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夏可便在男子的牽引下迷迷糊糊中已經登上了去倫敦的私人飛機西銳上。
    女子靠在男子的肩膀上繼續補眠。海藻一般的秀發遮住了大半個臉龐，昨天又是淩晨六點才睡，離現在中間幾乎隻是睡了一個小時。男子擔憂地看著女子日益沒有血色的臉，臉上布滿了疲憊，眼睛一睜開便是滿滿的血絲。她的小手抓著他的袖子不肯放掉，像一個孩子怕失去媽媽一般的執拗。他不敢動，因為他發現她的睡眠一直很淺，隻是為什麼她現在會徹夜不眠呢？這樣下去身體如何得了？如果自己已經是她安心的來源，那麼。。。
    “小可，到了。”飛機降落後，男子輕拍女子的手。
    “哦。”女子有氣無力地回答道，睜開眼隻是突然感到一種如海水一般的疲憊感和虛無漂浮感襲來，連眼睛都睜不開。掙紮了好幾下以後，還是跌回座位。
    男子見狀，隻好說，“打起一點精神來，我先扶你下去，到下麵以後我再抱你上車，好嗎？”
    女子勉力睜開眼睛，不到三秒就得再一次努力，才不至於完全合上雙眼。男子心裏都開始後悔，本來是想帶她來散散心，可是這麼一副情況，危險萬分哪。
    男子小心翼翼地扶著下了飛機，終於到平地的時候，男子鬆了一口氣。
    驅車到賓館，男子安頓好女子後，女子卻怎麼也不肯睡去，男子迫不得已隻好抱著女子入睡。感受到熟悉的體溫和味道，女子漸漸入睡，由於長時間的時鍾顛倒，甚至發出了雷鳴的鼾聲。
    男子看著已經沉睡的女子，便將自己的衣服脫下，蓋在女子的身上以防她失去熟悉味道後驚醒。出門。
    出門時，王伯驚訝的看著隻著襯衫的少爺。“少爺，外麵現在還很冷，怎麼不穿外套呢？”
    “嗯，待會兒去買一件外套。”男子隻是拿過王伯手中的風衣披上。
    經過十二個小時的補眠，女子終於在晚上十點的時候被手機吵醒。一看不過是一通無聊的短信，沒人聯係。女子環顧四周，陌生的環境，除了手上這一件還帶有他獨特味道的西裝外套。看著外麵的燈火通明，五彩斑斕，披著西裝坐在窗台前，眼淚就這樣流了下來。她最喜歡黑夜，因為可以將自己隱藏；可是她也最怕黑夜，因為黑夜總是伴隨著孤獨與不安。
    拿出西裝口袋的派克鋼筆，在酒店的紙巾上漫無目的地寫道，“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
    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
    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總相逼。
    今日葬儂人笑癡，他年葬儂知是誰？”
    如此寫了一大串後，突然憶起紅樓夢中的種種片段，心頭不知冒出一句，
    “二十年生死，燈火處，炎涼時。”
    自己也不解何意，卻越念越心悸。慢慢地坐在鋪了波斯地毯的地板上，一遍一遍的念。淚水也堆積在眼角。
    過了兩個小時，男子一進門便見到如此場景。眼中含淚的女子，蜷著膝蓋靠著座位坐在地板上，海藻一般的頭發隻是添了一份妖嬈而九分被淒涼占盡，他的外套讓她更添幾分棄婦的感覺。
    “怎麼了？”男子走近，“睡好了？”
    女子一改往常溫順的模樣，似傻如狂地說，“你一點都不了解我！”說完，本來堆積眼角的淚水如泉水一般噴湧而出。
    男子直覺莫名其妙，皺了皺眉頭，不理女子的話，“是不是餓了？我叫服務員送過來。”
    女子哭得更凶了，“你一點都不了解我！”
    男子隻是覺得心煩，家裏的事已經夠煩了，怎麼還要忍受這種莫名其妙的行徑，便丟下一句，“待會兒吃完就好好的睡吧。”
    男子走後，女子一陣的心灰意冷。全世界都拋棄我了，都拋棄我了。哭了一陣，哭累了，便收起眼淚，沉沉睡去。
