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漆黑，他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模模糊糊中按了接聽鍵。
    “你什麼時候走？”那邊問，鍵盤聲音敲得尤其繁忙。
    “阿商？”他頭疼的坐起身，伸手將頭發朝後撥，柔順的黑發又順著指縫間落下來，困倦的容顏看上去有幾分難得的稚氣。
    “嗯。”祈莫商簡短的應著。
    “就這幾天吧。”肖晨曦說，抬頭看了眼時間，已經過了淩晨。
    “那走的時候說一聲，我去送你。”祈莫商冷淡的說。
    “搞什麼？我又不是女人，可別說你舍不得我走。”肖晨曦撇了撇嘴，不領他的情。
    那邊頓了一秒，說：“盡早滾。”啪，掛了電話。
    肖晨曦也丟開手機，一天一夜沒有進餐，他這才感覺有些餓了，進房拿了外套，打算出去吃點東西。
    “你……”打開門，他不禁愣住，一雙好看的劍眉微微擰成一道結，目光銳利的盯著用力縮成一團的家夥，她似乎有感應到，卷翹的長睫毛掀了掀，眼眸渙散中看到是他，居然還笑了出來。
    “起來！”他不由得生氣，隻想把她揪起來好好打一頓，大理石的地磚本就涼滲滲的，晚上的氣溫還極低，她穿的這麼單薄，不想活了是嗎？
    “啊。”猛感覺胳膊被扯得生疼，慕梓嗚咽了一聲，跌落進一個清涼的懷抱，她舒服得歎息，真想就這麼一輩子睡下去。
    從來沒有那一刻像現在這樣，讓肖晨曦動怒過，他生平最不喜歡的事，就是被人捉住弱點威脅。
    她竟敢觸及他的底線！
    “已經燒到40°，再晚點送來，後果就不堪想象。”上了年紀的醫生脾氣臭得像石頭，從他進門起，就沒給過好臉色。
    “那現在呢？”他問。
    “現在隻能等燒退掉，如果退不掉，隻好強行人工降溫，病人年紀小，也許不知道自己生病了，但你這麼大個人，怎麼也會粗心大意？”醫生瞪著眼，擺明是看不順眼。
    肖晨曦臉色也不好看，回頭盯住床上的人，眼神陰沉，慕梓極度不安的縮了一下，眼睫掙紮著睜開，虛弱的叫了聲哥哥，然後昏死過去。
    “哼，現在做哥哥的，都不曉得關心妹妹，自私自利的顧著自己。”醫生嘀嘀咕咕，板著臉走出單人病房。
    她還真敢叫！
    肖晨曦拖過椅子在病床前坐下，伸手拍打她的臉。“李慕梓，醒醒。”
    “醒醒。”蒼白的小臉被拍出了一層淡淡的粉色，她還是睡得死死的。
    但，她人瘦瘦小小的，稚嫩的皮膚卻柔軟得不可思議，明明還是個孩子，五官卻已經有了少女的清秀靈韻……肖晨曦心神一摒，指尖最後落在她已經結痂的左臉上。
    “爸爸。”慕梓無意識的囈語，揮著手胡亂摸了一通，直到摸住那隻溫暖的大手，才緊緊抓準，嘴角安心的漾起笑意。
    還真是無憂無慮的性子。
    肖晨曦不覺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