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盡流年  第四十七章 情摯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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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地方不簡單,你要小心點。”霧毓打量著客房裏的擺設,出言提醒看不清東西的千幌要小心些,卻聽不到千幌的回答。
    他回頭看身旁的位置,空無一人,立刻站起身,向裏屋的床榻看去。
    果然,千幌正腳步緩慢的走向裏屋,一頭柔順青絲垂於腰後,隨著他的動作而一晃一晃的,纖細的腰遠看不盈一握,明明沒有刻意的弄姿擺色,卻讓人看得心猿意馬。
    “毓,我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你要一起嗎?”千幌彎腰摸索著床上的絲綢棉被,回過頭看著霧毓。
    不知為何,即使千幌是個半瞎子,但不論是靜靜地走著路,或是做事情,都不會讓人覺得他動作遲緩,就連不小心絆個跤都沒有。
    不管是什麼事,他都可以輕而易舉的做好,好像世界上沒有他做不了的事。
    就像上次他被那三個賊人擄走,被賣到寤身樓,獨自一人走散了,卻還是可以爬房梁,爬著爬著就找到他們了。
    之前可以從無私嘴下逃脫,也是因為千幌的再三提示。
    霧毓看著他出了神,半天沒有回答。
    “怎麼了?”不知什麼時候,千幌已經走到了他的麵前,安靜的站著,淡淡笑著,看他出神的模樣。
    霧毓被這一句驚回了現實,他回過神來看著千幌,有些話想問他,卻不想問出口,因為他不會。
    千幌雖看不見霧毓此刻略顯困惑的神情,但他好像比明眼人還要看的更加清楚,不隻是他臉上的表情,還有他的心……
    “毓,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問我?”
    “你怎麼知道?”霧毓還沒反應過來,心中的疑問便脫口而出。
    他在心裏暗想:他從來不會如此衝動,為什麼隻要見到千幌就會變成這樣,就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變得不像自己了。
    千幌笑得宛若一朵正待綻放的夏荷,“我也許會比你自己,更加了解你。”
    霧毓看著他的笑顏一言不發,他自己也不知道該回答些什麼,或許沉默會是最好的回答。
    “哥哥,你總是把東西扔在心裏不扔出來是不好的。”霧搶過毓手中的手指餅幹,嘴裏叼著兩根,手裏還抓著一把,毫無淑女形象的翹著腿。
    毓雙眼緊盯著所剩無幾的手指餅幹,潛意識的拋出一句:“哦。”
    “別老是哦哦哦的,霧很認真的。”
    “……”
    “唉、有你這麼一個笨哥哥,霧該怎麼辦呢?”霧將手裏的手指餅幹全數塞進嘴裏,吧唧著嘴,手撐著下巴無奈的看著他。
    “手指餅幹。”毓看著唯一剩下的兩根,停頓了一下,動了動薄唇:“我想要吃手指餅幹。”
    “笨哥哥!我要你說的不是這個!”霧大吼著,指了指門外,繼續吼道:“我說的是住在隔壁那棟房子正趴在天文望遠鏡上,偷窺、不、看著我們的老板,也就是天邑哥,那個比我長得遜色一點點的宇文天邑!”
    “哦。”
    “呼……你為什麼就是聽不懂霧在講什麼呢?”霧向後倒去,渾身乏力。
    毓撿起掉在黑色地毯上的手指餅幹,迅速放進嘴裏,“我聽得懂。”
    霧馬上直起腰,坐正了身體,“好。那你說你到底對天邑哥有沒有那種意思?”
    毓吞下手指餅幹,“是你對大衛的那種意思嗎?”
    霧馬上伸手捂臉,作嬌羞狀,“討厭,幹嘛掀人家老底。差不多吧。”
    毓低頭繼續找手指餅幹的蹤影,頭也不抬,“沒有。”
    “啊?為什麼?”霧不解的看著他,明明天邑長得那麼俊美,比女孩子還好看,還對他那麼癡情,為什麼他會不喜歡?
    毓找不到手指餅幹,站起身,決定再去開一包,背對霧扔下一句:“不知道,就是不喜歡。”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別告訴我你以後就算遇到喜歡的,也不會說出口或者直接說不喜歡。”霧大聲喊著,卻聽不到毓的回答,隻聽到摔門聲。
    她知道,自己讓毓感到不開心了。
    他總是這樣,不開心時總是用動作表示,不會說出來。
    毓不喜歡別人知道自己內心的想法,他不想讓別人了解他,就連霧也不行,一旦有人說中了他的心思,他就會開始像個沉默的孩子一樣,用動作發泄自己的不滿。
    這麼多年的陪伴,讓霧了解到毓最不想讓人知道的東西。就是,毓也不了解自己到底在想什麼,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
    他太孤單了,沒人懂得他在想什麼。
    “就連我自己都不懂,我又怎麼能奢望說出來?”門外傳來似乎是含在嘴裏發出的聲音,悶悶的,賭氣一般。
    霧的瞳孔一縮,半晌,她隻是無奈的歎了口氣。
    “你應該也累了,我們還是先休息一下比較好。”千幌牽住霧毓的手,拉著他往裏屋走了進去。
    霧毓任由他拉著,低著頭不說話。
    直到他坐在床上,千幌蹲下身要幫他脫鞋的時候,霧毓突然伸手按住了他冰涼的手。
    千幌緩緩抬起頭,看著霧毓,不問隻笑。
    霧毓抿了抿嘴,終於還是開了口:“我想問你一些事情。”
    “嗯。”
    “為什麼你可以在被那三個人擄走後,一點事都沒有,還……還可以自己找到我們。”
    千幌的聲音溫潤如玉,聽著令人不自覺被迷惑,“我騙他們我服用了無歡。那是一種服用後不能與人交合的藥,他們怕死,便不敢對我怎麼樣。至於怎麼找到你們,其實,你在競標的時候,我就已經跑了出來,濯戒之所以找不到我的氣味,是因為我身上帶著可以抹去氣味的香包。我就在後麵聽著你競標,之後你競標成功了,有個女人帶你去了靜心道,我就跟在了你們的後麵。我的腳步輕,你們聽不見的。但是後來我走累了,不想再走了,所以我就上了房梁,等著你回來,後麵的事你應該都清楚了。”
    霧毓聽著千幌說完,將他拉起,按在自己的身旁。
    他彎下腰,脫掉自己的鞋,側了側身還幫千幌脫了鞋。
    兩人在軟榻上,靜靜地躺下著。
    千幌翻過身,側躺著看霧毓的臉,他知道霧毓等一下一定還會說些什麼。
    感覺到千幌的視線,霧毓不著痕跡的勾起嘴角,輕聲說:“睡吧。”
    千幌覺得自己整個人都精神的睡不著了,他知道,他知道霧毓在對自己敞開心扉,展現那從未在任何人麵前表現的一麵。
    忽然,他又覺得黯然,霧毓並不知道自己對他到底抱著什麼樣的想法,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他想要的不隻是這些,他還想要更多,更多。
    如果霧毓隻是將他當做摯友,才如此待他,他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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