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十四章 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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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灼芳華,落葉繽紛,晨間的桃林中,有著薄薄的霧靄,朦朧虛幻。寂靜的林間偶爾幾聲鳥鳴,空靈清遠。
蒼翠的樹林間,一抹單薄的赤紅色顯得特別的惹眼,那巋然不懂的身影已不知站了多久了,青絲上有著點點的水霧。
桃花眼微合著,似在虔誠的聆聽自然的心聲。繁花似錦的桃花早已凋謝,林間隻見蒼綠的一片。
一聲歎息輕落,飄散了幾道不明的思緒……
一夜無眠,身影退出林間,那最後的一朵桃花消散……
庭院中,一人慵懶的躺在狐皮軟榻上,閉目養神,他的臉色何時都是蒼白的,卻也不似患病之人的弱態。
一人在他的旁邊靜立著,正是那日的被喚作小離的人。陽光靜美,北辰華夜難得一次有著這樣閑暇的姿態。
“王爺,逸王爺來了!”一下人在一旁躬身說道,聲音中有著一點的小心。
榻上之人像是沒曾聽到一樣,沒有一絲的表示。稟告的人心中一陣緊張,怕是自己的話清擾了這位喜怒無常的王爺。說來逸王爺和他們王爺本是兄弟,卻從沒有過來往。這次的叛亂,王爺最後倒戈,也是他們不曾知道的,王爺之前沒有一點的表示。
那人看向北辰華夜,頭上一滴冷汗滴下,“王爺……”
北辰華夜這時睜開眼,“請逸王爺過來!”桃花眼中有著不明的光芒飛逝,對著旁邊的小離勾勾手,“小離,過來!”
……
離情隻是在一旁靜靜的站著,目光卻停在院中的兩棵桃樹上。
桃花,是他最喜歡的花,枝頭的繁華,地上的慘烈,是那麼的極端,卻也是那麼的動人心魄
“小離,你喜歡桃花嗎?”
“喜歡!”
“我不喜歡!”
“為什麼?它們那麼的漂亮,那麼的熱鬧!”
“就是因為熱鬧,所以才寂寞!不過小離笑起來就像桃花一樣的美麗,所以,就算二哥不喜歡,也還是要種很多的桃花!”
“二哥,不是美麗,是俊美!”
“臭美才是!”
樹下的兩個孩子笑得天真無邪,堪比那樹上的桃花晃人眼。
眼前的這兩棵樹,蔥蔥綠綠,誰又曾聯想到它們那段義無反顧的熱烈……
離情一聲輕歎,他覺得自己這段時間歎氣的次數越來越多了,這還是那個可以笑得沒心沒肺的自己嗎?記憶中的東西,是珍藏,是遺忘,這時不過一笑了之……
北辰華夜不知何時已經抬起頭來,正以一種複雜的目光看著離情,卻在他轉身之際,消失得無影無蹤,眼中有的隻是陰冷的平靜。
小離目光落在了這位逸王爺的身上,赤紅色的衣衫在他的身上真的很合適,濃烈而妖嬈,那雙桃花眼,是那樣的熟悉,他當然知道為什麼眼熟,心中一片明了,突然對身旁這個故意做戲的人感到心痛,可悲他們都是癡傻之人!
少年站起身來,“參見逸王爺!”
離情輕點一下頭,沒有多餘的動作,他也注意到了少年的眼睛,目光落在了北辰華夜的身上,他還是半躺在榻上,臉上的有著笑意,卻是意味不明。
“你退下吧!”北辰華夜輕輕的揮了揮手,少年再看了離情一眼,行禮退下。
少年走後,院中一片的寂靜,清風拂過樹葉的聲音聽著特變的響徹,離情走到樹下,摘下一片葉子,玩弄於掌間。
“我記得二皇兄是討厭桃花的!”離情一聲輕笑般的語氣,打破了一地的寧靜。
北辰華夜旋身坐起,盯著他手中的葉子,翠綠的眼色在他手中旋轉,嘴角微勾,“你知道原因!”
