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吳家事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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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吳家事變】
五更天,張慶兒在傭人房裏起來,簡單梳洗以後整理衣服。進入廚房開始打理一天的家常雜務,準備早餐的食材。
早上七點,張慶兒將吳家人一天要穿著的衣服全部找出折好,全部放在他們的床頭,開始做早餐。
七點半,張慶兒輪番叫吳家人起床。其中有個小少爺總是賴床,搞得她要掀他的被子,結果又要被小少爺埋怨一頓。
八點,張慶兒送幾位小少爺上學,給老爺整理行裝,給夫人更衣梳頭,然後出去買菜。
張慶兒在做完星期一必幹的事情以後,倒在沙發上喘粗氣,然後刷的站起來走到樓梯旁等待吩咐。
“慶兒,給我斟一杯紅茶。”吳家大小姐吳嘉琪休閑地用紅色指甲油塗著指甲,懶惰地吩咐道。
“是,是。”張慶兒忙順從,乖巧地湊到茶幾前斟了一杯紅茶,畢恭畢敬地遞給了吳嘉琪。
——可是,茶水就在她眼前,她架在茶幾的腳旁就是茶水,她連彎腰提壺這麼簡單的事情都不會自己做,又如何在社會立足?就是用那些父母賺回來的錢?不自己勞動?
張慶兒重新站在樓梯旁,想著。
吳嘉琪囂張的氣焰並沒有絲毫的減弱,反而她是更不耐煩地斥道:“再來一杯!”
“好的,好的。”張慶兒對吳嘉琪這樣的臭脾氣實在是受不了,但是命運的安排就是這樣,她在暗地裏很輕很輕地歎了口氣,繼續給她斟茶遞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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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那老頭心髒有問題入院了?快載我去看看!”
紅豔豔的指甲油一下子被摔到地上,吳嘉琪倒是一點也不心疼,反正沒了就重新買一瓶唄,又不是愁錢。在臨出門的時候,她輕佻的瞄了張慶兒一眼,說道:“收拾下指甲油,回來的時候我不要看到有半點指甲油和一絲指甲油的餘味!”
說罷,昂首闊步地離去。
張慶兒看到她走了,不禁做了一個鬼臉。然而又要蹲下收拾撒了一地的指甲油和碎玻璃,一股難聞的指甲油味兒似乎在嘲笑張慶兒的狼狽。
她將一片狼藉收拾好,然而濃重的指甲油味兒仍彌漫在空氣中。她用柚子檸檬去味,然後又用噴瓶噴了些檸檬水和柚子水,才把這濃重的味道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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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天,吳家一群人臭著一張臉回來,劉小玲氣憤地坐在沙發上,一下子蹬掉一雙紅色細高跟鞋,用右手撐著下顎埋怨道:“媽的!那老頭怎麼還不死?死了立個遺囑就把公司交給我打理,剩下的家產就分給孩子們!這樣的老頭半生不死的,有個鬼用?”又順手在茶幾上水果盤裏揪了一個蘋果,憤憤不平地咬起來。
“媽,你別急,那老頭遲早都死了,就算是不立遺囑,也應該是由你繼承。”吳嘉琪從包裏掏出一瓶新買的亮紅色閃粉指甲油,然後又掏出一個大大的盒子,打開,裏麵是滿滿一盒不同顏色的指甲油。她又合上盒子揣進包裏。
“你啊你啊!指甲油能當飯吃?”劉小玲怒氣騰騰地奪過吳嘉琪手中的亮紅色閃粉指甲油,“塗塗塗,這種東西對身體危害很大的知不知道!”
“要嫁出去就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嘛,媽你也真是的。”吳嘉琪一臉無謂,起身又取走了那瓶開著口的指甲油,用左手一直揪著的小毛刷很大手筆地蘸了些指甲油,休閑地塗抹著。
“我要牛奶!”一直在耍弄玩具車的小少爺吳嘉俊突然鬧起來。
張慶兒聽著他們的談話有點麻木,所以連吳嘉俊的聲音也似乎聽不到。
劉小玲眉頭一皺,對張慶兒吆喝道:“垃圾,還不快去拿?”
