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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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知道我內心的傷痛,我吃不下,睡不好,大病了一場。身為醫生,自己卻無力地躺在床上,不吃藥,不打針,像個木頭,真的很諷刺。我對親生父母的恨意又冒了出來,如藤蔓一樣,慢慢纏繞整個心髒,觸角深深插入其中。如果當初,如果當初他們把我帶在身邊,我今天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愛上自己的表哥?怎麼會被哥哥喜歡上?都是他們的錯!
我的同事——哥哥的好友,悄悄打電話將我病了的消息告訴他。他立即請假過來照顧我。明明知道我的心病,可他隻字不提,僅僅一如既往地悉心照料我,每天煮粥,煮清淡的東西,按時叫我吃藥。他沒有半點的抱怨和不耐煩,看得我幾乎要哭出來。這麼一個優秀的男生,怎麼可以為我做到這個地步。而我這麼多年來,從未發覺這如此隱忍的愛情。
病好後,我繼續工作,再不談戀愛的事。表嬸可能是被哥哥叮囑了,也不再和我提那事。奶奶年紀越來越大,很希望看到哥哥,還有我都快些結婚,想抱抱曾孫。
哥哥做教師也好幾年了,他參加公務員考試,順利進入政府機關成為了一名幹部。
奶奶八十大壽那天,我一大早就打扮清爽,坐上了回家的車。一下汽車,就看到哥哥已經在路邊靠著摩托車等我。坐在他車後,感受涼涼的秋風,我忽然覺得,或許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平平淡淡,安安穩穩。奶奶和媽看到我們兩個一起回來,別提多開心,樂嗬嗬地直打量。壽宴很熱鬧,鄉親們十分歡喜地聊天、喝酒、吃菜,我看著這一切,有種想落淚的衝動。興許,我的婚禮,也會這麼熱鬧吧,興許,這才是我真正的歸宿。
晚上,我們自家給奶奶開生日晚會,點亮了蛋糕。這是奶奶第一次吃蛋糕,看得出她十分喜歡,橘黃的燈光裏,我想起,我的初衷,就是想讓奶奶身體更好一點,能長命百歲,久久地陪在我們身邊。哥哥知道我的這個想法,他悄悄摸了下我頭發,笑著說,想啥呢,快吃蛋糕。
時間依舊在飛奔,我們各自在自己的軌道上前行。下著毛毛雨的那個周末,我提著小袋子想去看看有什麼衣服好點,買件給媽,她都好久沒買過新衣服了,上次奶奶壽宴,她穿的還是一年前的衣服,洗得顏色已經退了不少。
走到老街,遠遠看見許多人圍在一起。好奇心驅使我鑽進人群去看,沒有雜技表演,竟是一個中年婦女倒在地上哀哀地呻吟,身邊撒滿了花生,黃豆等土特產。肇事者早就溜了個沒影,路人都在說,“哎呀,這可怎麼是好,得快點送醫院才行。”“喲,那撞人的司機跑得真快,一看見撞人了,掉轉頭加大油門狂逃……”可卻沒一個真正動手幫忙的。使命感讓我立即放下了購物的念頭,俯身探看她的傷勢,經驗告訴我,傷者必須趕快搶救了!
我撥通我所在醫院的電話,讓他們快點派車來這兒,又報了警。警車和我醫院的救護車幾乎是同時到的。警察迅速拍下現場,醫生護士們飛快地抬起傷者放上擔架,推入車中,一路打點滴一路往醫院衝。經過幾小時的搶救,她才轉危為安。
本來醫院是不會在收錢之前給病人傷者診治的,可我偏偏憑著一腔熱血,做了擔保,還給她簽了字。出了急救室,她一直在喊著某個人的名字,我花了好大功夫問她,她才斷斷續續說出一個電話號碼,說是她女兒婆家的。我打過去,那邊一老太太接聽了,一聽我是找她兒媳的,立馬火爆地說:“找她打麻將是吧?我告訴你,甭想了!她要再敢拿我家的錢出來跟你們打麻將,就準備跟我兒子離婚吧!別以為嫁入我們家了,就高枕無憂,真以為自己是少奶奶了!”然後啪地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