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雷，小墨，先吃飯吧。”楚成睿說道。
    語調溫和，平易近人。
    楚成墨異常敏銳的捕捉到楚成睿的心情似乎不大好，不動聲色的坐得離他遠了點，笑得仿佛毫無所覺的說道：“嗯，大哥說的是，雷哥你受苦了，先吃飯吧。”
    “還是小墨會說話。”曹雷手上不停的忙活著，說話間，又把一個包子塞進嘴裏。
    “嘁，那還用你說，小墨一向最乖了。除了偶爾有點笨，別的那都是沒得說的。”楚成策不屑的瞅著曹雷，沒好氣的說。
    “咳。。。”曹雷忙活著的手頓了一下，瞅瞅楚成策，有些可憐的看著他，“你說誰有點笨？”曹雷突然之間相當同情楚成策了。
    “偶爾！不是說了偶爾嗎？你這人怎麼聽不懂人話呢？”楚成策強調著。
    楚成墨笑眯眯的看著曹雷一邊狼吞虎咽一邊和楚成策鬥嘴，自己夾個春卷慢慢咬著，偶爾喝一口粥，心裏非常寧靜。
    楚成策又想諷刺曹雷兩句，卻做賊心虛的偷眼瞧了一眼大哥。楚成睿慢條斯理的喝著湯，似乎是不經意的瞅了他一眼，他偷偷一咧嘴，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完全咽了回去。
    曹雷得意的瞅著楚成策，嘴角越咧越大。
    楚成墨無奈的搖頭。
    待早飯撤下去，店小二沏了茶端上來，替他們把房門關好。
    聽著腳步聲遠了，楚成睿說道：“曹雷，把事情說說。”
    “嗯，我一到老虎山就先去找了我二舅。。。”曹雷將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道出來。
    曹雷的二舅是老虎山腳下附近村落裏的樵夫，每日以砍柴為生，也挖些常見的草藥賣到藥鋪裏掙幾個錢。
    原本曹雷是奔著二舅熟悉地形去的，跟著二舅到老虎山附近的山上去打柴獵兔子，二舅到一旁的林子邊采些草藥，讓他坐石頭上歇會。他也沒客氣，一屁股坐下，琢磨著怎麼跟老虎山的嘍囉哨攀上交情。
    就聽不遠處傳來嗬斥怒罵的聲音，悄默聲的摸過去一看，有幾個地痞混混正圍著一個穿灰色衣裳的青年拳打腳踢。
    曹雷本就熱心腸，一見這情形，熱血上湧，飛身撲過去。
    有個曹雷這個練家子參與，戰況很快就扭轉了局麵，幾個地痞被打得瘸著腿跑了，一邊跑一邊嚷：“張武平，你等著，敢招惹我們家小姐，讓我們老爺剿了你的土匪窩。”
    曹雷樂了，看來這人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這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一彎腰拉起躺在地上的青年，曹雷笑道：“哥哥，合著您這是招惹了風流債啊？”
    叫張武平的青年也笑了，疼得他呲牙咧嘴，強撐著站直身體，一抱拳：“小兄弟，多謝了。”
    “哥哥客氣了，小弟名字喚作曹雷，怎麼著，還走得了路嗎？您家住哪啊，我送您回去得了。”曹雷熱情的扶住張武平的胳膊，滿是關切之情。
    “曹兄弟，不用了，你剛才可能也聽那幾個人說了，我是這老虎山寨的人，多有不便，回頭再給你招惹是非。”張武平心眼實在，不願意欺瞞這個剛剛幫了自己的少年。
    “老虎山寨的？”曹雷一臉的驚喜之色，牢牢的抓住張武平的胳膊，道：“哥哥，帶我上山吧，我原本也是來找張傳忠張寨主的，一直苦於沒有門路，好容易見到哥哥你了。”
    張武平一愣，心生警惕，平時老百姓聽了都嚇得恨不能多長兩條腿，有多遠躲多遠，怎麼還有上趕著往前湊的？
    曹雷一瞧他的臉色，頓時就明白了。“嗬嗬，明白了，既然哥哥不信任我，那曹雷就告辭了。”說完一抱拳，扭頭便走。
    他這一走，張武平倒不好意思了，怎麼說人家也剛救了自己。
    “曹兄弟！請留步。”張武平喊住他，誠懇的說道：“有什麼事可以對我說，我保證傳達給寨主得知。”
    曹雷沒回頭，說了一句：“算了，我另想辦法，不勞貴山寨了。”說著話，邁大步向山下走去。