“噢,是,是。”張慶兒醒過神來,忙跑進廚房,取了一盒牛奶,又拿了出去。
站在樓梯旁的她默默聽著吳家人憤憤不平的話語,她內心頓時冒出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再怎麼說吳家人對我有恩,特別是老爺,他現在都這樣了,如果不去探望探望,會不會很對不起天地良心?
——但是現在吳家人似乎勢成水火,如果被發現了,豈不是等著吃西北風?
——虛榮心在作怪。東家不打就打西家唄,好人好報,是吧?
——最慘的是好人沒好報,到時候出了什麼事很可能要坐牢,這個虧千萬不能吃。
——吃虧就吃虧,問心無愧,就算拉去槍決也沒有遺憾,對吧?
內心正在進行強烈鬥爭的她沒有發現吳家人已經各奔東西,回到自己房間自己幹自己的了。
隻剩下吳嘉琪在不斷地抹著指甲油。她的指甲蓋不知為何特別小,然而又塗上了指甲油,給人的感覺並不是如意的漂亮,而是不三不四。再加上長期地塗指甲,指甲微微有些糜爛的感覺,然而她要塗上厚厚的一層才能把這種糜爛的感覺遮掩住,所以她總是不斷地在塗指甲。
空氣中再次彌漫著一股刺鼻的味道。這讓張慶兒不禁皺起了眉頭,然而離指甲油最近的吳嘉琪卻是悠閑無比,哼著難聽的曲子表示她滿心的愉悅。
張慶兒很想吐。
二更天,吳嘉琪打了一個哈欠,依依不舍地將毛刷蓋拴回指甲油瓶。為了防止辛辛苦苦抹上去的指甲油被刮掉,她赤著雙腳走上樓,同時不忘回頭吆喝:
“呆子,把高跟鞋放進鞋櫃,把拖鞋拿到我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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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天。張慶兒躡手躡腳穿好衣服鞋子,帶上些吳家人隨手丟掉的零錢和意外打賞給她的大鈔,悄悄出了門。
淩晨,路燈柱子在寒風中立著,脆弱得仿佛隨時會倒下,昏暗的燈光搖來晃去,仿若隨時會被吹熄。張慶兒一激靈,繼續向前跑。
她被冷得說話都不利索了,她小聲地自言自語道:“唔……多範醫院心胸外科……私人病房……613號……”
一路上她都在反複叨念著這幾個字詞,生怕忘記。
來到多範醫院前,張慶兒看見看門的大爺正在打盹兒。似乎是要通過身份驗證才能進去探病的,她想。不過為了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溜進去了。進門,發現前台的護士正用著一雙傲慢的丹鳳眼盯著她。
張慶兒吞了一口唾沫,然後灰溜溜地從前台繞到樓梯旁,她正要踏上樓梯的時候,卻被那傲慢的護士叫住了:
“站住!”
“啊?我是來探病的。”張慶兒心裏重重地打顫,牙齒微微打架。
“探病是要登記的。”護士傲慢地說道,同時用那與口氣完全匹配的傲慢眼神掃了張慶兒幾眼。
“啊?好,好。”張慶兒聞言,鬆了一口氣,走到前台提起筆填寫登記表。歪歪扭扭的字跡看上去便不讓人賞心悅目。
“嘖。”護士掃了一眼那張登記表上的其中一行,傲慢地嘖了一聲,放行。
張慶兒倒吸一口氣,她敢打賭她這輩子沒有見過如此傲慢的人!
如是躡手躡腳地上了樓,力度不敢加重。因為那護士不時用傲慢的眼神掃視她,令她心裏發麻。好不容易上了第一層樓梯,脫離了傲慢護士的視線,張慶兒不禁舒了一口大氣。
張慶兒受不了醫院裏那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兒。她覺得這裏雖然很安靜,但是彌漫著一種不安。
篤地,一陣嘟嘟聲響起。張慶兒傻乎乎地愣在二樓,看見救護人員推著床車在身邊匆匆走過,張慶兒這才知道自己愣在這裏很久了,她甩了甩頭,向二樓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