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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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了好幾個人之後,安若終於站在了維魯斯神廟麵前。她沒想到這個神廟比她想象中的要大,她曾經去過耶路撒冷,覺得風格有些相似。長一百肘,寬約五十肘,高約三十肘,有香柏木柱三行,柱上有香柏木柝梁。其上以香柏木為蓋,有窗戶三層,窗與窗相對。外殿的牆上和門上可這野瓜和初開的花,還有她看不太清楚的人,從長長的頭發來看,應該是個女人。也許這就是巴比倫崇尚的愛情女神——伊什塔爾吧。
思忖著,她推開了神殿的大門。“吱啦——”隨後,她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為什麼——大殿裏全是人?不對不對,重點是——為什麼全是女人?每個女人都用花頭巾把頭包住,坐成一排,打扮得花枝招展,這也太隆重了吧。隆重得就像是祭祀時清洗幹淨等待獻祭的牲畜···她被自己的比喻嚇了一跳,在神廟這麼神聖的地方,她想到哪裏去了····
而她此時,正成為眾女人的的焦點。不少女人指著她竊竊私語,聽不清楚在說什麼。
為什麼她覺得心裏有點怪怪的?她在門邊隨意找了個不太顯眼的地方,靜靜等待“坐廟禮”的開始。當然隻是她自己這麼認為,碩大的神殿之中,隻有她一個人沒有用花頭巾裹著頭,想不顯眼,很難。
“你也是來參加坐廟禮的嗎?”旁邊的一個少女小心翼翼的問。
“是啊。”
“那你怎麼····”少女尷尬的看了看她的著裝。
“我不知道還會這麼隆重····”安若不好意思地說,“我叫安,是第一次來參加·····”她知道這裏的人似乎很難發出“若”這個音,幹脆省掉。
“安?”少女有些驚訝,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我叫洛拉。來這裏的女人都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洛拉在心裏默默補充一句。
果然如米沙利所說,巴比倫人對自己的神很是敬畏。不然為什麼每次參加坐廟禮的人都是第一次呢?安若在心中感歎:“怎麼都是女人呢?為什麼沒有男人呢?”原來女人的權利這麼高,還可以參加神廟裏的坐廟禮啊·····
聽到她的話,洛拉的臉驀地紅了,盡管隔著頭巾,安若還是看出來了,聲音也變得細小,“男人們應該過一會就到吧·····安。等不及了嗎?”
“是啊,我還有事呢····”我還沒有好好參觀一下這座城市呢。安若並沒有注意到洛拉異常的眼光。
“是啊,像安這麼漂亮,應該一次就可以坐廟成功了吧····”洛拉羨慕地說。
怎麼聽著怪怪的?“洛拉——”門外傳來的馬車聲打斷了她的話。
像是回答她的話,門再次被打開,魚貫而入的是各式各樣的男子。這些人衣著華貴,仆從如雲。有年輕男子,也有安若認為老到可以當她父親的,也有眯著眼睛,咧著一口黃牙,幾乎沒有頭發,長得慘不忍睹的矮胖子,也有長相英俊,笑容燦爛的男子。她看到了一個一身藍袍頗有貴族氣質的高大男子。之所以注意到他,是因為他是唯一一個隻帶了一個仆人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那藍袍男子似乎回首看了她一眼,低聲對他身後的人吩咐了一句,就轉身走了出去。
“安,開始了。”耳畔傳來洛拉緊張的聲音。
安若點了點頭,靜靜看著。沒有她預想中的頌讚歌,祈禱,獻祭品。進來的男人反而在女人身邊晃來晃去,有的甚至掀開女人的頭巾,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她有注意到,越漂亮的女人身邊的男人就越多。還好她選了個不太起眼的地方,她可受不了男人在身邊晃來晃去····更有差點嚇到她的甚者,在女人懷裏放了一些銀子,便拉著女人的手離開了。這就是巴比倫人的坐廟禮嗎?怎麼這麼像封建社會的····
“怎麼是你?!”身旁傳來洛拉驚恐的尖叫,原來的花頭巾飄落在地上。
回首,正是剛才那個矮胖子,正貪婪的盯著洛拉。
“為什麼不能是我?”矮胖子在洛拉麵前丟下一枚銀幣,靜靜道,“我以伊什塔爾女神之名來為你祝福。”欣賞著洛拉眼中的恐慌漸漸變成被人判死刑後的絕望。
安若隻覺得心中一團無名火竄上來。“夠了!你一個老人怎麼欺負一個比你小這麼多的少女?!”安若麵色不善地將銀幣踢到了神廟外麵,冷著一張臉對著一臉愕然的矮胖子,“還扔什麼銀幣?!不是坐廟禮嗎?你這麼當著伊什塔爾女神的麵,這麼大不敬?!不怕受到神的詛咒嗎?!”搬出神來應該沒有錯吧······停下來才發現所有人都愕然看著他們這裏————其實是看怪物一樣看著她,張大的嘴巴可以塞下一個雞蛋。
“你——我——老人····”被她一陣搶白,矮胖子氣的說不出話來,隻能幹瞪著大眼。
“我什麼我?我有說錯嗎?”安若懶得管四周的視線,也不顧洛拉拽著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自顧自說著。
“你叫什麼名字?”
