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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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京城,貼近皇宮的一處巨大宏偉的宅院裏,守衛森嚴,宅院深處鏡麵一樣的湖泊上,有一座小小的涼亭,亭子中間,坐著一個身穿白衣,灰色披風,束發的男子。男子一雙鳳眸,眼角上挑,劍眉飛入鬢,淡色的嘴角輕抿,靜靜地坐在那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遠處傳來略顯急躁的腳步聲,一身黑衣,身材魁梧的男人快步走進亭子,男人帶著麵罩,擋住了本來的麵目,露出的雙眼裏,竟有一隻是假目,猙獰可怕。男人站在亭邊略微躬身,語氣恭敬。
【報!都督,東廠萬喻樓剛才被趙懷安斬殺。】
男子聞言略略挑眉,嘴角上揚,似笑非笑。
【哦?連萬喻樓都撐不住了嗎?進良,你說,我們是不是也是時候出手了呢?】
被提到名字的男人低眉垂目,沒有出聲,他知道眼前的人也並不需要他說什麼。果然,不出一會兒,男子輕輕地放下手中的茶碗,抖抖衣袖起身往外走。
馬進良快步跟上,男子邊走邊說道【叫譚魯子跟我走一趟,咱們去看看東廠那群老家夥的落魄,進良,你去看看繼學勇那裏事情辦得怎麼樣了。順便吩咐下去,計劃可以開始了。】
【是。】
京城郊外大覺寺內。
東廠近半年來,高層已被斬殺的所剩無多,又痛失了掌舵萬喻樓,更是人心惶惶。
剩下的幾個無膽之流躲到大覺寺裏祈求不要被趙懷安一流盯上。
【報!西廠雨化田都督到!】
一聲輕和打斷了紛紛擾擾的眾人,眾人對雨化田的到來皆有些心知肚明。
半年前皇帝寵妃萬貴人突然在上香回宮的途中遇刺,被雨化田極其手下所救,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雨化田竟迷得萬貴妃對他言聽計從,回宮之後就專門為他設立了西廠,地位權利與東廠相當,竟生生的從東廠分得了一半勢力。東廠高層屢次派人暗殺,未果。這是外界的傳言。
然而知道內情的人都知道,這個雨化田本是個東廠的叛徒,三年前帶著手下一起叛走,被幾個衷心的屬下拚死救出,從此銷聲匿跡,沒想到兩年後經常成了西廠都督,此人對東廠來說,簡直就是眼中釘,肉中刺。
雨化田坐在專用的椅子上,一手端著茶碗,淩厲的眉目淡淡的掃過站著的東廠眾人,嘴角露出一絲譏笑。
當年威風凜凜目中無人草菅人命的東緝事廠,如今也不過剩下幾個無膽鼠輩,不成氣候,隻差那一人,隻要把那一人除去。。。
正在東廠眾人被雨化田的氣勢嚇住的時候,譚魯子收到了宮裏的消息,召雨化田入宮。
聽到諭旨,雨化田好看的眉角微微皺起,眼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一掃衣角,快步離去。
東廠眾人隻覺得心中長出一口氣。
30
雨化田壓下內心的不快,露出一個完美的笑容走進慈寧宮。
慈寧宮是萬貴妃的寢宮,一般人是不得出入的,但是雨化田是不同的。
三年前被馬進良從蘇州帶出來後,就遭到了東廠的斬殺,有傷在身,又勢單力薄,他和馬進良很快就陷入了欲望的境地,然而千鈞一發的時候,原本的幾個屬下紛紛趕到,拚死保護,將他帶入山中,馬進良更是為了保護他失去了一隻眼睛,而另一個年齡最長的屬下留下善後,再也沒有回來。輾轉數年,他不知道最後竟然會得到這些人拚死的保護,而到頭來身邊剩下的,不過隻有馬進良、譚魯子和繼學勇三人。
養好傷後,四個人隱藏在山林中修煉武功。他所修煉的武功本就特別,但是一直無法突破,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胸口受傷牽動了心脈,傷好之後,練起功來竟然如魚得水,很快就突破了原來的境界,經過兩年流連失所,輾轉反側,四個人商量好了計謀,在探聽到萬貴妃出宮上香的時候,開始實行。
一切都是那麼的順利,不過是出賣色相而已。比起他所失去的,他想要完成的,這些都沒有什麼。
隻是每當女人充滿胭脂臭味的手指拂過他的臉頰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反胃。
【心肝寶貝開心果,你過來。】
女人故作甜膩的聲音響起在屋內,本來四周服侍的宮女聞言全都速度退下,不一會兒,整座寢宮內,隻剩下了雨化田和萬貴妃兩個人。
背對著女人閉眼深呼吸,轉身時又是完美的微笑。
半年來,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麵具,如此變好,本就是從地獄底層爬起來的人,還有什麼尊嚴可言呢?
女人急切的依偎到他的身上,塗滿胭脂紅的嘴唇劃過他的唇側,他忙用手邊的孔雀尾毛阻止了女人的進攻,一點一點的挑逗著,一句一句的彙報著。
關於那個叫做素惠容的宮女,萬貴妃很是在意,命令一定要活捉,然後生生的折磨死。
他為女人眼中的嗜血感到反胃,卻微笑著應聲,然後微笑著躬身退下。
一切都是那麼完美無缺,水到渠成。
31
蘇州河邊,一身青衫的男子佇立岸邊,深深地望著自己在水中的倒影。
一身白衣身形更加高挑的顧少棠從樹上飛下,一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倉舟~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卜倉舟沒有出聲,望著遠處駛來的商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喂!怎麼不說話!】
【遲銳怎麼說的。】淡淡的開口,聲音略有沙啞,已不再是三年前的清爽。
【朝廷也盯著那批東西,如今東廠幾乎被滅,不知道是不是會派錦衣衛還是西廠去。】
【派人通知常小文,我們明天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