擺弄的手停了下來,葉子無聲的滑落,與地上的枯葉融合,隱藏。“二皇兄那樣做是為什麼?”
目光有點不悅的看著那零落的葉子,北辰華夜站起身來,一步步的走近,“我不喜歡威脅!我要得到的也是靠我自己!”
“沁乾江的事也是二皇兄阻止的吧!”悅耳的聲音,在習習的風中,有著清潤的意味。離情直直的看向北辰華夜,昨天的事,發生的出乎他的意料。
之前幾次的行動都被季嚴提前得知,卻不想是應為墨將軍的原因,而本來和季嚴合謀的人,卻是最後幫他們的人,離情不知道他的想法,卻又不免想到這是他一早就想好了如此來打壓季嚴的計謀。
北辰華夜沒有回答,一手折下一支樹枝,上麵已有著青桃了,“你來不隻是為了說這些的吧!”
離情一聲輕笑,淡淡的,看著北辰華夜心中有著不明的思緒在流轉,記憶中的他總是笑得燦爛,笑得無法無天,可是他們現在卻清淡的好似陌生人,或許比陌生人更生疏了。
“我來是為了登基之事!”離情說得坦蕩。“由二皇兄接替大皇兄!”
“哈哈……”北辰華夜笑得不明意味,眼中有著不屑“你以為我稀罕那個位置?”
“我當然知道二皇兄不在乎,可是黎國在乎!”
黎國需要一個能夠支撐大局的人,而這個人隻有北辰華夜了,離情看著北辰華夜,從這件事,他明白這個他想要避諱的二皇兄,其實並非如旁人見到的殘忍無情。
“黎國關我何事?”北辰華夜靠近離情,手中的樹枝抵著他的下顎,“隻有你的事我才上心!”
離情拿著扇子杵著他的動作,身體卻沒有退開,近距離的看著北辰華夜,這個他曾經叫的親密的二哥,為什麼還是這麼的看不明白自己的心。
離情突然靠近北辰華夜,兩人的距離很近,近到輕點間就可以觸到對方的唇,而北辰華夜在離情靠近之後就沒有了動作,靜靜的看著這近在咫尺的容顏。
他不知道那個一直排斥和他接觸的人怎麼這會兒主動的靠近,而且他眼中的神色不想平時那麼的冷淡,北辰華夜一時不能轉過彎來,腦中在回憶,這樣的神色,是多年之前對著他才有的神色。
突然眼中轉露著一絲的狡黠,離情兩手環上北辰華夜的肩膀,滿意的感受到北辰華夜的身體僵了僵,嘴角有著一抹很純真的笑。
在和北辰華夜的唇隻有一線之隔的地方,離情輕啟嘴唇,一聲很脆,很純的聲音發出——
“二哥……”
“哈哈……”離情站穩腳,笑的輕快,看著那個一把把他推開,蒼白的臉上有著一抹嫣紅的人。
北辰華夜手中的樹枝在跳開間早已落地,一向陰冷的眼中,第一次出現了茫然與羞惱。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那一聲二哥一下子拉回了他的思緒,那是那時,他最喜歡聽到的,然而這突然觸到的盡在咫尺的容顏,卻讓他心中一驚。
離情彎腰撿起那支桃枝,眼中的笑意還沒有隱退,他沒想到北辰華夜是這樣的反應,那推他的手勁可是大得很。“二哥這是被嚇著了嗎?”
把他交付在北辰華夜的手中,離情轉身離去,那隨風飄散的話卻帶著輕快,帶著惡作劇般!
“你貪戀的隻是那份溫情,那是親情……二哥!”
赤紅色已經消失在了門口,樹下的人卻久久的不能回神,當他再次把目光看向手中的樹枝時,卻有著什麼在心中明了。
“你會離開我嗎?”
“哥哥永遠不會離開小離!”
“你是小離的二哥!”
“對,我是小離的二哥,是小離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