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酆都重樓 【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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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我正納悶這聲音是從何而來,想著問問羅瑩吧,卻看她眉頭鎖死著,也不好再開口,隻好先去扶起被姑奶奶打得七葷八素的唐大蔥。這小子還舔舔嘴上的鮮血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我嘴上沒有回答心想我這死了五百多年的粽子都沒有答案的事情你就少折騰吧。
羅瑩似乎是沉思了許久,才緩緩地站了起來。我揉了揉眼睛,棺材外麵的光線顯然比裏頭好上不知道多少,不過一下子就讓我長時間呆在棺材外頭視力上還是有些吃力的。離唐大蔥原來坐的地方不遠處漸漸顯現出一個人形,我兀的一驚,隻聽那人形說:“羅姐,老朋友相遇,你就一定要給我那麼血腥的見麵禮麼……”
“不見血能把你逼出來麼?”小妮子口氣倒是不小,雖然按著死齡來說羅瑩在粽子界都是數一數二的前輩級人物,但是真要我恭恭敬敬地從心底佩服一個生前是大波妹子的女粽子,依著男人的麵子也過不去。她皺了皺眉,說道:“不死靈魂見血複蘇,姑奶奶我盜了兩千多年的墓了,這點還是知道的。”
“唉,”那聲音別扭地拖了一個死人妖一樣的長音,“還是羅姐厲害,說實話,我什麼時候附到這少年身上的都不知道。羅姐,阿暉是最無辜的……”
我身邊的唐大蔥一聽這話胃裏就起了反應——我心說你好不到哪裏去,擺著好好的日子不過,硬要來“激情燃燒的歲月”,古墓地低潮濕,我估計你這把火燒不燒得起來還是個大問題。
“這是我進的第一個墓啊,”少年欲哭無淚地哀嚎著,“怎麼就碰到那麼多不好的東西……”
那人形一顫,開了口:“喂,什麼叫不好的東西啊,我可從來沒有害過你,別隨便給我扣帽子!”
“好了好了,這事沒什麼好爭的,”羅瑩撇撇嘴,拉住了正要吵架的兩人,“他不過是個不死靈魂,對你不會構成什麼威脅的。還有,就你這點膽量還敢來盜墓?沒爛透的死屍都可以把你嚇個半死。”
話是難聽了點,但羅瑩說的沒錯。造墓看風水,盜墓也看風水——雖然把造在風水寶地的墓地稱作黃金屋一點也不為過,但對於盜墓人來說,這地兒風水越好,機關和屍變情況也就越多。而我下葬的這片山水風水一般,縱觀四周也就幾口紅木棺材值得扒一扒,所以羅瑩一眼就挑中了我的棺材,可惜女神失望了。
唐大蔥顯然就是沒有經驗的孩子,要是有過下鬥經驗,一來不會對那些破破的棺材下手,二來不會被粽子嚇得屁滾尿流。我伸手拍了拍唐大蔥的背:“沒事的,兄弟。”
“就是就是,阿暉是好人。”那人形插了一句,之後似乎還想嘮叨些什麼,結果被羅瑩一個眼神瞪了回去。女神緩緩地坐到唐大蔥身邊,也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背脊以作壓驚。“算你運氣差,”阿暉飄到了羅瑩身邊,這時我才看清楚他的模樣,照這身打扮來看有點像客棧的店小二,不過作為不死靈魂,他的軀體可以被任何事物穿透但無法毀滅,“居然碰上了袁柳日,對吧,羅姐。”
我心想這阿暉和羅瑩交情還真不算淺,這樣一想我的心不免一涼,要在這墓裏出什麼大情況,阿暉和羅瑩一定是統一陣營“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剩下來就我和唐大蔥,那我豈不是九死一生……啊不行,我是讀書人,讀書人要有骨氣,我好歹也是死了五百多年的人了,這幾年來遇到的土夫子加起來都能湊個足球隊了,所以不能這麼悲觀主義。
“這個死賤人,”羅瑩憤憤地擰著拳頭,“下次再碰到她,姑奶奶一定要把她的臉給抓爛了!”
