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節賀文 第四章、特殊節日出門時當心遭到光彈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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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後練習結束時,托了其它人的福、順利把金太郎的注意力轉移走。因此她才比較容易脫身。
「我們現在要去哪裏?你想要去哪裏?」
黑河出了耍寶正門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對方做出如是詢問。今天白石沒騎腳踏車。看樣子他是早早就做好了這樣的準備。而且為了減輕負擔行動方便,他還將沉重的網球袋留在了部室裏。她暗自思忖。
「嗯……妳想去什麼地方?」他看了看她又直視前方,自言自語。「現在已經超過五點了,動物園也早就關了吧。不然我想妳應該會喜歡那種地方才是。」
「動物園?」
「就是四天寶寺動物園、在這附近而已,走一小段就可以到了。不過需要門票。」他露出一副懊惱的樣子。「嗯……真傷腦筋,該去哪裏好呢?」
「……你少裝了啦。」黑河沒好氣地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臂膀。「你根本早就已經計劃好要去什麼地方了。否則你不會連腳踏車都沒騎。」
白石愣愣地望著她,笑聲響亮。「看樣子妳稍微變聰明點了哦。」
「喂、不然你以為我是有多愚蠢。還不都你們害的,整天和你們廝混在一起,害我的反應和思考速度都變遲鈍了很多……」她忿忿不平地在口中咕噥。他則是笑個不停。
繞過轉角,兩人走上大街。街上行人出雙入對、兩兩相貼如膠似漆,洋溢著密度極高且濃鬱的甜蜜氣息。像一壇質地高檔純粹的蜂蜜被揮發進了空氣中一樣。
「呃、真是的,感覺有點惡心……」目前還是二月中旬,氣候依舊寒冷。黑河搓搓覆蓋在大衣底下的手臂,渾身不自在。「對了,我們現在到底要去哪裏?」
她發現對方行進的路線、似乎是往車站的方向。而過沒多久出現在視野中的,也確實是四天寶寺車站的站牌。
「我們現在要坐禦堂筋線到動物園前站,再轉搭堺筋線到惠美須町站下車。從那裏就可以用走的到通天閣了。」白石一麵回答她一麵買票。「雖然說隻徒步走也可以到,不過我想節省一點時間。」
「通天閣?」黑河突然想到自己從小生長在大阪,卻連名聞遐邇的關西地標都沒拜訪過。她隻知道那座建築之於大阪,就如同東京鐵塔之於東京一樣。「既然用走的也可以到,那為什麼還要浪費車錢啊。」
抱怨歸抱怨,她依然搶著付掉自己的那份費用。盡管也想順便替對方出,但是被未來的好男人的他婉拒掉。
「真是的,你以為自己錢很多嗎。也不想想你還隻是個中學生。呃、雖然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就是。」
透過車站大廳的落地鏡,黑河看見彼此兩人倒映於鏡中的影像。矮了他一個頭的她長著張還未脫離嬰兒肥的臉蛋、外貌看起來比對方還要稚嫩。
「雖然從這裏走過去不遠,但是我想爭取多一點時間和妳逛逛啊。」白石領著她上了擁擠的車廂,並且護住她不被人群擠到。「我猜妳一定沒去過新世界通天閣對不對?」
他俯望她訝異的神情發笑。她的臉上實在藏不住心事。
「從現在開始,我會帶妳去很多地方走走看看。靠近大阪灣的神戶和舞子那裏,也有很多可以去可以玩的地方。我記得那附近有個海洋生活館,我想妳一定會喜歡。」他幾乎把她整個人圈在車廂壁與自己之間,讓自己承受人潮的推擠。「不過,若是要去到那些地方的話,就會更需要多一點的時間和花費就是了。」
「……真是的,你這小子少人小鬼大……」黑河把頭撇向一旁,紅著臉喃喃自語。白石沒所謂地笑了笑。「趁這個時候,妳也可以稍微記一下站名。這條路線叫做禦堂筋線,到動物園前站……」
動物園前站幾乎就在四天寶寺站的隔壁。他們下了車,轉搭上往惠美須町站的班車。她將視線越過他的肩膀持續注意著站名。待車廂搖搖晃晃地停止之際,她立刻把身子一縮便像條泥鰍似的迅速鑽出他臂彎下。快得迅雷不及掩耳。
「欸?妳等等啊,別跑得這麼快。萬一迷路的話怎麼辦啊——」他急急地追在後頭。她的身影埋沒在洶湧的人群中顯得格外嬌小。
「你才不要像個大媽一樣緊張兮兮的啦。走失了的話可以用電話聯絡啊。」
「那,妳會搞得清楚東西南北、或者能正確描述出來自己的確切位置嗎?」
黑河瞪著他對自己挑眉取笑的模樣,嘟起臉頰扭頭一甩、作勢不理。而好脾氣的白石也隻能無奈苦笑。
兩人偕同走出站門口。放眼望去,滿山滿穀都是成雙成對的情侶,空氣中充滿濃情蜜意的甜膩氛圍。不愧是屬於情人們的節日。她忽然覺得眼球被閃得有點發痛。他笑看著她拚命眨眼睛又揉眼睛的動作,伸出左手握住她。
