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 內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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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古被殺的消息傳回都城,皇上大怒,責令羅陽、陳鎮、洛丘三地詳查此事,凡牽涉之人殺無赦。同時令各地采選美人事宜加緊進行。
祁見佑自幼養尊處優,生活奢侈荒淫。每日裏食則品山珍海味,衣則雲羅綢緞,行則尋花問柳,宿則顛鸞倒鳳。狎昵群小,耽於聲色;寵信奸佞,疏於朝政。
不少佞臣投其所好,今日獻珍饈美味,明天奉妙齡佳人,以此博取賞賜和官爵。
不僅如此,祁見佑性情暴烈,喜怒無常,稍不順意就大肆殘殺,濫施酷刑。
視天下蒼生如豬狗,橫征暴斂,不恤民情,不理國事,甚至長達一月不上朝,平日裏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使得群臣、諸侯、貴族和平頭百姓都不堪重負,國家統治搖搖欲墜。
朝中一批忠直之士屢屢覲見,祁見佑往往顧左右而言他,或是幹脆避而不見。聽得煩了,就罷官遠黜,廢為庶人,甚至投入大牢。
群臣之中,祁見佑最喜歡國舅王應、太師符之竹、太子太保尹丘三人。三人皆是讒佞阿諛之人,貪位慕祿之輩,惟王所欲,逢迎不暇,從來不拿“良藥”“忠言”去聒噪他。
這讓祁見佑眼順心爽,更對他們恩寵有加,讓他們大權在握,享盡榮華。
這一年,八月,燕、濟兩地洪澇,百姓流離失所。楊、霍兩地大旱,糧食欠收,交不上稅賦。
趙常滿懷一腔愛國之心,屢欲進諫,祁見佑久避不過,無奈之下,隻得宣趙常覲見。
一見皇上,趙常跪倒在地,說道:“陛下,一國之治,必使天地之氣,不失其序,失其序則民亂;而今數地,民失其所,居無家園,耕無土地,饑無可食,寒無可衣,陛下當勤政恤民,放糧賑災,求賢任能,鏟奸除佞,以安天下。。。。。。”
趙常在下麵說得言辭懇切,痛心疾首;祁見佑在上麵聽得好不耐煩,最後一拍龍書案,說道:“天有不測風雲,洪澇旱險本是常事,自有各地官員盡心處理,又何須事事要朕躬親?”
說罷,拂袖而去。
走了。
趙常跪在地上隻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半晌,才站起來,步履不穩的走出大殿。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大晉氣數將盡了。。。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就在這時,西戎再次出兵騷擾大晉。正值秋收時節,一時間,西戎掠奪糧食衣舍無數,西邊的百姓紛紛逃難,遠避他鄉。
祁見佑聽信佞臣符之竹的離間之言,舍嚴執戟不用,命國舅王應領成、康兩地之兵西禦戎兵。
西戎也不多做糾纏,還沒等與王應大軍正麵相碰,就帶著搶掠的大批糧食金銀珠寶揚長而去了。
符之竹之輩言稱王應神武無敵,未費一兵一卒,不戰而屈人之兵,當領大將軍銜。
再有美貌如花的王貴妃嬌滴滴的在祁見佑枕邊一吹風,祁見佑竟讓從未上過戰場的王應領了大將軍銜。
朝堂之上,人心浮動。諸侯之間,紛亂並起。
西戎嚐到了甜頭,數次領一支騎兵闖入晉國邊境,隻為搶掠,搶完就走,防不勝防。
祁見佑無奈之下,隻得命成王高鶩駐防。成王趁機將邊境數個城鎮據為己有,儼然已成封地最大的藩王,兵強馬壯又深得聖眷。成王高鶩頓時洋洋得意起來。待成王兵將駐守西疆之時,就到了十月,天氣一天天涼了。西戎一見地裏沒了糧食,也不再出兵騷擾晉國。
到了來年三月,西戎再犯。被成王一舉擊敗。
成王高鶩不服王應輕易摘得大將軍之位總領天下兵馬,向朝廷遞了奏表,言稱西戎攝於大晉成國威勢,不敢再有犯秋毫,非人之故,實因天憐百姓,特請二十八白玉盤龍柱移至西境,以鎮邊疆。
高鶩一向野心勃勃,此時大軍壓境,迫使祁見佑移出二十八白玉盤龍柱。其居心,實可明見。
二十八白玉盤龍柱為晉開國之君祁懷遠命人於二十八星宿之位所建,以喻青龍、朱雀、白虎、玄武四神護衛大晉之意。此盤龍柱乃國之象征,重要程度甚於玉璽,豈是能移之物。
今年河西肥沃之地俱被西戎劫掠一空,國庫空虛,一向自以為是真個能不戰屈人之兵的新任大將軍王應也不敢冒頭領戰。
祁見佑頓時發了愁,不曾想前門拒狼,後門進虎。急忙召集群臣商議對策。
朝堂之上,一個個平日裏口若懸河之人此時莫不一言不發,低著腦袋,生怕祁見佑叫到自己。
符之竹眯眼琢磨半天,上前啟奏:“陛下,昔丞相趙常滿腹經綸,有治國安邦之策,今國之危難,當請趙相為陛下謀略。”
“趙相?”祁見佑在朝堂上掃視一圈,沒看見趙常,這才想起來,趙常沒來。不止他沒來,嚴執戟、袁斌、陸和林等人都沒來。
趙常、嚴執戟等幾位威信頗高的官員都因得罪了符之竹、王應之輩,祁見佑都給免去原有官職,賦了個閑差。皇上未召,不需每日朝會。
“快!宣趙常覲見!”祁見佑下令,執事的太監匆匆去找趙常了。
趙府上正忙碌著張燈結彩,製備嫁妝,這一兩日姑爺楚成睿就來迎親了,今年的五月初十,小姐就要和永信王府的大公子到羅陽完婚了。
趙常抑鬱了許久的心情這幾日也放鬆了不少,自從遠離了權利中心,他整日裏擺弄花草打發時光,對看不上的人和事也就眼不見為淨了。
此時春光正好,他站在院中,瞧著院裏盛開的梨花,長歎口氣,不知明年可還能見到這滿樹的繁華。
這會兒有家人來報:“老爺,宮中來人了,說是有傳給您的口諭。”
“哦?”趙常一愣,這近半年來,他上朝的次數屈指可數,每次朝會之後,他愈發的心灰意冷,覺得頹勢難挽了。
“請他進來吧。”
“是。”家人答應一聲下去了。
傳旨的公公來到院中,施禮後道:“相爺,陛下傳您進宮。”
趙常領旨謝恩後,站在原地沒動,捏著頜下的胡須沉吟半晌,才問道:“敢問公公,不知陛下傳我所為何事啊?”
傳旨太監把事情簡要一說,趙常的眉頭就緊鎖了起來,慢慢的在院裏踱步。
“相爺,您快隨我進宮啊,皇上還等著哪。”傳旨太監著急啊,這老爺子怎麼還溜達起來了。
“公公莫急,若是沒有應對之策,去見陛下也沒用。。。”趙常緩緩說道。他也急得五內俱焚,若真是把盤龍柱移出去,這大晉就真完了。
成王狂妄自負,是想趁亂奪權哪!他明知以一藩之力絕不可能取晉而代之,卻故意叫板,莫不是勾結了外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