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沒有後悔藥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8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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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天方勝一直接一些來路不明需要改裝的車,連江強都看不下去了,但是勸也勸不住,隻能好好刪選這些單子,車行隻能雇人看著,對麵的花店也不知為何隻剩下程暖一人,她說安晨生病了,但是江強覺得事情絕對沒那麼簡單。
    這麼異常的方勝,他還第一次見到。
    “阿勝,是不是跟安晨有什麼事?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
    “沒什麼,隻是分開了而已,”方勝頭也不抬地說道,“以後別提他了。”
    “你什麼意思,”江強一把拽住他的衣領,迫使他看向自己,“當初追求的是你,現在就放棄了?就算安晨做錯了什麼事,我相信他絕對不是故意的。”
    方勝看向他,嘲笑道:“不是故意?那是有意的?”
    看到他這幅樣子,江強不知道該說什麼,方勝拉開他抓住自己衣領的手,低頭繼續調整車內的避震。
    “你有好好聽他解釋麼?”
    方勝的手一頓,煩躁地說道:“反正就是那樣了,有什麼好解釋的。”
    江強不知道安晨到底做了什麼讓方勝這麼心灰意冷,打他電話也是程暖接的,她說安晨不在,也不知道他與方勝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安晨呆呆地坐在藤椅上,然後望著圍欄外一大片的綠色草地。
    “他一個上午都這個樣子麼?”陸許森打開房門,朝一直呆在臥室的媽媽問道。
    “嗯,早上醒來後就喝了點粥,一直坐在陽台,幸虧今天天氣好,太陽不錯,所以我讓他多曬曬太陽。”
    “燒退了沒。”
    “還是有點低燒,不過好多了,就是沒什麼精神。”陸媽媽望向陽台,陽光照在安晨的臉上都能看到細細的血管,看到的人會有種對方可能隨時會變得透明然後消失掉的感覺,“沒想到雷家的小子竟然把我都喊過來了,真是大材小用呢,還是這個男孩子到底有多重要呢……”
    陸許森將拿過檢查的記錄單子,看了眼後,先讓他媽媽出去,自己走到陽台,然後靠在欄杆上:“天氣這麼好,要不要下樓走走,這裏是郊區,環境挺不錯的,附近也有個蠻大的公園。”
    安晨轉過頭,看向他:“方勝在車行麼?”
    “方勝?我好久沒看到他了,最近好像雇了幾個人,早上去醫院的時候看到那些人還在,應該是還沒回來吧。”
    “是麼,謝謝。”安晨側過頭,又望著草坪,“我什麼時候能夠回去?”
    “這個你得問雷總了,我隻不過負責給你看病,等會兒吃晚飯後再把藥吃了,過了今天應該會退燒了。”陸許森也看著樓下,金屬色的大門突然被打開,黑色的雷克薩斯開了進來,“他回來了,你自己問吧。”
    安晨沒有搭話,已經閉上眼像是睡著了,陸許森看了眼樓下,車門打開,的確是雷曜桀。
    將大衣遞給女傭,雷曜桀直接上樓,慢慢地打開房門,看到的是安晨正側著頭,腿上蓋著毛毯坐在藤椅上曬太陽:“有好點了麼?”
    “嗯,明天應該能退燒了,剛睡著。”連陸許森都壓低了聲音,怕驚擾到安晨。
    雷曜桀抱起睡著的人,將他放回床上,手腳很輕地為他蓋上被子:“那就好,他體質不大好,很容易生病,就算是曬太陽也不要讓他睡在外麵。”
    “知道了,我會跟護士說的。”陸許森拿起自己的東西,然後退出了房間,看了眼床上的兩人,默默地關上了臥室的門。
    雷曜桀坐在他身邊,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以及眼角下的傷口,聽著他均勻的呼吸聲,淩厲的眼神也慢慢柔和起來。
    原本不是睡得很熟的安晨慢慢睜開眼,對上焦距後,看到的是雷曜桀,並未覺得驚訝,他低垂下眼瞼,用沙啞的聲音問道:“我什麼時候能回去?”
    “能你病好了。”
    “那今天是幾號?”
