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三大世家同聚聖賢莊,翩翩公子誤入蘭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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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道上,三大世家。你若是生在世上,又到了懂事的年紀,必然會聽過這三大世家:天下致雅——墨香閣;天下致毒——九命樓;天下致仁——梵塵塔。當然,你若是生在世上,也必然聽過另外一個名字:聖賢莊。
卻說聖賢莊雖賢良無數,但自開莊便立了不參與江湖爭鬥的莊規。莊規一立,不知免去多少血雨腥風。
聖賢莊素有三不知,第一不知來曆如何,仿佛天地初開之時它就在那裏,從沒有人能追溯來由;第二不知莊主何人,江湖傳聞是個絕美的女子,但也有人說是個半百的老人。莊主似乎千變萬化,無人得見真容;第三不知門人多少,江湖之大,任何地方都有聖賢莊的門下,任何地方卻又都不曾出現聖賢莊的門下。
大炎慕氏七年秋,三大世家一夜之間忽然同聚聖賢莊,一時之間引起了滿城的風浪。街人奔走相告,場景竟然更勝此年朝廷的秋招殿試。
聖賢莊的高牆聳立在江南煙雨中的徐州。徐州地方不大,卻是大炎繁華之地的入口。徐州以南便是碧波千頃的朝聖之路,徐州以北則是烈烈黃沙的塞外之邊。聖賢莊地處南北交接,納盡南北賢士,可謂一時風光無兩。
此刻,聖賢莊的玉池水榭已經有三人靜靜的等在了那裏。
韓雪翲坐在玉池水榭的一角,借著石桌上的香爐正在輕輕的燒著自己從九命樓帶出來的一根龍涎香。他一身無塵的白衣真是將自己隱在了這個用白玉雕成的水榭當中。而水榭正中靜靜坐禪的人布衣披身,雖是一頭白發,卻是鶴發童顏,他坐禪十餘步之內盡是祥和之氣。若說當今天下還有此番能人,唯梵塵塔的祁行雁一人爾。剩下一人,正坐在水榭池旁閉目凝神,他似乎是睡了,可是臉上時不時浮出的笑意又讓人覺得他似乎是醒的。此人正是墨香閣首位青年閣主——君禦書。
三大世家的掌門人都靜靜的呆在這裏,誰都不理彼此,誰也都自得其樂。時間在三人之間仿佛靜止,那一刻似乎一粒塵埃落地的聲音都清晰可聞。忽然風聲由水榭之上而來,三人均是淩厲的抬眼。一位青衣女子踏風而來,隨即卷起無數白蓮香。女子輕巧的落地,黑發揚起,展現出一副絕世的麵容。
“在下白玉簫,正是聖賢莊莊主。”白玉簫落地的一番話驚訝了方才還氣定神閑的三人。
韓雪翲起身走到白玉簫身邊,端詳一番,隨後邪魅一笑,道:“早聽聞聖賢莊莊主是個絕美的女子,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白玉簫冷冷的走過韓雪翲,朝著已經起身的祁行雁和一旁的君禦書頷首,道:“見過幾位。”
祁行雁麵色祥和的回了禮,從容道:“白莊主此番連發三道血令召集三大世家,想必不是為了打個照麵這麼簡單。不如開門見山,有話直言。”
“大師莫急。”白玉簫連忙止道:“此番前來必有要事相商,但是不在這一時三刻。”說罷白玉簫頓了頓,看了看三人各自的麵色,才又緩緩道:“事關蟠龍璽,列位不妨一等。”說罷轉身飛離玉池水榭,又帶起一陣沁人心脾的白蓮香。
水榭中的三人臉色卻都是一變。
蟠龍璽傳聞乃是上古年間蟠龍飛天之時,留在人間的一塊尾骨所造。若不言其它,光就本身而言已是一件不世珍寶。但光憑這點,想要聚齊三大世家簡直天方夜譚。更重要的一點是早年人雲:龍有九子,落於人間,分成了九個不同的部落。這些個部落連年征戰,唯對蟠龍璽俯首稱臣,一個蟠龍璽可以召出九個部落為己所用。如今九個部落雖然已經大隱於市,但是九個部落各有後人,也各自堅守著自己部落的寶藏和秘密。今武林三分,若其中一大世家可以得此寶物,便是平步青雲,獨霸九天!
