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微微皺眉，朝著地上趴著的半死不活的小毛賊施了一禮。“玉帝。”
    地上那小毛賊顫抖了幾下，還是從地上爬了起來，一張臉上滿是灰塵，頭發也淩亂的像鳥窩。“免禮，來，郕謹你看看我的威儀還在否？”
    相公沉默了半晌，終是不語。
    我呆楞在原地，望著那個狼狽的小毛賊，折身扯住了相公的袖子。“他，他不是小毛賊嗎？”
    相公看向我。“快向玉帝賠罪。”
    我掃了一眼自顧自整理儀容儀表的狼狽玉帝，吞了吞口水。“玉，玉，玉……”
    “玉帝。”狼狽玉帝整理的空閑好心提醒我。“來，小姑娘看看現下我的威儀回來否？”
    我顫抖著點了點頭。
    原來這不是小毛賊，真真的是玉皇大帝，而我，約莫是將玉皇大帝打了一頓吧。
    玉帝滿意的看了我一眼，頭發上赫然插著幾根院裏的樹枝。
    我猶豫再三，還是沒有告訴他。生怕這玉帝新帳舊賬一起算，給我個罪名。
    “小姑娘很是厲害啊。”玉帝似是心情不錯，臉上笑嗬嗬的，他起了身，拍了拍袍子。“是哪家的小姑娘啊？”
    我看了一眼相公，相公上前幾步，將我護在身後。“玉帝，靈裳她年紀尚小，如今。。”
    “什麼？”玉帝打斷相公的話，忽然瞪向我，嚇得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隻得縮在相公身後。“你叫靈裳？爹娘何許人也？家住哪裏？從哪來到哪去？家裏幾口人？”
    我被這一連串的發問繞的暈，相公替我回答：“浮虛山靈裳。”
    玉帝麵色忽然變得很奇怪，配上他髒兮兮的麵容，分外滑稽。“忘塵，是你娘親？”
    我在相公身後點了點頭。
    玉帝沉默了，一時間臉上滿是悲戚。
    我以前也聽過爹爹娘親提及玉帝，聽語氣，玉帝約莫與娘親相識的。
    “原來，她的女兒已長的這樣大了。”玉帝苦笑搖首，頭上幾根樹枝搖擺著。
    我心中對這個人充滿了同情，忍不住想安慰幾句。“玉帝伯伯，有什麼煩心事說出來給我聽聽，也許我能幫到你呢。”
    玉帝忽然麵容一僵。“伯，伯……”說罷，又開始整理自己的儀容儀表。“來，郕謹你看看我的威儀回來否？怎的看起來像伯伯？”
    相公終是開了尊口。“……回來了。”
    聽到此，玉帝才鬆了一口氣，麵上也掛上了笑容。“本想來找郕謹你談談天，但鬧了這一出，可惜了這機會了，隻得下次了。”
    “郕謹隨即恭候。”相公頷首。
    “該走了。”玉帝一甩衣袖，回過身時還特地瞅了瞅我，我隻得垂下頭，想忽略這個眼神，怎料這眼神太過慈愛，我硬著頭皮扯了個笑容。
    “玉帝伯伯慢走，常來玩。”
    隻見玉帝又開始打量自己，一邊打量一邊往長生殿外走，嘴裏還嘀咕著什麼，不用想，一定是“威儀在否”。
    看著玉帝的身影消失，我才舒了口氣。
    一回頭，對上了相公的眼神，我隻得乖順的垂下頭。
    “若不是玉帝溫和，你恐怕難逃一死。”相公開口，聲音冷冷清清的。
    我咬咬嘴唇。“誰讓他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而且靈力低微，毫無還手之力。。”
    “玉帝是不修行法術的。”相公打斷我的話。
    我有些疑惑，抬起了頭。
    “因為，玉帝曾經傷過他的心上人，此後便發誓再不修行了。”相公麵無表情的繼續道。
    曾經傷過心上人？
    我愣神的功夫，相公從袖子中掏出了一件物什，遞到我麵前。
    我垂頭看，是用紙細細包住的糖炒栗子。
    想來這個吃食我有許久都沒吃過了，一想到甜甜糯糯的味道，我隻覺得口水直流，忙伸手上去拿了，然後仰頭一臉喜滋滋的看著相公。
    相公被我盯的別開了頭。“我路過凡間，就捎回來了些。”
    想來相公真是有心，知道我喜歡吃凡間的吃食。
    我眨巴著眼睛，拿出一個栗子，撥開了外皮，放在手心裏，踮起腳尖，獻寶一般遞到相公麵前。
    相公看著麵前還散發著熱氣的栗子，微微有些愣住。
    “相公，我喂你吃。”
    “……”
    “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