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目、掠奪之目 045、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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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的切原和丸井被鈴木強行抹去了令他們恐懼的記憶,但是,一旦抹去了那記憶,剩下關於鈴木的記憶也要一起被抹去,要不然記憶與記憶之間會出現裂縫。所以,鈴木提前問出了他們究竟是誰在幫他們。
切原說是一個紫色頭發的男人,似乎姓紅木。
“是嗎,謝謝你告訴我這些。還有,謝謝你們為我做的一切。”
鈴木發現,她越是和他們有牽連,她所顧忌的事情也就越多。她並不討厭這種牽連,但是這種牽連會讓這些少年陷入泥濘之中,所以她必須在他們涉足不深的情況下將他們從泥中拉起。
做不到保護他們,就讓他們和自己斷絕聯係吧。這樣子,他們會好過些。
抹去了丸井和切原關於她的相關記憶後,鈴木緊接著抹去了桑原關於她的記憶。當她抬手準備在柳的頭上輕輕一點時,卻被柳握住了那隻手。柳十分疑惑,他知道鈴木不會傷害他,但他還是下意識的不讓鈴木對他做剛才的動作。
“你準備幹什麼?”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鈴木眯起雙眼伸出手,手指緩緩靠近柳的額心,指尖上旋起清風碰到柳。柳感覺他的身體裏有什麼正被抽空,但是卻想不起是什麼。眼前的鈴木變得越來越陌生,最後他竟然忘記了她的名字,隻知道眼睛一閉他就再也不會見到她。他被她扶到沙發上,像是突然想通了什麼,腦海裏憑空出現一個詞——遺忘。他突然有些驚恐、有些憤怒,隻是不記得這些情緒的來源。
眼前陌生女生的嘴巴一合一閉,是在對他說話,她的動作被放慢很多倍,一個遙遠的聲音緩緩傳到他的耳中,慵懶中帶些決絕:“再見。”
柳的眼睛一閉,再次猛地睜開雙眼時,已是第二天清晨,他茫然地看著四周:“這裏是……”
……
昨日,鈴木從覺的記憶中看見了深川的計劃。五行廟得到增援後,妖怪退出了那裏,所以深川不準備鋌而走險地踏入中心戰場,他會在場外領導眾妖作戰。
不過,鈴木有辦法吸引深川進中心戰場,隻是這需要確認一件事情,那就是確定法師對深川進行封印的時候會不會把無辜的法師也卷進去。要知道這些必須去問法師,可是鈴木最討厭麻煩,她可不想和法師打起來。說起來,這種時候要是哲一在就好了。
啊,不如去找幫助切原他們的法師“紅木”吧。鈴木還記得桑原手裏古玉的氣味,隻要循著這氣味找去就可以找到紅木。唔,但是那個人把她當敵人的話該怎麼辦啊……啊啊,果然麻煩。
紅木的氣味非常特殊,鈴木循著這氣味來到了另一座屬性為木的五行廟,原本打算等待時機再去露麵的她卻因為嗅到了血的味道而直接跳到了寺廟門口。
地上幾隻死去的天狗代表著這裏剛才進行了一場法師和妖怪間的搏鬥。
一位紫發男人恍惚地跪在地上,他的懷裏抱著渾身沾滿鮮血的小女孩。在他的對麵是一群帶傷的天狗,天狗們此刻正囂張地嘲笑著落魄的男人,它們被突然出現在那的鈴木嚇了一跳。但是一見到是同類就鬆了口氣,不過也沒見多麼客氣。
一隻幼年天狗瞪著鈴木大叫道:“喂,不要和我們搶功啊!”
