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晨曦把車停在雲騰大樓的對麵，目光慵懶的透過車窗，夜幕下晦暗的霓虹依稀打落在他年輕英俊的側臉上，有絲寂寂的沉穆。
    某種意義上，這還是他第一次正視雲騰的大門。
    遠遠瞧見慕梓出來，他正要按喇嘛，眼角的餘光瞬間掃過跟在她身旁的男人，身體微微一頓……肖晨曦拿出手機，按下速撥鍵。
    “下班怎麼不回家？”他嚴肅的問，微微眯起的長眸閃過陰騖。
    “晨曦？……啊！我忘記告訴你了，今天突然有事情，要晚點才會回去。”慕梓表現得很慌亂，手機都差點摔地上，祈雲謙好脾氣的接過她無暇顧及的提包。
    “什麼事？”肖晨曦連眉頭都皺起來。
    “那個……”慕梓側了側身，捂住話筒小聲講：“我們董事長要參加一個宴會，我充當他的女伴，所以……喂？”話還沒說完，那邊電話已經掛斷了。
    肖晨曦目光一沉，很好，敢跟男人單獨出去了，他扯掉安全帶，手剛觸到車門，一個高挺的黑影鑽進後座。
    “開車，我正好想去喝一杯。”不請自來的男人淡淡的開口，眉目漠然。
    “滾下去。”透過後視鏡，肖晨曦很不客氣的道。
    “莫名其妙，你特地把車停在這裏，不是找我，還能找誰？”男人無所謂的剔了下眉。
    “祈莫商，再說一遍，我沒空陪你喝悶酒，別告訴我，你家老頭削了你的權，你就落魄成這幅鬼樣子。”見她已經上了別的車，肖晨曦擰著眉，肩膀一鬆，煩悶的從抽屜裏摸出煙盒，夾了一根在指間。
    “少說風涼話，我的車刮傷了，送去維修，不想喝酒也罷，送我一程好了。”祈莫商敲了敲駕駛座，煙盒遞了過來。
    “活該。”肖晨曦冷哼一聲。
    “開車，被人看見了不好。”祈莫商好意提醒。
    肖晨曦握緊方向盤，猛地將車頭轉過180°，哧的一聲，灰白的馬路被刮出一條長長的印記，車台卻安然無恙。
    “別玩命。”祈莫商一動不動，嗓音微澀的警告。
    肖晨曦掠了他一眼，嘲諷：“我自有分寸，該擔心的人是你自己。”
    車廂內短暫的靜默。
    “是兄弟就陪我喝一杯。”祈莫商仰頭靠上座椅，突然間像是倦了。
    肖晨曦挑挑眉，不去理會，他的心思早已經被別的東西占滿。
    慕梓目光呆滯著，有點魂不守舍，祈雲謙也看出來了，擔心的說：“李小姐，你看上去很疲倦的樣子，抱歉，我果然是該送你回家的。”
    “沒、沒有啦，我隻是在想一些事情……”慕梓含糊的傻笑，啊啊，都是晨曦掛她電話，搞什麼鬼嘛？難道生氣了……不過他早上也故意害她遲到啊，再說她是光明正大的職業女性，有應酬本來是很平常的事，這樣一想，那絲不安也就不那麼強烈了。
    “那九點鍾之前送你回家。”祈雲謙說。
    “好。”他這麼講，慕梓就更安心了。
    “我想，就算是在國內，像李小姐這樣乖巧溫柔的女孩子也不多見。”祈雲謙淡淡一笑，似有些感慨。
    乖巧？溫柔？她算不上吧！慕梓悄悄臉紅了一把，訕訕的說：“您這樣說，我會不好意思的。”
    “是實話，不瞞你，我從回國那天起，父親已經在幫我物色相親對象，我也見過幾位世伯父的女兒，感覺中國女孩和在國外認識的女孩不一樣。”祈雲謙笑了笑，他的聲音和表情都很自然，隻有眼神有些模糊，慕梓一時分不清他是真的喜歡國產原裝，還是覺得無奈。
    豪門家族之間的商業聯姻是再正常不過，但感情的事，總歸還是順其自然的好吧，慕梓這樣想。
    “抱歉，我的話題似乎有讓李小姐為難。”一眨眼，祈雲謙恢複謙和的氣度。
    “並沒有。”慕梓看向他清俊的側臉，輪廓和祈經理有幾分像，氣質卻截然不同。“我以前覺得和上司相處很有壓力，現在卻沒有這種感覺。”
    “我不像一位高高在上的董事長？”祈雲謙掠了她一眼，目光促狹。
    “是不太像啦。”怕他會介意，慕梓說得小聲。
    祈雲謙眸色一亮，定定說：“我本來也不是。”
    可、明明就是了！
    慕梓有些糊塗了，今天早上之前，她還都在替祈經理感覺惋惜，但現在……她認識祈莫商的時間差不多快跟晨曦一樣長，但認識祈雲謙的時間，隻不過十多個小時，人與人的相處真的很奇怪，她很怕很怕祈莫商，卻覺得祈雲謙比較可憐，這會不會不太正常？
    啊啊！不管了，反正女人都善變，慕梓搖搖頭，不想再去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