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心有靈犀，我也正想著，隻是師父不肯做官，不然，我還想著師父能來幫我。”楚成睿一笑，聲音裏悠長而意味深長。
    瞧著他光彩煥然的眼睛，楚成墨暗自歎氣，這麼個孩子到底是怎麼養出來的？
    楚成睿的目光慢慢沉靜下來，語調緩慢清晰：“小墨，我的心思從不瞞你。羅陽地處京畿要地，民眾富庶，奈何地小人少。如今天下諸侯紛亂，弱肉強食，羅陽四麵都有強敵，一無險關可首，二無強兵可用，真真是處在刀鋒火口，隨時都有覆滅的隱憂哪。”
    楚成墨的臉色慢慢凝重起來，沉思半晌，緩緩說道：“大哥提醒的是，樹欲靜而風不止，懷璧其罪，我竟沒想這麼多。”
    “你才思敏捷，畢竟年紀還小，有時難免考慮不到，這是自然。”楚成睿寬慰他。
    “大哥打算怎麼做？”楚成墨問。
    楚成睿搖搖頭，歎道：“還沒什麼好的打算，羅陽大多官員貪戀眼前的富貴榮華，沒有長遠之見，我今日與宰相、司馬、和幾位將軍議及各諸侯的舉動，隻有宰相李實，參將錢震言及羅陽處境危險，其他幾人都毫無所覺。”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確實要早作打算才是。”楚成墨啜上一口酒，低頭看著酒杯裏剔透的液體，慢慢的說道。
    “是啊。”楚成睿長歎口氣。
    放下酒杯，楚成睿站起來，拉住楚成墨的手：“走，去你書房談。”
    “大哥！”拉掉楚成睿的手，楚成墨無奈的說，“大哥也不怕被人瞧見了？”
    “嗬，我們兄弟情深，有何不可？”楚成睿不以為意，又硬拉住楚成墨，將頭湊到他耳邊，笑道，“小墨別怕。”
    灼熱的氣息噴在耳邊，楚成墨半邊身子好像過電似的一陣酥麻，忍不住輕輕有些顫抖，他的臉一點點發燙起來，急忙推開楚成睿，心裏又是緊張又是發甜：“大哥，你好好說話。”
    “竟教訓起大哥來了？”楚成睿抱住他的腰，將下頜放在楚成墨肩頭，忍不住親了他俊美無暇的側臉一下，笑著調笑。
    楚成墨哭笑不得，說道：“大哥不是要談正事嗎？”
    “這也是正事，非常重要的正事。”楚成睿的聲音低下去，深沉有力，輕柔的吻落在懷中人黑亮的發絲上。
    楚成墨一下子怔住，說不出話來，說不出是感動還是心酸。他緊緊的抓住楚成睿的手，低低的喊：“大哥。”
    “嗯。”楚成睿答應著，將他抱得更緊。
    門外傳來輕輕的腳步聲，楚成睿放開手，與楚成墨並肩而立。
    這時，門簾一挑，楚木從外麵端了湯羹來，一進門見兩人都站著，有些納悶，輕聲說道：“廚房裏做了些甜羹，說是可以醒酒。”說完，放在桌上，退了出去。
    楚成墨扭頭看了一眼楚成睿，輕笑道：“是該醒醒酒。”
    “我可沒醉，清醒著呢。”楚成睿也笑了。
    “還是喝些吧，看上去挺爽口。”
    “好。”
    喝過甜羹，兩人來到楚成墨的書房，拿出地形圖鋪在書案之上，低頭凝視著。很久，兩人都沉默著，偶爾對視一眼，或是嚴肅的搖頭，或是會心一笑。有時，兩人短暫的交談兩句，又都一陣沉默。
    直到天色漸晚，楚木進屋裏掌上燈，問道：“四少爺，您和世子在書房用飯嗎？”
    “哦？這麼晚了？”楚成墨才回過神來，看看楚成睿，問道，“大哥說呢？”
    “嗯，就在這吧。”
    “行，楚木，把飯菜端到這兒來吧。”楚成墨吩咐道。
    楚木應一聲轉身要走時被楚成睿叫住了。
    “去我院裏報一聲，就說我在四弟這裏有事，今晚就不回了。”楚成睿吩咐楚木。
    “是，世子。”楚木答應著，退了出去。
    “大哥，這。。。此事不是一時半刻能說完，何必急在此時？”楚成墨有些詫異。
    “今晚咱們秉燭夜談。”楚成睿眼睛幽幽發著光，笑得神色曖昧。他的嗓音沉緩悠長，聽得楚成墨不禁有些神思恍惚。
    用過晚飯，兩人又坐下來，各自沉思。
    眼見著月亮掛在了窗口，楚成墨才站起來活動下身體，慢慢的踱步。
    “大哥，羅陽地小國弱，隻宜謹慎行事，交好於各諸侯，待國富民強，再緩緩圖之。隻是，我曾獻計在盤龍柱一事上讓康王吃了暗虧，這個仇怕是結下了。”楚成墨說道。
    “無妨，羅陽地處大晉腹地，康王縱使不甘，此刻也奈何不得咱們。”楚成睿眸中精光一閃而過，笑得成竹在胸。
    “成王剛愎自用而好戰，康王不願屈居人下而一意孤行，宣王恪守禮教而不知變通，這三國雖國盛兵強，卻皆不足成事；獨獨武王，文武全才，又順應民心，將來怕是大患。”楚成墨沉思著，慢慢說道。
    “聽小墨這番話，眼裏竟隻有成康宣武四國，其他數十諸侯竟都沒放在眼裏？”楚成睿奇道。
    抬頭撞上他玩味的目光，楚成墨沒好氣的斜了楚成睿一眼，“大哥何苦故意作弄我？”
    “小墨有何想法，說來聽聽？”楚成睿一把將楚成墨拉過來圈住，手臂微微用力，讓他坐在自己腿上。
    楚成墨大窘，用力掙開，遠遠的站著，麵紅耳赤：“大哥怎麼如此不正經？”
    “小墨，我與你打個賭，若你輸了，就讓我親一下，如何？”楚成睿挑眉看著他，一派的風流雅致，似乎剛才強抱人的不是他。
    楚成墨好奇心上來，問道：“什麼賭？”
    “賭咱們兩個心有靈犀。”楚成睿眼睛一眨，笑得狡猾詭譎。
    “心有靈犀？”楚成墨嗤笑，“怎麼個賭法？”
    “小墨可願賭服輸？”
    “我若贏了呢？”
    “你若贏了，大不了本世子讓你親上一親也就是了。”楚成睿得意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