無視囂張的天狗們,鈴木轉身麵對著紫發男人,在確定他就是紅木後,她皺起了眉:“你懷裏的人已經死去多時了。”
紅木沒有說話,他隻是保持著抱著小女孩的動作,眼神裏麵有著說不出的哀傷。這種眼神,鈴木曾經在自己的眼裏也看到過。還沒等她說出下句話,她身後的天狗群便風一樣地衝向紅木,它們打算結束紅木的性命。
鈴木微微側身,左手臂上突然睜開一堆堆眼睛,手心中竄出一團冰藍色火焰,她握住火焰中的東西猛地一抽,一把冰藍色長刀如脫鞘般被拔出來。極薄的刀刃劃破一隻隻天狗的身軀,身軀裏飛濺出一粒粒血紅的珠子落在地上化作血液。
殺戮隻在一瞬之間。
天狗們的身體重重地墜落在地上,鈴木收起長刀俯視著依舊悲傷的男人:“她已經死了。”
“我知道。”
“埋了吧。”
“還不是時候。”紅木吃力地抱起小女孩,鈴木這才發現他的右手幾乎斷了,而他隻在用左手抱著懷裏的人。
之前被鈴木認為很厲害的法師,如今卻苦笑著在他懷裏的小女孩耳邊呢喃著她聽不到的句子。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很久,久到紅木的手因為失去了力氣而抖了起來,他這才緩緩站起身抱著懷中人走進寺廟,隻留下一抹孤寂的背影。
清風帶著特殊的香味吹到鈴木身邊,她抬起頭望著風吹來的方向,在那裏,有一個眼眸如墨的人緩緩走來。那個人走過鈴木身邊,直徑走入廟中,他伸出手輕拍著紅木的背,在紅木轉頭的瞬間將人狠狠抱住。
鈴木頓了頓,黑線:“喂,哲一,你有斷背傾向吧?”
哲一鬆開紅木又安慰了他幾句話,最後說出了關鍵的句子:“我從水廟趕來,聽說火廟那邊需要法師,但是現在大多數法師為了不被牽扯到封印當中已經退離了廟邊很多米。你必須去火廟那邊,紅木。”
鈴木糾結:喂喂,哲一,你沒看見別人正哀傷著嗎?
但是紅木的反應很奇怪,他隻是歎了口氣,用波瀾不驚地聲音問著:“戰爭馬上就要結束了嗎?”
“恩,馬上就可以把那個家夥封印了。”
“是嗎。”紅木祭拜了下廟裏麵的佛像,隨即抱著懷中的女孩緩緩走向遠方,沒走幾步就停了下來,“你能救出雨嗎?”
雨,鈴木雨——那隻單純的片輪車。
“她已經安全了。”
“是嗎。”紅木邁開腳繼續向前走去,就像他從未停下腳步一樣。
待人遠去後,哲一拍了拍鈴木的肩,這才目視著她,嘴角綻開冰雪融化般的微笑:“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馬上就要到最後的階段。”他撫向鈴木的右肩,那裏曾被遠山的武士刀砍傷,“那張紙巾上麵寫得計劃真驚人,但是沒想到一切就如你寫的一樣……你……為什麼要抹除他的……”
“時間不早了,我也要去進行下一步計劃了。再見。”
“鈴木槐!”
“戰爭……馬上就可以結束了,哲一。”
踏著落在地麵上的葉子,鈴木緩緩走向有深川氣息的地方。她之前給哲一的那張紙巾上寫了從那時到現在的計劃,她知道深川不會饒恕背叛他的中島阿姨,所以她以中島阿姨的死亡為契機給雨下了一個指令,那就是在中島阿姨死亡的時候,雨身上被深川下的符咒會自動解除。她也知道深川因為哲一知道了他的計劃而想殺死她,所以她順水推舟的假死,其實隻是受了很重的傷,也順便抹除了遠山對她的記憶。
一切都是為了讓戰爭結束,她之所以會抹去遠山的記憶,是因為她最後有一個誰也沒有告訴的計劃……決定性的計劃,絕對會讓深川被封印並且永世不會被放出的計劃。
為了那個計劃,為了讓平息戰爭……她必須……
腳步停在剛出樹林的大路上,鈴木仰望著晴朗的天空:“呐,若,我做的是對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