    “十六號。”雷曜桀耐心地回答他的問題,“擔心元宵節不能回去麼?”
    他查到安晨在網上買了兩張飛上海的機票,就在元宵節那天,署名是他跟方勝,雷曜桀多少猜到他的想法,不過安晨這次回家的行程沒想到被宮澤破壞了,而且同時破壞了他跟方勝之間的感情。
    衛薑給他的報告很完整,包括醫院裏發生的事情,以及十四號晚發生的事情。
    “想回家麼,回上海?”
    安晨點點頭,他現在不想呆在這座城市,他知道自己這是在逃避,也不想要懦弱下去,但他就是不想再繼續呆在這裏了,對於雷曜桀,他當初是有做準備的,雖然傷心難過,卻也慢慢地好了起來,況且那時候有方勝陪著他。
    隻是這次的事情是在他意料之外的,他一直以為能夠包容他,而且還那麼溫柔的方勝竟然會跟自己說那樣的話,當時隻覺得仿佛被冰冷的刀子刺穿身體一樣,又冷又痛。
    很髒麼,他自己也覺得,好髒……
    看著蜷縮成一團的人,雷曜桀躺在他身旁,將他圈在懷裏:“沒事的,元宵節我帶你回去,好麼。”
    沒有回話,安晨隻是牢牢抓緊他胸前的衣襟,已經睡著了,雷曜桀吻掉他臉上的淚,這個從來不在他麵前掉淚的人,竟然會為了別人流下眼淚,雷曜桀心情很是複雜,但是他沒有想要鬆手。
    不過既然有人放手了,那麼他就會毫不客氣地將安晨鎖在自己身邊,不會再讓那人接近一步,雷曜桀低頭吻了下安晨的臉頰,也閉上眼開始休息。
    韓亞勍站在門口,死死地握住門把手,原來他跟林少爺分手真的是因為這個安晨,怎麼可以為了那種人,而放棄那麼好的合作機會,況且林成明哪裏不如安晨了,老板竟然真的為了這人……
    “韓秘書,你怎麼了?”
    “沒、沒事”韓亞勍關上門,朝小護士笑了下,“他們都睡著了,等會再進去吧。”
    “好的。”護士拿著托盤回去,韓亞勍也轉身下樓,看了眼時間,估測著幾點喊自己的老板起床。
    “我媽已經回去了,你也要回去了?”陸許森隨口問道,正吃著桌上準備的豐盛的午飯,“要不要來點,手藝不錯,不虧是雷總請的廚師,就是味道有點甜。”
    韓亞勍坐到他對麵,讓女傭也添了一碗:“安晨是南方人,口味是有些偏甜,不過這還是老板沒多久前才知道的事情,明明兩年的時間都不知道這麼多,但是現在竟然跟林少爺分手,我真是搞不明白,這個安晨……”
    看到陸許森正看著他,韓亞勍推了下眼鏡:“抱歉,這不過是我個人情緒,單純地覺得他配不上我的老板而已。”
    “韓秘書,你現在幾歲了?”陸許森吃著糖醋排骨,對於這種偏甜的口味倒是不排斥。
    “三十六,怎麼了?”
    “結婚了沒有?”
    韓亞勍奇怪地看向他,不過陸許森隻是聳肩:“沒什麼,我隻是隨便問問而已,你為雷總工作很多年了吧,我爸爸提起過你。”
    “嗯,是很多年了。”
    怪不得,陸許森小聲嘀咕了一句,然後繼續吃飯。
    方勝在車行附近貸款買了一套三室一廳的樣品房子,但從未住進去過,他本來是想將鑰匙當做情人節禮物送給安晨的,隻是禮物沒有送出去而已。
    於是方勝就這麼看著手上的鑰匙,江強遞給他一杯咖啡:“別看了,你也不住進去。”
    “強子……”
    “別問我,那是你的事情,”江強喝著咖啡,因為方勝突然接了單子,害得他已經一天一夜沒有睡覺了,現在正困得不行,“我覺得你還是聽聽安晨的解釋。”
    方勝揉著發疼的腦袋,將鑰匙收回口袋裏,然後看著自己的手機。
    “別看了,他的手機在程暖那裏,我打過電話給他,是程暖接的,說他還在朋友那裏,還發著燒,”江強涼涼地說道,“我聽王傑說過了,把摔得渾身是傷還發著燒的人放在大街上,大冬天?”
