常爆發出小鬼之間對我的爭奪戰。以前就有人說過,小孩是惡魔,我想這絕對是真理。
直到我快被這群小鬼折磨得精疲力盡時,孫娘及時送了她的兒子,孫熙,來書塾學習。小小年紀便比別人高出一頭的孫熙,在憑著他的鐵拳揍退了我所有的小追求者之後,我身邊終於清靜了許多。
母親身體太弱,生我下來以後就沒有奶水,而孫熙的母親(我們都喚作孫娘的。)就住在隔壁,也剛生下小孫熙沒多久,於是父親便出錢請孫娘喂我奶。第一次看到那小孫熙,我便一股無名火騰騰的冒,那模樣活脫脫就是縮小版的黑無常,誰叫他擺那麼大的烏龍把我個活人勾到了地府,害我現在一個成年人隻能與小嬰兒的姿態在異世界生活。所以每次孫娘喂完我們奶,我便趁她轉身不注意時,舉起小拳頭對著小黑無常一頓狂扁,小黑無常被我揍得哇哇大哭。可等孫娘回過身時,我便睜著一雙天真無邪的大眼睛對著她微笑。這時孫娘,就還以為黑無常又想吃奶或者尿布濕了。
長大後我才發現他居然記不起前世所有的事情了,現在就隻是一個比普通同齡小孩成熟點兒的小屁孩。長大後的他似乎很喜歡我,總是處處維護我,變著法子對我好,不知道是不是他臨終前,哦,不,投身前閻王爺的話起了絕對性的暗示作用。
想到那冷麵臭屁的黑無常,現在投生以後,隻是我身邊一個小跑腿的,我便在心中暗爽一番。所以,欺負他更成了我每天的必修課。
一天坐在院子中幫娘親和她的丫環小紅剝豌豆(我們家就小紅一個丫頭,據說是娘親從娘家帶來的,但是母親的娘家人我卻是一個都沒見到過),娘親邊剝著手中的豌豆,邊考我些最近所讀書中的內容,我也有一搭沒一搭的答著。
這時,孫熙推開院子的大門跑了進來。
孫熙口中叫著在“師娘。”眼睛卻是看著我。
娘親微微一笑,道:“小熙來找情情嗎?”
孫熙小臉微微一紅,扭捏的說道:“母親讓我來看看師娘,順便帶著新做的梨花糕給師娘。”
我一看到那梨花糕,眼睛便亮了,在這個世界我最喜歡吃的便是孫娘做的梨花糕了,那香甜的味道誘得我沒次都能把孫娘做的吃得幹幹淨淨,連孫熙的份也不放過,孫熙知道我喜歡吃,每次都將自己那份留給我。看著孫熙現在害羞的模樣,早沒有當年在地府中的冷酷威嚴,紅撲撲的小臉蛋兒竟有幾分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