    “哎！小兄弟，聽哥哥一句。”張武平疾走幾步，一把拉住曹雷，長歎口氣，“罷了，我就帶你進山一趟。不過今日可不行，我要先回稟寨主，這樣，明日還這個時候，你到老虎山腳下等我，咱們不見不散。”
    曹雷笑著拱手抱拳：“如此，就多謝哥哥了，明日此時，不見不散。”
    二人道別之後，曹雷扭頭找到二舅，發現舅舅已經挖了小半筐的花草，正坐在林子邊歇著。
    曹雷拎起一旁堆著的劈柴，笑道：“舅舅，我明兒就回了，您今兒怎麼不得給外甥做頓好吃的？”
    “臭小子，瞧瞧那旁邊是什麼？”二舅笑罵道。
    “野兔！舅舅，我太佩服你了。。。”曹雷高興的跟二舅念念叨叨的下了山。
    第二天一早吃過飯，二舅送他出了門。
    曹雷一路下去，直奔老虎山下。等到了一瞧，離約定的時辰還早，幹脆找個陰涼的樹下一趟，歇會兒。心裏把事情盤算盤算，一會兒見了該怎麼做怎麼說。
    正閉眼想著，就聽見傳來腳步聲，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站直身體，遠遠一看，竟是張武平到了。
    “曹兄弟，這麼早啊。”張武平看起來心情不錯，臉上的傷口也被處理過了，紅腫下去不少。
    “哥哥早啊。”曹雷笑著說道。
    “走吧，隨我進山。”
    “好嘞。”
    曹雷應一聲，跟著張武平，一上路，曹雷那好奇心就上來了。
    “哎，哥哥，你到底得罪了哪家的小姐？你怎麼人家了？還是兩人私下相會？”曹雷猜測著種種的可能，笑著問張武平。
    張武平是個老實人，一聽他調笑，臉不由得紅了，訥訥道：“曹兄弟你別瞎說，我哪敢招惹什麼官家小姐，那。。。那等潑辣的女子。。。哪裏還。。還招惹。。。”
    張武平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說得臉紅脖子粗，頗有點避之不及的模樣。
    不是吧，莫不是人家小姐看上他了，想要強搶？曹雷不無幸災樂禍的想。
    “哥哥可是真的得罪了那家小姐？”曹雷問。
    “呃。。。算是吧。”張武平想起當時混亂不堪的局麵，一想到那小姐揪著耳朵逼自己娶她的凶悍模樣，猛地打個寒戰。
    走了大約兩個時辰才看到山門。巍巍壯觀，據險而建，易守難攻。
    一路上不斷有人跟張武平打招呼：“少寨主。”
    曹雷笑道：“沒想到，哥哥竟是少寨主呢，曹雷有眼不識泰山，哥哥莫怪。”
    “曹兄弟說的哪裏話來。”張武平說的客氣。
    穿過三道寨門，張武平吩咐手下的人：“去通知寨主，就說人來了。”
    “是。”手下人答應一聲，快步去了。
    來到聚義大廳，隻見正中坐定一人，三十八九歲，微微蓄著胡須，濃黑的兩道墨眉，一雙虎目炯炯有神，正瞧著他。兩旁還坐在三個人，都是差不多年紀。護衛分立兩盤，站得筆管條直。
    曹雷急忙站定身軀，拱手施禮：“見過張寨主。”
    “免禮，小兄弟救了犬子，張某還要多謝你呀。”張傳忠說得客氣，可連動都沒動一下，“聽聞小兄弟要見我，不知所為何事啊？”
    曹雷一拱手，口中稱道：“我給寨主送件大買賣來了，隻是不知寨主有沒有膽量接？”
    “哦？”張傳忠輕聲笑了，“說來聽聽，什麼大買賣？”
    曹雷囂張一笑，說道：“三五日之內，有件來自都城的買賣，價值五十萬雪花銀，不知張寨主可有興趣？”
    張傳忠眸光一閃，又迅速掩去，不動聲色的接道：“不知這是誰家的買賣啊？”
    “是宮裏的買賣，怎麼，寨主不敢了？”曹雷眼眉一挑，挑釁道。
    張傳忠冷冷的盯著他，目光凜冽，直指人心，半晌，喝道：“來人，把這小子給我綁了，刀斧手伺候！”
    兩旁站立的護衛呼啦圍上來，刀架在曹雷的脖子上，威脅道：“老實點，別動！”
    “爹！”張武平急忙喊一聲，提醒他爹，這人怎麼也救了自己一命。
    張傳忠瞪了他一眼，讓他退到一邊。
    曹雷哈哈大笑，笑得眾人皆是一愣。
    張傳忠冷眼瞧著，待他笑夠了，問道：“為何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