唉,這就是女屍的報仇方式麼。我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開了口:“為什麼你會認識不死靈魂?”
人死後一般會有兩種歸宿,主要是按著魂魄狀態分類。一種是魂魄附著在肉體上,並且不休眠、不損耗,一旦受到外界某種刺激,就是我們所說的“屍變”,就會變成像我和羅瑩這樣有高度自主行為能力的粽子;如果魂魄與肉體在死後分離了,魂魄就應該照著規矩走向忘川,在酆都完成輪回。
若是肉體與魂魄分離了,魂魄會自行前往地獄,要是你不願意走,牛頭馬麵那兩個麵癱都會把你架著走——這阿暉既然能作為不死靈魂存在著,要麼就是他有錢,把牛哥馬哥都買通了;要麼就是他比牛哥馬哥還牛。
不過照現在的情形來看,前者的可能性要高於後者數倍,不然他就不會一口一個“羅姐”叫得那麼起勁——那牛頭馬麵雖然是為地府幹活的,但身份證上好歹有“位列仙班”四個大字,依著現代人打遊戲的觀點,那就是係統給的BUG級別人物,矗在城池門口打不死的NPC。要我說如果讓羅瑩跟人家正麵交鋒,小妮子估計輸的連魂魄都保不住。
“還有就是,牛哥和馬哥就不來抓他?”我努努嘴,朝著阿暉拋出去一個疑惑的眼神。
“阿暉死得比較慘,是被蹴鞠砸死的。”羅瑩麵不改色地說著,我心說這也太狗血了吧,蹴鞠是我們那個年代的健身運動,換到唐大蔥的世紀應該被叫做“足球”,“不知道是哪個喪心病狂的在蹴鞠裏灌了鉛,唉。”羅瑩有些惋惜地摸了摸阿暉的腦袋,盡管感覺起來就是抓空氣。
不過既然上天安排阿暉死得如此富有戲劇性,當然不能讓這麼勁爆的故事終止在這種點上,不然就會顯得虎頭蛇尾。所以整個劇情最狗血的橋段就是牛哥是個蹴鞠迷……聽著羅瑩敘述阿暉的經曆,我除了有些隱約的蛋疼之外還對牛頭大哥這種“球迷都是一家人”的精神表示由衷的欽佩。
羅瑩頓了頓,轉向阿暉接著說:“所以,牛頭不是最近請你去看歐冠麼……”
一直沒有開口的唐大蔥“噗”地噴出一大口水,我想他和我一樣正處於憋笑的狀態。不過我是讀書人,定力比他好得多,於是我故作鎮定地點了點頭:“那麼阿暉你不去陪牛哥黏著唐大蔥幹什麼?”
“我怎麼知道,那天我算著時間還早,就先找了口棺材睡一覺,醒來的時候……”他很是哀怨地看了羅瑩一眼,“就是給羅姐打出來的時候。”
“可我連棺材板子都沒有敲過!”唐大蔥一聽急了,這小子也許覺得要是阿暉把和牛頭失約的事情推罪於自己,那麻煩就大了,“我進來的時候漆黑一片,點個火信子都不行,最後連打火機都打不開了,黑不溜秋的我還以為摸到一件絲綢呢,沒想到是你們說的那個袁什麼日的……”
我笑著用肘子推了推他,“少編瞎話了,這兒就算再潮濕,也不可能點不著火呀……”
話一出口我就發現了不對,同時也發現羅瑩和阿暉都用一種詫異的眼光看著我。羅瑩搖了搖頭:“不對……”
“嘎吱——”
“什麼聲音!”唐大蔥本能地縮到我身邊。的確,這是我和羅瑩第一次聽到的那種“嘎吱”聲,原本我們一致認為這是唐大蔥在撬老頭們的棺材板子,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