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這些銀子莫不是有問題？”宸華看著歐陽諾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再看看那些銀錢，便問道。
    歐陽諾拿出那個被靖和鋸開的那個銀元寶，一人一半，分別遞給了宸華和西楚，兩人一看，心中皆是一驚。
    “這裏麵是鉛塊。”西楚看了看元寶的地步，是一個官印，那是中央鑄錢的鑄錢坊才有的標記，“這些元寶看著成色很新，難道又是太子所為？”
    “你覺得，除了他誰還會如此大膽？玖玖那裏還有數十枚製壞的銅錢，這是近日我去飛鴻影下時靖和給我看的。這些錢全是近些時日才流出來的，而這些時日，恰好是太子接管了鑄錢的大權，若要說跟他沒關係，打死我也不信！”歐陽諾冷哼一聲，鄙視的看著那箱子的銀錢。
    宸華卻是愁眉緊鎖，斟酌開口道：“你這般分析是對的，而且就算和他沒關係，這銀子後麵的官印也能讓他難逃幹係，隻是我想不通他平日裏賣官所得，還有收受賄賂等貪墨的錢也不算少了，如今他又侵吞鑄錢用的銀子，那可是個大宗，一來就又二三百萬兩，他要這樣多的銀子做什麼？”
    “貪心不足、欲壑難填！哪有人閑錢咬手的，還不是越多越好？”歐陽諾倒是對此不以為意，隨口說道。
    但是西楚卻明顯有不同的想法：“太子雖然貪婪，但是卻也不是沒有分寸的人，而且他出手雖然闊綽，卻也不見有太多奢華，那麼多的銀子，他不拿來花，難道要藏起來嗎？”
    這下歐陽諾到也覺得其中事有蹊蹺了：“你這般一說，我也覺得有些奇怪，總覺得可以和哪件事可以係在一起，但偏偏有想不起應該是哪件事了。”
    “好了，此事還是從長計議才可，我是恨毒了他，隻是若不能將敵人一擊擊倒，就必須忍耐！”宸華最懂得隱忍，爭一時豪強又有何用哉？要論輸贏，不到最後一刻，是分不出來的！
    西楚看看宸華的模樣，對著歐陽諾說：“今日找了你半天，我也有些乏了，我回府休息去了，剩下的事情，你們商量吧。”說罷，催動輪椅就往外麵去了。
    “今天，可要留下用晚膳，若是要，我也好早叫小夏做準備。”歐陽諾明知西楚是想自己去好好寬慰宸華，故而才尋了借口的離開的，但是他卻也不知該怎麼勸說宸華，畢竟那是十多年的恨、十多年的怨，哪是一朝一夕就能開解完的呢？
    宸華放在膝上的拳頭握緊了舒展開了，他微笑著看了歐陽諾一眼，把他拉進自己懷裏，讓他坐在自己膝上：“我自然是陪著你和瑾吃的。”
    “那你府中的姬妾還有郡主怎麼辦，聽說他們一個月也見不了你幾次。”歐陽諾幫宸華攏了攏頭發，輕聲問道，他特意挑了一些這樣的家常話說與宸華聽，好讓他寬寬心，不要老是大業大業的，想傷了身。
    宸華歎了口氣：“她們那些女人，整日裏就知道爭寵、淨找我的不痛快！我都懶得見她們。”
    “那些姬妾不見也就罷了，那瑤光和雲渺郡主是你的親身女兒，難道你也不多見見，不怕父女感情生疏了嗎？”歐陽諾輕吻一下宸華的額頭，這樣親昵的動作他早就想做做看了，今日到算是美夢成真。
    “哎，那兩個小孩子我本是很喜歡的，可是跟著她們母親，原本純潔聰明，現在倒也學的屍骨刁滑起來了，難得去看看她們，她們竟也耍起心思，相互詆毀起來，真是讓人生厭無比啊！”宸華摟緊歐陽諾，湊在他的頸項間，嗅著他很獨特的芬芳，“家裏女人多了就是麻煩！”
    歐陽諾咯咯咯的笑了起來：“要是你他日大業得成，隻怕女人會比現在多得多吧？倒是你想不要也不行，為了均衡勢力，為了鞏固地位，為了繁衍後嗣。雖然佳麗三千是有點誇張了，不過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總是要的嘛，就算沒有七十二妃，二三十個妃嬪總是要的吧，你還嫌女人多了煩？以後有的是你煩的！”
    “我隻願，我身邊有你，並不要旁人。”宸華說的溫情細語。
    可是歐陽諾卻能看清將來世事百態：“你不想要旁人，自會有人給你送旁人來，難道你也不要？你可以不想收，但是卻不能不收，你收了這家送來人，那家的哪裏能夠不收。這些個說隻要我的話，也不過隻是說說，哪裏又能當得真呢？”
    “對不起，你的願望，我終究無法實現。”宸華幽然說了一句。