但是三人卻想不透,為何聖賢莊得此寶物反又拱手相送?三人對望一眼,然後相視一笑又各自飛身離開。玉池水榭又成了白蓮圍繞之中的一座孤島。
晚些時候,正是寒風四起,雖是江南之地,秋風也是撩人皮肉。
君禦書敞開軒窗,欲賞落日美景,不想卻被一隻不知從何而來的熬鷹斂去了腰間正掛的含章劍。君禦書本無防備,竟然被這隻熬鷹拎起了半個身子方才掙脫。他隻覺腰間一鬆,伸手摸去,含章已成了熬鷹的腳下之賓。君禦書淡淡一笑,奪門而起,縱身飛了出去:“真是好鷹!竟也對我這腰間的含章寶劍有所鍾情!”
跟著熬鷹踏風而行了好一會,隻見熬鷹一個俯衝,將含章扔入地下便又往遠處飛了去。君禦書追得正是興起,卻又不忍丟下自己的含章劍,隻好縱身而下,收起輕功,回到了地上。
經過一番的追尋,君禦書幾乎已經忘記了自己如何而來,他望著眼前一片接著一片的蘭花叢,不知此處究竟是真實存在的,還是他誤入了書中所言的那片世外桃源……
君禦書心下好奇的朝著蘭花深處走去,幾乎忘記了自己的含章劍還不知身在何處。走了大約百餘步,寒蘭叢生的地方隱隱約約傳來些許的琴音。樂聲繞耳不覺,似有江河滔滔之音,又有竹筏踏浪之聲,大氣之極,雅致之極。縱是天下致雅的墨香閣閣主君禦書自己也未曾聽過如此蓬勃之音,他心中不自主的生出一股焦慮,快步的朝著琴音出處而去。
蘭花深處,有一碧玉雕成的小亭台,名曰:玉蘭亭。亭中一人白發披肩,紅袍如焰,若是不細看,便是一副攝人心魄的白雪紅梅圖。君禦書站在遠處,看的並不真切,已是覺得攝人心魂。他忍不住的又走近了些,這才將撫琴之人看了個清清楚楚。
撫琴之人年紀尚輕,最多不過而立之年,膚白如雪,卻是玉麵朱唇。一雙眼睛深如寒譚,教人看不真切卻又感到十分凜冽。今日初見白玉簫便已是驚為天人,而眼前此人的美卻是驚心動魄!君禦書看的有些癡了……若不是此人穿衣方式和消瘦勻稱的身形,他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眼前的美人竟然會是個男子!
君禦書的腳步停在離玉蘭亭隻有十步之遙的蘭花叢中,周身濃鬱的蘭花香不禁讓他打了個噴嚏。亭中的琴聲戛然而止,白發男人撫穩琴弦,不徐不疾道:“來人何方英雄?不如現身一見。”
花叢之中,君禦書正了正身子,輕撣自己身上沾染的花粉,從容走到男人麵前,微微一笑,道:“在下墨香閣,君禦書。”
“君禦書?”男人微微抬眼,也是一聲輕笑,道:“原來是天下致雅之人,在下失敬。”
男人輕笑之間,君禦書隻覺得此生再也沒有見過更美的畫麵了,縱使傾世美人在他麵前,他也總是談笑風生,可就在方才,他卻感到內心有一股從未有過的悸動,如真氣一般源源不斷的湧出體外。
他深吸一口氣,回神道:“不妨不妨。我看這裏景致倒是與眾不同,沒想到聖賢莊也有這樣的地方。剛被一隻熬鷹奪去了在下心愛之劍,才追趕到此。誤闖蘭花深處,我自當請罪,卻還不知閣下究竟何人?”
“在下素無垢。”
素無垢……果然應了眼前這個天仙下凡似的人物,清白無垢。君禦書對這個名字似乎情有獨鍾般的點了點頭,喃喃道:“塵世之間,竟真有無垢……禦書今日何其幸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