    第二日，男子隻當昨日的事沒有發生過。女子今日早上思量起來卻是自己失態了，本來一陣忸怩，不過見男子並無異樣也就罷了。
    “穿好衣服，今天你陪我去參加一場名酒拍賣會。”男子穿戴好，精神抖擻的站在女子的門口。
    女子接過男子手中的袋子，歎了一聲氣，心裏默默的想，“哎。。。出來好像就為一場場的宴會。”
    “要試著慢慢學東西了，別把無知和感情用事當美德。”男子撂下一句話，便離開了。
    “小姐這邊請。”王伯在一旁看著立在原地的女子溫和地指引。“這是少爺給您這一次拍賣會的材料，待會兒在車子上您細看後，放在車子上就行。”
    “哦。”女子心裏默念男子說的話，五分生氣五分感謝。看手中的資料，首先是關於各種酒類的簡單介紹。十大名酒，然後法國澳洲等各國紅酒的區別，以及法國的產地敘述以及年份好壞和收藏家比較熱衷的年份和理由等。
    出於上兩次的困窘和需要把自己的思路整理一下，一路上夏可隻是盯著這厚厚的資料看，半認真的看半出神狀態。
    “看完了嗎？”男子看她差不多把重要的看完以後，便在酒桶裏挑出幾瓶紅酒，分別倒在幾個杯子中，“分析一下這幾瓶紅酒，然後估價。”
    女子拿起瓶子，分別說了各自年份，產地，然後拿起杯子聞了聞香氣，品了一下口感，“第一瓶年份是84年的，出自法國，搖動杯子的時候，香氣一點點擴散，口感不能確定，好像有點澀。報價大概。。。10萬元。”男子沒點頭也沒搖頭。
    “第二瓶90年的，產地還是法國，香味濃鬱，口感幼滑濃鬱，比第一瓶要好。報價大概，1萬元。”男子還是隻是點頭示意女子說下去。
    “第三瓶，產地是澳洲，帶有濃濃的葡萄味道，口感清新，入口比較好，但是回味方麵沒有第二瓶那麼好。報價大概，既然是澳洲的大概1000元吧。”女子說完以後，看著男子。
    “法國產的葡萄酒，70年代的質都不太理想，屬於尚可水平。80年代是豐收年代，除了1984年和1987年較弱外，其餘都是好年份。特別是1989年，波爾多、布根地的紅、白葡萄酒評分都在90分以上。進入90年代，1990年和1995年都是“黃金年份“。1995年的法國天氣令人非常滿意，這一年的法國酒價位極高，成為酒類珍藏家的寵兒。所以94年的價格應該大概是1W，但是84年的卻要更低一點。澳洲的差不多是這個價格，可是這也算好的紅酒了。不過你不要想到每瓶紅酒都這麼貴，市麵上很多紅酒的價格都是炒作出來的。其實紅酒在西方國家就和中國國酒一樣，可以很便宜，也可以很貴。”男子簡單的說明為什麼單獨挑出84年和90年這兩個年份的用意。
    “現在我倒是比較喜歡澳洲的口感，感覺不那麼濃鬱，不過這算不算沒品位？”女子喝了一口最右邊的澳洲紅酒。
    “個人口感問題而已。況且你隻是第一次喝，還沒有很多酒的對比。你以前一般和什麼酒？”男子問道。
    “我很少喝酒的。喝的酒都不正宗，你可能也沒聽過。我大概隻喝過一瓶青島的瓶酒，一瓶老白幹，還有一杯薄荷味的雞尾酒，小時候沾過一點四特酒，然後小小地喝過幾次張裕葡萄酒，還有家裏的米酒，然後還有那一次遇到你的時候喝的特基拉日出。哎。。這樣一想我好像已經喝過很多酒了，以前都不覺得。”夏可開始掰著手指算，可是算來算去居然一隻手都不夠用了。。。
    “嗯。待會兒就到拍賣會會場。每一個人報價你通過你的手指告訴我這個人的身價大概是多少。十億以下的不算。待會兒如果你有喜歡的東西就和我說，我幫你拍下來，也看一下你的鑒賞能力和估價能力。”於貫之說完，車子就緩緩停在一座歐式教堂的房子前麵。
    王伯已經把門打開，撐著傘在外麵等候。於貫之先讓夏可下去，然後自己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