「呃!你——」
「走吧。幸好現在還挺早的。」他沒理會她的驚呼和訝異表情,隻是看了下手機上頭顯示的時間,往通天閣商店街步去。「妳看,對麵就是大阪府浪速員警署。」
「嗯、我知道。」想起過去的學生時代,拜訪警局的經驗和次數就好像那種地方是她自家後院一樣。被分散注意力的黑河任由對方拉著自己前進,開始像個鄉巴佬初進都市般東張西望。「是因為擔心這裏人太多、龍蛇雜處所以為了以防萬一嗎?」
「唔、有可能吧。」
「不過,如果人真心想在台麵下做些什麼壞事的吧,警察應該也逮不到吧。俗話說得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大概也隻有她會在這種浪漫的時節胡思亂想些「煞風景」的東西。白石有些無奈地斜視她轉過去的後腦杓,伸手拉了拉她腦後的馬尾。
「妳把頭發放下。」
「呃?」黑河轉頭麵向他,一臉怔愕。
「我喜歡看。」扼要的回話一語道盡他冀望的一切,語氣和神情和緩卻不失強硬。於是她隻能忿忿然瞪著對方,一麵碎碎念一麵鬆開係緊的發帶。
「真是的,你怎麼這麼麻煩、外貌協會……」
白石沒理會她的嘀咕,兀自牽住她的手走進人潮雲集熱鬧滾滾的商店街。他已經學會懂得把她偶爾發泄情緒用的口頭埋怨置於腦後不當一回事。
「你穿著製服在這種鬧區裏逛,不會有問題嗎?」
「怎麼會呢?妳瞧瞧四周、是不是也有很多穿各校製服或社團服裝的學生?很明顯也是剛下課就過來的。」她循著他的指示顧盼,果不其然看見許多陌生的學校規定服裝。當中也有不少四天寶寺的學生。「更何況,這裏離四天寶寺中學很近,很多我們學校的學生也會在放學後來這裏走走呢。」
她還在區分每種製服的花樣和造型時,旋即又聽見他以些許亢奮的語氣道:「哎、別管那個了。妳看,從這裏就可以看得到通天閣了。」
黑河順著他手指去的方向望。彼端立著一座不同於鐵塔形狀的高樓。有點頭重腳輕的觀感。
「雖然在書上看過圖片,不過和實際親眼看到的感覺還是不太一樣。」
白石聽著她的感歎點頭。「通天閣顧名思義就是『直通天際的塔樓』。它是模仿巴黎埃菲爾鐵塔建造的、高達一百多公尺的大阪象征塔。以它為中心,附近有許許多多的娛樂場所、大眾酒樓和大眾餐館。從地麵高度算上去大概是九十公尺的瞭望台,可以將大阪市容飽覽入眼哦。」
她點頭表示了解。接著拉回目光、以欽羨又敬佩的眼神仰望他。「你怎麼連這個都知道?」
「那是當然的。這樣子我才可以為妳解說啊。」他大方地接受她的讚揚,帶著她往通天閣的方向前進。「每次聽見妳讚美我的時候,我就能獲得非常高度的成就感。比打網球還要痛快。エクスタシ——」
「你真是的,小聲點啦!」黑河悶著頭想快步離開周遭投來的注目禮,奈何被對方緊緊拉住動彈不得。
「那、妳想先吃東西,還是要先去上麵看看?」白石盯著她稍稍泛起嫣紅的側臉,忽然想起了件實屬重要的事。「啊、對了,妳並不喜歡太高的人工建築……那,我們在底下逛逛就好了。到二樓可以坐電梯,是免費的、不用錢。而且也有東西可以參觀。」
「什麼意思?上到通天閣樓頂需要花錢嗎?」為了不至於同人潮擦撞,她隻得下意識緊偎著身旁的人。
「是啊。不過我不想花錢讓妳受到驚嚇,吃力又不討好、賠了夫人又折兵。所以我覺得還是不要上去比較妥當。」他眨眨眼調侃,然後用側腹接了對方的一招肘擊。
……又不小心動手了。
黑河收回行凶過後的那隻手橫擺在自己腰後,懊惱地輕咬下唇。「……可是,你不會想上去瞧瞧嗎?大阪府的夜景。」
「不要緊,大阪的夜景大概沒什麼好看的啦。住在這裏十多年,都已經看得很膩了。」感覺得出她的情緒低落了許多——基於各種因素——白石隻好以詼諧的口吻說些可能會遭致觀光客「圍剿」的響應。隨即見她揚起淺笑。所謂受害者還必須設法安慰加害者就是這麼回事吧。
「你少來。哪有人會這麼無聊三不五時跑去高的地方看夜景。你又不是喜歡高處的猴子或笨蛋。」
不過她明白,這是他的體貼。因此欣然接受。也不斷在心中告誡自己千萬要克製拳腳相向的反射動作。特別當對象是他時。
他也隨著她的揶揄笑了。隻要看見她的笑容,就算要他被打下十八層地獄接受無人道的嚴刑峻罰、可能也甘之如飴。
「呃?那是什麼東西?看起來好詭異。」
白石聽到黑河有些緊張的低聲驚呼,立刻從自己「的確擁有被虐因子」的悲戚思緒中回過神。發現她所指的「詭異的東西」,正是入口處旁的一座雕像。它的身形福泰、上窄下寬,乍看之下頗像尊彌勒佛;然而它的長相卻不如彌勒佛那般慈祥和藹。雖然兩者都是雙眼笑瞇著彎起來的樣子,不過眼前的這尊雕像卻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起碼對她而言是相當怪異。因為它垂掛在身體兩側的手極短,一雙腳丫子的麵積卻大得不成比例,光禿禿的頭頂隻豎立起一根衝天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