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初卷 第十六章、保持距離,以策安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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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真是太可惜了,得來不易的戰利品就這樣泡湯了,那可是我幾乎拚上性命才到手的東西耶。」白石拿著手機坐在床上,無精打采地垂下腦袋,還不停長籲短歎、唉聲歎氣。
「什麼拚上性命啊?明明就是你自找罪受。我承認那時大概是我自己腦筋短路才會傻傻的照你的話做。」黑河一手擱在桌上撐著臉頰,賞了他一記堅定不搖的目光。「但是,絕對不會再有下次了。同樣的錯誤,我可不會再犯第二次。」
「欸、妳別這麼絕情嘛。吶、再來一次,再一次就好。」白石也學起祖師爺石田平常做的習慣動作,合掌朝她拜了幾拜。「再做一次張耳朵的動作,我這裏還有其它備用的假耳朵——」
「……休想。還有你別拜我。」她瞇起眼睛,雙臂環抱在胸前,用揶揄的口吻嚇唬對方。「還再一次呢。你就不怕會拍到更奇怪的東西嗎?」
白石的表情瞬間垮了下來。她又開始格格悶笑,一麵分神思考著他們練習結束後所發生過的事情。
……所以說,最後感受到的視線,也是手機裏拍到的這家夥的嗎?盡管祂應該隻是好奇路過所以不小心入鏡了,但是沒想到會顯現出影像,而且還挺清楚的——雖然她自己是覺得不以為然。即使看不見,但起碼是處於認知到祂們存在的情境中;所以就算有天真的看到了,也不至於會嚇到哪裏去。但是對於普通人而言,不管是誰看見,第一個反應應該會是恐慌得把手機摔出去吧。
話說回來,還真是難為白石少年這孩子了。竟然有能耐硬撐著到整堂課結束。可怕的精神力和意誌力,實在是令人尊敬。果真不愧對他的完美之名吶。
事實上,她本來就對他抱著某種程度上的敬意。而在這件事過後,她覺得自己對他的欽佩度又更上升了許多。盡管對方還隻是個未成年的國中生。
「……看到我嚇成這樣,就這麼讓妳高興嗎?」白石低著頭、前額的銀灰色瀏海遮住臉的上半部,臉色忽然沉下了去;嗓音也陡然下降了幾分。整個人頓時被不悅的陰暗能量重重包圍。
「嗯?難道……你生氣了嗎?」黑河見他突然的轉變,便收起了笑容,直起身子恢複成正常的坐姿,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要是你生氣的話,那我就不……」
「不、沒有,我沒生氣。」他左手扶在臉上,揚起無奈的微笑搖了搖頭。
盡管自己被嚇得三魂七魄都快要飛掉、不對,應該已經隻剩下半魂一魄了吧;不過,倘若自己的犧牲能換得她開懷大笑的樣子,那也算是值回票價、被嚇得算有價值了。
……搞什麼?我怎麼會這麼想?難不成我有隱性M因子嗎?
頓時間,白石整個人深陷進因為發掘到自己不為人知的一麵而感到萬分懊惱的黑色漩渦中。麵前的某人則是看著他自顧自將一連串的內心戲展現於外的表演,覺得有點莫名其妙。
「可是,為什麼妳看到那東西,不會覺得害怕?」最後,他把這種擬似被虐的心態解讀成搞笑藝人的天職與特質,然後迅速將它拋到腦後。「難道妳是……那個……靈……」
他忽然想起,曾在她的背包裏發現過念珠與八卦鏡這類東西的這件事。然而他很清楚當下最好別自我揭露得太快;他深信她肯定是無法接受自己的物品被任意翻動、這種近乎侵犯隱私權的行為。
「我才不是。你想太多了。」她慢慢地搖了搖頭否認。實在是不忍心老實說出口——此時他身邊就圍繞著幾位「祂們」,而且感覺心情還特別歡快、手舞足蹈的;似乎是因為欣賞完他剛才的失態貌的關係。「反正,你就當自己是犯了老花眼、不,應該是飛蚊症才對,把那些模糊的影子當作是一團煙就好了;就像我們在烤秋刀魚或烤番薯的時候,不是也會飄起很多煙霧嗎?就當成是那個……」
「……怎麼可能啊——!哪有長得像人臉的煙霧啊!而且我的眼睛好得很!看得清楚就是看得清楚!要怎麼能有辦法假裝自己患老花眼啊!飛蚊症又要怎麼假裝啊——!」
「那是你少見多怪。既然你被冠上完美之名,就也應該要不負眾望,多涉獵一點不同領域的知識啊。省得被嘲笑孤陋寡聞。」她一麵出聲指責、一麵用了種極度憐憫的眼神斜睨向對方。「這種巧合和案例明明就多得隨便抓都一大把不是嗎。像是形狀像人臉的蜘蛛和石頭花紋什麼的,也有長得像手腳和動物的雲朵啊。像網絡上不是都會有很多那種稀奇古怪的影片和圖片嗎?隻要看習慣那些,就不會害怕啦。」
