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
    “恩，我在。”
    “吳邪。”
    “我在。”
    “我沒有了過去，卻連未來也不會有了。”
    “怎麼會，還有我。”
    “還有你？”
    “對，還有我，起靈，我一直都在。”
    “吳邪，我隻有你，隻要你，別的我都不在乎。”
    “我知道，我知道。”
    他抱著他，一遍遍告訴他他在，他就在他身邊，哪也不去。
    他任由他抱著，聽他一遍遍在他耳邊堅定宣布他一直在。
    他不知道，頭頂上涼涼的濕意是他無聲的淚，明明想要堅強的笑著給他看，卻還是難堪的止不了洶湧而來的眼底的潮濕。
    吳邪雖然不是那麼強勢的人，卻也是自詡為堅強的男人的，可是看著悶油瓶，卻怎麼也控製不了那一點點的脆弱。
    他也不知道，懷中微涼的體溫因為他的擁抱而有了原始的溫度。
    他這樣抱著他坐了很久。
    身體有點僵硬，他偏偏貪戀這樣的親密無間。
    直到輕輕的力道將自己拉到旁邊坐好。
    於是兩個人並排坐著。
    “小哥，你到底在棺材上看到了什麼？”吳邪還是想要直到他到底因為什麼才會變成這樣子。
    。。。。。。。
    “小哥？”吳邪不死心再一次問道。
    “你真的想知道？”
    “想。”
    “我隻看到八個字。”悶油瓶聲音中不自覺的便有了苦澀的味道。
    “什麼？”雖然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事，但是吳邪還是沒來由的緊張起來。
    “得此機遇，永世不老。”
    “長生不老？”
    “恩，隻要被賦予了這力量，便永世無法改變了。”悶油瓶悶悶道。
    開始在地上看到那個和自己一樣有著不老體質的首領突然死去，他是無聲的欣喜著的。
    如果他可以擺脫那長生不老的詭異力量，那麼是不是代表著他也可以。
    所以當他滿心希冀走上高台。
    想要找到多一點點的線索和希望，卻發現原來隻是一個不算玩笑的玩笑。
    他隻看到了八個字。
    得此機遇，永世不老。
    別無其他。
    心中升騰起來的那些希冀在這八個字麵前脆弱不堪。
    所以失措。
    所以拒絕了他伸出來的手。
    所以拒絕了他的靠近。
    “無所謂，就算陪你走這短短幾十年，也好。”
    “吳邪。”
    “恩。”
    “你是不是覺得我從來不會依賴？”
    “唔。。。。。。是啊，一直覺得小哥你都是不需要任何依賴的那種人，好像一直都很冷靜，從來不會像我一樣失控，不理智。”
    。。。。。。
    吳邪等他再次開口，卻遲遲等不到。
    轉頭去看身邊的人。
    恰好與他黑沉沉的眼相撞。
    他的心莫名的一沉。
    “不需要任何依賴嗎？”悶油瓶眯了眯眼鏡。
    “小哥，你。。。。。。”
    “可是，吳邪，如果我說我也會依賴某一種感覺呢？如果我說。。。。。。”
    “什麼？”吳邪急急的問。
    “如果我說我習慣了有你在的生活，卻不得不失去你呢。”
    。。。。。。。
    “如果我不曾遇見你，也許就算知道這樣的結果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吧。”
    “小哥，我。。。。。。”吳邪剛剛平複的心情再一次不安的激蕩起來。
    不是一直很篤定自己很了解眼前這個人麼？
    不是一直很確定自己知道他的一些脆弱的悲哀和無助嗎？
    不是一直都覺得沒什麼好怕的麼，至少可以彼此陪伴幾十年的光景，這樣也不錯的嗎？
    可是。。。。。。
    可是他到底是在自己的感情裏，自私了一點。
    他可以心安理得他霸占他的十幾年歲月，然後再心安理得的生老病死，一切便與他不再有關。
    可是留下的那一個人呢？
    他要怎麼走下去？
    他要怎麼才可以像之前那樣在追尋答案的路途裏，堅強不倒。
    也許潛意識裏，吳邪就認定了總有一天悶油瓶會忘記曾經有個吳邪的人出現過，因為他反複無常的記憶，所以才可以這樣心安理得的埋怨有著顧忌的他的擔心。
    他卻從來不懂他原來一直都承受著自己觸不到的負擔。
    也許他可以忽略了自己不會老不會死的事實，也可以不介意吳邪到底能夠陪他走多遠。
    但是他也在擔心著，自己何時會忘記那個人。
    如果忘記了，那個人會不會難過。
    如果自己忘記了，離開了，留他一個人肯定會瘋掉。
    所以他擔心，他顧忌，他害怕接受這段感情。
    吳邪心口悶悶的墜痛感，提醒著他自己在這場愛情裏的自私。
    悶油瓶皺眉看著眼前的人，看著大滴大滴的眼淚從他眼睛裏流出來。
    伸手撫上他的眉眼，溫柔的抹去他臉上的痕跡。
    “吳邪，別哭，我最不想看你難過。”
    “我是混蛋，我才是混蛋，我從來不曾想過這些，我他媽的到底都做了些什麼。”吳邪反而像是要宣泄出來心裏的鬱結，哭的更凶。
    “你不是，吳邪，我很開心。”
    。。。。。。
    “很開心你喜歡我。”
    悶油瓶衝吳邪淡淡的一笑，手上一使勁便將那人帶到自己的懷裏。
    他的唇輕輕碰了碰他還沾著眼淚的眼角。
    “所以，你不需要有愧疚的心理。”
    “我。。。。。。”吳邪拽著悶油瓶後背的衣服，將眼淚一股腦的蹭在了悶油瓶的肩膀處。
    “吳邪。”
    “恩。”
    “起靈。”
    “恩。”
    我不說，你也懂。
    這就是我們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