    “我的願望？‘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若你的心在我這裏，那麼你便是那一心人了，隻是你的心太大，隻怕要裝的並不止我一人，所以我亦不勉強，退而求其次，不求‘一心’，隻求，‘用心’。”歐陽諾居高臨下的凝視著宸華俊朗的容貌，輕輕撫摸著他溫和也傲氣的眉毛，“我現在惟求，我們能夠白首不相離。”
    “一定會的，我答應你。”宸華執起歐陽諾搭在他肩上的手，放到唇下親吻了一下。
    情深似海，不過如此。
    正恰兩人恩愛繾綣，門外卻傳來了玖玖的急切的聲音：“公子、王爺，西楚先生又來了，似乎有什麼急事。”
    “快請進來。”歐陽諾一下從宸華懷中站起來，悠然的坐到了原本他的位置上，臉上一絲也瞧不出方才還在兩情繾綣的模樣。
    大門打開，銀可推著西楚進來後就很自覺地出去守著，而西楚在則凝眉斂目，一臉的肅穆，但又擋不住眉間的一絲欣喜。
    歐陽諾瞧著西楚的模樣便問道：“是有大事，還是有喜事，亦或是有大喜事？”
    西楚無奈的指著歐陽諾搖搖頭：“偏你聰明，一猜一個準，你怎麼知道有大事也有喜事啊？”
    “不怨得歐陽聰明，西楚你眼角眉梢的笑意是藏也藏不住的。”宸華開口為歐陽諾幫腔。
    西楚哼了一聲：“你們現在是一夥兒的了，自然幫著對方說話，好了也不和你們打彎彎繞了，我就直說了吧。”
    “那你倒是快說啊，讓我們也好高興高興。”歐陽諾與宸華對望一眼，滿是默契。
    西楚也不搭理他隻把輪椅催動了，讓他離兩人更近一些，歐陽諾一看就知他的意圖，自覺地站起走到宸華身邊站著。
    “我們的探子，混進去了。”西楚低聲說道。
    宸華歐陽諾兩人心領神會，他們之前安排了十數個不曾露麵的宸華死士偷偷潛伏在京郊的各處小村落，裝成是才來京城謀生的人，以便伺機混進那個總是抓人的地方，好一探究竟。他們派人出去，略有些日子了，終於有人潛伏進去了，可是就為這事，隻得這樣高興嗎？
    “就為這個？那也不必這般高興吧。”歐陽諾不解的問。
    西楚一笑：“才誇了你聰明，你就來個笨得，可見你這人經不起誇。自然不止這件事，而是他們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麼，隻抓了幾個人，留下來的人裏麵也有我們的人。你可知他瞧見了什麼？”
    歐陽諾小小的鄙視了西楚一眼：“我哪裏知道，我又沒看見。好了，你別賣關子了，快說吧！以前你可不這樣，如今怎麼這般的拖泥帶水的了，跟誰學的！”
    “我哪裏有人可以學，我倒是覺得你越來越有我們安定王的風範了，這你可不是跟我們安定王學的嗎？”西楚這次可是唇齒相擊，弄得歐陽諾臉一陣紅一陣白的，愣愣的不說話了。
    “好了，西楚，你說吧，他們看見什麼了？”宸華見歐陽諾尷尬，急忙出來打圓場。
    西楚這才收斂了調笑的意味，正正神色麵對著兩人說道：“他們這次竟也太不知收斂了，竟把太子府府兵的衣服給穿出來去強拉人！這不是擺明著告訴旁人，是太子讓他們做的嗎？”
    “太子府府兵的衣服？這麼說之前那麼多的充軍這類的事情，全是太子指使他們去做的？”歐陽諾反問。
    “想來應當如此，否則天子腳下，京都重地，有哪個人這般的好膽色，敢做出假傳旨意，強拉壯丁的事情。也隻唯有他，仗著王上對他的寵愛，肆無忌憚的很。”西楚眉梢頗有得意之色，很是喜悅無比，好容易抓住了太子的把柄，豈能不開心呢。
    “隻是，太子要那麼多壯勞力做什麼？若是到處廣羅美女我到不會由此一問了，他搜羅美女定是為了自己快活，可是那些個壯勞力又不漂亮，他抓了這般多的過去做什麼啊？”歐陽諾倒是很不理解太子的行為。
    西楚皺眉，沉思：“說的倒是，他為何要抓這麼多的勞力呢？以他的家財、他的勢力，要雇幾個人做事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哪裏需要去抓去搶去騙呢？除非……”
    “除非……他要他們做的這件事，本就見不得光！”宸華一語中的，堅定非常。
    ps：啊啊，終於，我們終於翻身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