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江雲伊口中的“千手”來了。是一個很少言的女人，紀非鳴也是認識的。
    “千手姑娘，有勞了。”
    巫千手淡淡一笑：“哪兒的話。”說罷，從隨身的布袋裏拿出巴掌大的小盒子，熟練地用盒子裏的東子在方顥陽臉上鼓搗起來。
    半盞茶功夫，一張英俊的臉在巫千手的妙手下變了樣子。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但紀非鳴在一旁連連驚歎巫千手的手藝高超。
    “好了。”巫千手將手移開，方顥陽忙去照鏡子。鏡中的臉相貌平平無奇，看過就忘。
    “這……”方顥陽有些驚奇。每日都會在鏡中看到的臉一下子變成這幅模樣，方顥陽驚奇一下也不奇怪。
    “哼，我巫千手出馬，什麼臉弄不出來。”巫千手自豪地說，“今天最好別洗臉，我過幾天再來。”時間有限，隻能給他簡單的易容。
    送走了巫千手，四書又進來。剛才他被紀非鳴叫去打聽紀芳琴今天的行程了。
    四書看到易容後的方顥陽，愣地說不出話，指著方顥陽：“這……這位是？”那身衣服，好像是方顥陽來著。
    “他就是方公子，昨天我跟你交代的事兒別忘了。”紀非鳴問，“我叫你問的事兒怎樣了？”
    四書說：“哦，我問過李管家了。夫人說昨天有些累，今天不會出門。”
    “不出門？”雖然給方顥陽易了容，但紀非鳴還是不放心。既然她不出門，那我就帶他出門。
    “但是……”四書接著說到，“夫人說，她今天本要去月老廟祈願的，所以讓少爺您帶夫人去月老廟。”
    “是嗎？”紀非鳴感覺頭有些大。他那位精幹的母親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既然她讓他去上香，那他就去上香吧。
    去和紀芳琴請了安後，紀非鳴就帶著四書和方顥陽去了城郊的月老廟。
    城郊的月老廟已有些年頭了。廟前高大茂盛的榕樹掛滿了紅布，信男善女將心上人的名字寫在布條上，將它掛在樹枝上，日日年年的風吹雨淋，有的名字還能模糊看出一兩個字來，有的已經看不見了，隻剩紅黑的布條淒涼地在風中飄揚。
    “這種地方恐怕也隻有你娘才會信了。”方顥陽走在月老廟前的石階上發牢騷。紀非鳴聽了隻能再一旁翻白眼，心想：哼，昨天才說要接受現實，有這麼囂張的奴才嗎？
    “四書，你去買些香燭，我們在上麵等你。”紀非鳴吩咐道，“五經，你快點跑上去替我排隊，我要算命。”
    五經？方顥陽怪異地看了他一眼，才想起，他現在不是方家的大少爺，而是紀家少爺的跟班。
    “哼！”揚起腦袋，方顥陽說，“那些神棍的話你也信！”
    人家可以信，我為什麼不能信。紀非鳴假惺惺地笑道：“五經……紀家的家法四書有沒有告訴過你？”語氣裏威脅的成分居多。
    切，要不是少爺落難，輪得到你來支使我？方顥陽還是很不甘願地衝向前方去幫他排隊。紀非鳴卻好像走累了似的，原地休息了一會兒。不急，反正算命的人多，這隊要排一會兒的，他先休息一下。
    方顥陽排著隊看著他在下麵邊走邊休息，心裏頓時無比鄙視。
    等四書買了香燭過來時，紀非鳴還在慢吞吞地走石階。看到上麵排隊的人一臉不耐煩的表情，紀非鳴有些好玩的笑了笑。從小都是你在作弄我，現在終於可以讓你也嚐嚐被人做弄的滋味。
    紀少爺走到算命攤前時，剛好輪到他。在方顥陽不滿怨恨的目光中，紀非鳴很自然的坐下。
    “公子想算什麼？”上了年紀一把胡子的算命先生問。
    “事業。”
    “那請公子抽簽吧。”算命先生指著桌麵一疊紙片說。
    紀非鳴從中隨意拿起一張，看了看上麵的詞句似懂非懂又遞給算命先生。算命先生拿著紙片將上麵的詞句念了一遍，告訴他：“這位公子麵相斯文，有富貴之相。依卦上所示，公子的事業會非常順利，而且在不久之後應該會有一次大機緣。”
    “機緣？”
    “是的，而且和您的姻緣有關。”算命先生一擄白胡子。
    “那……”
    “公子啊，這些事情我隻能點到為止，否則泄了天機可就不靈了。”算命先生見他還想問似笑非笑地說，“您得自己琢磨。下一位！”
    方顥陽看著那個江湖術士心底暗罵：神棍！
    他以前陪過不少小姐來他攤子算過命，每一對都說是天造地設的，結果他到現在還不是沒娶妻。
    紀非鳴起身讓開座位，拉著方顥陽坐下。
    “你幹嘛？”方顥陽一頭霧水。難不成還要讓他也去算事業？他算了不下十遍了。
    “先生，我這個書童的家人遇到了麻煩，可否為他算一卦？”紀非鳴按著他的肩膀對算命先生說。
    這回方顥陽還是愣。他沒想到，這個傻子還會為他著想。
    “依著卦象來看，小哥的家人應該是有驚無險，不會有大礙。但是要記得多積陰德，才能渡過難關。”方顥陽第一次祈禱，這個算命先生會算得準！
    月老廟裏，香煙嫋嫋。信男善女跪在蒲團上虔誠祈禱，紀非鳴也加入其中。
    身旁的蒲團上跪著衣裳粗糙的賣花女，簡單的發髻上別了朵淡紫花朵。紀非鳴記得前天曾在百歲街哪兒看到她賣花。穿著那身粗布綠裙，手挽一竹籃，籃中五顏六色的時令花開得燦爛無比。
    隻見她低眉閉眼碎碎請念：“請月老保佑……”
    “哎，花兒。”四書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小聲問生怕打擾了紀非鳴，“你怎麼在這兒？”
    名叫花兒的賣花女看是四書，幹淨的臉上浮現一絲驚奇：“我當然是來進香的。到是你，你怎麼在……”在一看身旁的紀非鳴，花兒也知道原因了。
    四書又在她耳畔問：“怎麼？錢還沒湊夠？要不我借你點吧。”
    花兒笑著低聲說：“不用了，快了。”臉色帶著些許羞澀。
    譚五六：很抱歉，這周很忙，可能隻有一更了。下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