    方勝抓了抓頭發:“我不知道,我還說了那樣的話,也沒有,沒有聽他說什麼。”
    “我不是在指責你,但是你喜歡安晨,對麼,為什麼要放棄?”江強拍了下他的肩膀,“或許你該找下他,當麵說清楚,不然你會後悔的。”
    “嗯,等他回來,我再跟他好好談談。”
    迷迷糊糊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六點多了,渾身是汗,很是難受,安晨起身想要去衝澡,但是護士看到他拿著衣服進衛生間連忙上前阻止他。
    “我給你打盆水過來,你擦下就行,剛退燒,不能直接洗澡,而且你手上剛打過針,會破傷風的。”
    聞言,安晨隻好坐在床上,等著護士進來。
    “需要我幫忙麼?”
    安晨搖搖頭:“沒事,我自己來,你先出去吧。”
    等護士出去後,安晨才脫下睡衣,打濕毛巾後擰幹,然後慢慢擦著身子,思緒卻不知飄到了哪裏,停下手,看著身上的青青紫紫,髒麼……
    雷曜桀剛下班回來,剛進入臥室就看到安晨正赤裸著上身背對著他,看到他白皙的背部卻在腰部兩側留著明顯已經發紫的指痕,不禁暗了眼神:“怎麼在發呆,會著涼的。”
    安晨回過頭,突然問道:“我是不是很髒?”
    “不會。”髒的是那個人,而不是你,雷曜桀接過毛巾繞道他後麵,輕輕地為他擦拭,而安晨低著頭,就這麼一直看著米色的地毯。
    “我明天可以走麼,我要回家,已經訂好機票了。”
    “我知道。”雷曜桀將幹淨的睡衣為他披上。
    安晨看著為他扣著扣子的男人,很是不解,這個男人當初隻是一句話,就讓他放棄了整整兩年的感情,讓他那麼難堪地離開,現在卻這麼溫柔地陪在他身邊,他不明白:“為什麼?”
    雷曜桀半蹲在他麵前,抬頭看向疑惑的眼神:“我不會為以前的事情後悔,我也曾經道過謙,但是在我確認自己的想法後,絕對會付出行動,無論,你是否原諒我,不過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會有第三次,兩次,已經夠了。”
    “知道為什麼你讓我離開的時候,我會那麼平靜麼,平靜得連我自己都覺得奇怪,”安晨看著他,“這不是第二次,是第三次。”
    雷曜桀皺起眉,直視著他的眼睛:“第三次?”
    “記得我被綁架的那次麼?”
    聞言,雷曜桀握住他的雙肩,眼神開始認真起來:“我說了,我不會為我曾經做錯的事情所懺悔,我要的是現在。”
    “可是,就是那次,讓我意識到,自己竟然那麼愚蠢,愚蠢地以為你會來救我,那些綁匪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就在他們旁邊,他們說如果你不交出項目就要撕票的時候,我清楚地聽到你說‘隨便’。”
    安晨平靜地望著雷曜桀褐色的眼睛:“你知道我被關在小黑屋子裏整整兩天,沒有食物,沒有陽光,腦海裏全是你的這句話,我是怎麼熬過來的麼?剛開始的一個月天天做噩夢,失眠,現在晚上睡覺必須開著小燈……”
    “別說了。”雷曜桀撫摸著他幹裂的唇瓣,打斷他的陳訴,他不記得那些事情,但是那時候自己根本沒意識到安晨對於他的重要性,他不是那種會為以前做過的錯事而懺悔的人,可是現在卻有些後悔了。
    隻是世上是沒有後悔藥的……
    安晨越過他的肩膀看著牆上的時鍾歎息著:“在我以為會有信任的人會來救我的時候,現實總是能狠狠地將我打入地獄,你是這樣,方勝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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