「那些影像有很大的成分是造假或者真的巧合吧!我剛剛拍到的可是真貨喔!是貨真價實的喔!就算我什麼都不懂,也很明白那是真的!那實在太明顯了!明顯到根本無法當作它是假啊!」一鼓作氣吐槽完畢的白石將手機收回褲袋,換上一張正經八百的神色。「我是很認真的在問,難道妳看得見嗎?妳是那種體質嗎?難道……我們學校有很多那些東西嗎?」
「……哼,在你質問我之前,我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說呢。」她又擺出翹起二郎腿的坐姿,瞇起眼睛,從眼縫中射出兩束凶狠的眼刀。「你們練習完後到底在部室裏談了些什麼?幹嘛提到我的名字?」
攻受……更正,是問與答的立場似乎在轉瞬間就被顛覆過來了。白石像被雷擊中般震了一下、渾身冒出冷汗,搔起臉頻頻幹笑。
「欸、那、那個嘛……」
「你最好從實招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隨著某少年傻笑兼打哈哈企圖草草帶過這話題的舉止,她的神情和說話的口氣也變得愈來愈淩厲。「否則的話,小心我把你那張引以為傲的臉蛋打成蜂窩!」
「呃!什麼地方都可以打,就是不要打臉——」他搓了搓下巴,俊朗的臉麵勾勒出一抹瀟灑不羈、風流倜儻的陽光帥氣笑容,順帶附上一雙電力十足的桃花眼。「這可是我吃飯的家夥啊。千萬千萬不能有絲毫的損傷唷。」
「你、你你你這家夥!白石藏之介!」黑河被突如其來這麼衝著一笑而不小心被電得亂七八糟頭殼渾沌,羞赧的情緒使她氣得臉紅脖子粗,火氣直線上升——簡言之就是又開啟了惱羞成怒的歇斯底裏模式。「你給我納命來!我這回非得把剛剛累積下來的帳一次算完不可!」
「嗚哇!黑河!妳冷靜點吶!我、我隻是開玩笑的——」
「在這種空間狹小的地方,看你還能躲到哪裏去!」
黑河眼捷手快地一把揪住白石的襯衫、將想朝門口方向逃逸的他扯了回來,接著往後一扔——拋過去的路線終點正好是病床的位置。然後她縱身跳了起來、使出無差別格鬥流派的必殺絕招——泰山壓頂;就這麼往人家腰間一記跨坐、將對方壓製在自己身下,呈手刀狀的掌往後揮動並且集氣、眼看著就要當頭劈了下去。而白石連掙紮的時間也沒有、隻來得及趕忙舉起雙臂,作出準備接住她的手的防禦姿勢。
——不好、要是被擊中左臂的話,繃帶下的秘密一定會被發現的。既然如此,那就隻能用右手來擋了。可是我沒把握右手的力道足以承受她的手刀威力——
正當白石在腦海中閃過若幹個可能應對策略時,保健室的門忽然被推了開。
「啊!找到了找到了,果然在這裏啊。」來人倚靠在門口,搔了搔一頭淺栗色的鬈發。「找不到你的時候,隻要往頂樓和這裏兩個地方跑就準沒錯了呢,白石。」
隻見床上一上一下的兩人都同時把臉麵向門口、展現出癡呆到引人發噱的神情,所有肢體動作瞬間定格。位於受……更正,是處於下方的那位,身上原本整齊筆挺的襯衫被扯得七零八落,甚至還露出裏頭鍛煉精實的腹肌。
「……謙也?你來做什麼?」被某人壓倒而仰躺在床上的白石傻在當場,平常思維靈活的大腦倏然當機。
盡管當事者兩人都不存在絲毫歪斜扭曲或不正經的心態——在上位者一心隻想著用狠戾的手刀打爆目標物;在下位者一心隻想著保護自己的人身安全、以及隱藏許久的秘密不被提早曝光。然而,那光景甫看之下——起碼在搞不清楚源由的狀況下、亦或是在某些「有心人士」的眼中,有多教人遐想就有多教人遐想。
「什麼叫我來做什麼?啊!難道我打擾到兩位了嗎?」他眨了眨眼,拋去一記曖昧到極致的打趣眼神,還忙不迭既鞠躬又哈腰,三八兮兮地自導自演非常開心。「真是非常對不住、萬分抱歉,小的真太不識趣了。小人我這就退下,您兩位請繼續——」
「……忍足謙也,你找死!」黑河滿麵通紅著又飛快從某人身上跳起來,騰騰殺氣指涉的方向倏地急轉彎。
「呃、不不不,我是隨口胡扯的,妳不要當真啊!不要打我!像上次的湯匙案件那樣我可不想再受一次了。」盡管他語氣急迫且口頭上不停說著疑似道歉的話,然而表情卻是嬉皮笑臉到一種欠揍的極致。「我是因為擔心白石這家夥等一下可能又要遲進教室,所以特別來逮人的啊。再過幾分鍾,下一堂課很快就要開始了。」
「嗯,是這樣啊。那好吧。」當事人之一也若無其事地順勢爬下床,將自已的服裝儀容整理到好像沒發生過任何「意外」一樣。
「你們放心,我絕對不會把剛才所目擊到的畫麵泄露出去的……隻是會放在心裏供奉起來。」謙也踱步到白石身旁,湊近他耳畔貌似低語;但是那聲音卻大到傳遍整個室內。隨即引起當事人之二的情緒發作。
「——忍足謙也!我幹脆殺了你滅口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