“安若。”
“安若?”他竟然念對了····
等她反應過來,才發現這好聽的聲音不是矮胖子發出的。而這個聲音的主人竟然念準了她的名字···回首,對上一雙冰冷的黝黑眼眸——正是她先前注意到的那個已經離開的藍袍男子。他怎麼又回來了?
“貝爾,她——”納布·庫都魯抬手製止了他身後人的開口,涼涼地打量了她一會,正色道:“安若,我以伊什塔爾女神之名來為你祝福。”
安若眉一皺,怎麼跟矮胖子說的一樣?“謝謝,貝爾····”她學著他身後的人稱他“貝爾”道謝,應該沒有錯吧·····
“謝謝?貝爾?嗬嗬——”亞略看到自己的貝爾的唇邊難得浮上笑意,“你也想像亞略一樣喊我‘貝爾’啊······”
自己有做錯什麼嗎?為什麼他笑得這麼冷?“原來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坐廟禮····我走了。”安若拉著洛拉的手,轉身。
“你不能走。”亞略抽身擋在她麵前,冷冷道,“你還不能走。”
“安,你走吧,我不想連累你。”洛拉抽出自己的手,眼帶淒涼,仿佛隨時都會落淚,“你別管我了,伊什塔爾····一定會祝福我的。”
“為什麼?”安若不禁詫異。為什麼一個坐廟禮對其他人像是尋歡,對洛拉卻像是劫難,對她們卻像是生離死別,讓人心中發涼?然而回答她的隻有洛拉消失在大門的背影和矮胖子臉上的得意之色。
“什麼叫‘你們的坐廟禮’?你是異族女子?”納布·庫都魯眼眸中的黑色加深,眼角危險地眯了起來。亞略感覺到貝爾的身上散發出陰冷的氣息,這個女人如果不說實話,會凶多吉少吧·····
“你覺得我像不像呢?”安若不答反問。順利地讓對方陷入沉思,不著痕跡向大門移動幾步。
“安若····”從臉部輪廓和五官特征來看,的確不是很像巴比倫的女人,她們通常會給人以美豔動人的印象,但她,別有一番風情,應該是異族女子吧·····納布·庫都魯皺起眉,黝黑的眸子像一汪看不見底的泉水,“你是外邦人。”
第一次被人這樣盯著看,安若覺得脊背涼涼的,直覺告訴她,眼前的人她惹不起。“原來我長得像外邦人····”再向大門移動了幾步,“你的眼力也太差了吧····”最後幾步了,三步,兩步,一步·····一閃身,她跑了出去,順手把門鎖了起來。“連我想走都看不出來·····”
亞略看著緊鎖著的門,又看了看拽著他衣袖的手,不解的問:“貝爾,你早就看出她要離開,為什麼還要攔著我?”
“我隻是想知道她到底是誰,所以讓她先離開,你應該知道怎麼做吧。”納布·庫都魯鬆開手,冷聲道,“亞略,你也不要忘記我們到這裏來的目的是什麼····”
“是。”亞略頷首。
“那你快去找這裏的恩過來,他們有鑰匙····”
“是。”
安若?安的女兒?他自記事起還從沒聽說過王室中有誰敢自稱“安若”的。這個女人,恐怕不簡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