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潛龍勿用 第18章 花落誰家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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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蒲山,乃紀國邊境內的一座名山,素以險要為稱,易守難攻。越過七蒲山,便是紀國的軍事重地扶陽。而要橫跨七蒲山,關鍵在於曼雲穀這一段,該段地形乃兩山夾一穀,穀中道狹,山上則樹多林密,確是伏擊殲敵的好所在,故此蕭國大軍一直停滯不前。
此時,紀國大軍裏也迎來了一個神秘人物。
在軍帳內,眾將士在商議著如何防禦蕭國大軍。
“蕭軍接連打了勝戰,肯定自恃驍勇,大意輕敵。我們不妨因勢利導,引誘他中計。”
“楊將軍,如何因勢利導?”原來那人正是駐守七蒲山的將領楊將軍。
“我們先裝出膽怯的樣子,逐漸減少煮飯用的灶,製造出我們撤兵的假象,以引誘他們。看,曼雲穀這段地形乃兩山夾一穀。”楊將軍手指著被懸掛著的地圖,信心十足地說道:“穀中道狹,山上樹多,正好可以充當掩護。我們就埋伏在那,當他們經過時,再發起進攻。”
語畢,附和聲不絕於耳,“楊將軍果然足智多謀。”“這回那七皇子也要認栽咯。”……
突然一個冷冰冰的聲音打斷了這氣氛:“你們太小看了蕭國七皇子了。”一隻堅定有力的手掀開了帷帳,眾將士都好奇地朝那看去。
來人氣宇軒昂,身穿一襲描金梅白衣,烏黑發絲隨意披散開來,前額幾縷發絲肆意地遮擋了雙眸,隱約可以窺探到那輪廓絕美的雙眸,卻散發著一如寒冰般的冷冽。
“你是何人?這裏沒你說話的份。”發難的正是楊將軍。
楊將軍才三十而立,是紀國名門望族之後,向來高傲自大,目中無人。聽聞他人誇讚蕭國七皇子用兵如神,就不以為然,想要與之較量較量。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計策絕對不通。”來人不顧眾人詫異的眼光,徑自走到懸掛的地圖前,雙手負立,嘴角掬起一枚嘲弄。
“你到底是誰,憑什麼質疑楊將軍?”
“你這小子忒囂張了。”
……
一下子,整個軍帳裏沸沸揚揚,甚至有人拔出劍往來人脖子上一擱,恐嚇道:“哪來的黃毛小子,識相的趕快磕頭認錯!”
倏地,來人用手指移開擱在脖子上的劍,冷厲道:“你此舉可是很危險。”邊說邊走到桌案後的椅子上大刺刺地坐下。
見此情形,眾將士正要發作,見來人手中晃著的虎符,都詫異不已。
“額……不知作何稱呼?”楊將軍見到虎符,知道他是朝中派來的,便收斂了幾分。
“在下不才,姓秦名軒。”心裏暗笑,剛剛才囂張跋扈,這會倒是必恭必敬,人果然虛偽。而自己呢?
好歹自己在軍中打滾了十幾年,從未聽過這號人物,而那人也不透露身份,但虎符還是識得的,於是楊將軍還是恭敬道:“秦公子,何必要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呢?”
“哦?”單個發音足夠戲謔,還挑眉嘲笑。
“那七皇子資曆尚淺,熱血方剛,定會中計。此誘敵方法兵書也有記載,前人也屢試不爽,秦公子認為有何不妥?”楊將軍雖對秦軒的態度萬分不滿,但還是壓下火氣說道。
“就是,我等也認為楊將軍說的有理。”“秦公子對兵法戰略了解甚少,才會有此疑慮。”一幹人等都附和道。
不光是楊將軍不滿,這些人對秦軒也是不屑,心裏暗自嘲諷:你秦軒算什麼東西,長得油頭粉麵的,即使朝中派來的又怎樣,憑什麼在這指手畫腳,妄加評論。看到將士都為自個抱不平,楊將軍更是得意洋洋。
“看來是在下才疏學淺了,那就依楊將軍所言。”秦軒佯作謙虛,說完後就直接走出軍帳。兵書有記載,就你看過兵書,那蕭紫寒就沒看過?前人屢試不爽,你當蕭紫寒是泛泛之輩,這麼容易上當?罷了,就讓蕭紫寒給你們個教訓,好讓你們從命於我。
留在軍帳的一幹人等以為他自知理虧不好意思留下,臉上都露出嘲諷之色,楊將軍則繼續將他的妙計娓娓道來。時不時傳出讚歎聲,大笑聲……
蕭國的帥帳內
“參見七皇子。”一個小兵單腿屈膝抱拳,有點忐忑不安道。不知七皇子召見自己所謂何事,自己隻不過是一個負責炊事的小卒。
“起來說話。”聽到命令,小兵立馬站了起來,但還是低著頭,壓根不敢抬頭與七皇子對視。
“你叫什麼名字?”不同於七皇子威嚴低沉的聲音,小兵也不知怎麼形容,隻知道這聲音很好聽很溫暖,好奇抬頭望去。見一個白衣公子正溫和地看著自己。
“我從小就是一個孤兒,被一個戲班的班主收養。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叫什麼……現在大夥都叫我胖小子。”小兵懦懦道。
他是個孤兒,被戲班的班主收養大的,隻稱呼他“小子”,那班主喜怒無常,喝醉酒或是戲班生意不好,便拿他出氣。於是十歲的時候他便逃了出來,沒有什麼去處,便去從軍。起初人家還不肯讓他入伍,但無奈他的軟磨硬泡,也可憐他的身世,便讓他留在營中負責大家的夥食。
不知是體質原因還是貪吃,三年下來他長得胖乎乎的,卻也不臃腫,煞是討喜。於是大家都叫他胖小子。
“我姓墨單名一個辰字。”墨辰走過去拉著他的手。小兵發怔地望著墨辰,清澈的眸子裏寫滿了疑惑:“墨公子。”原來他就是墨公子,早就聽聞那人醫術了得,擅長兵法,是七皇子的朋友,本想高不可攀,沒想到他現在溫和地拉著自己的手。
墨辰笑道:“我也不過長你幾歲,叫我墨大哥如何?如果不嫌棄,跟我姓墨怎樣?”
小兵高興地連點頭,甜甜地喊道:“墨大哥。”
“看你的眸子如湖水般清淨而明澈,叫墨澤如何?”
“墨澤……墨澤……”我有名字了,以後我叫墨澤,墨辰墨公子是我大哥哦,我不再是孤兒胖小子了。
“咳咳……墨澤,你可會表演口技?”被晾在一邊的紫寒打岔道。
“啊?會。”被嚴肅的聲音拉回思緒,一時忘了七皇子還在裏頭,有點惴惴不安地回答,怕七皇子責備。隻是七皇子尚未責備,問了他一些話,並交代了一些事,囑咐他保密之後,便讓他退下了。
其實是墨辰前幾天無意聽見有人在表演口技,便心生一計。
“那胖小子還真是有福,怎麼得墨辰待見。”紫寒口氣有點不爽,“想要算計那楊景天,也不用認個弟弟吧。”紫寒口中的楊景天,正是得意十足忙著布局的紀國楊將軍也。
墨辰沒有回答,的確是不用認個弟弟,但看到那胖小子天真無邪的眼睛,就忍不住想去嗬護,看到他就仿佛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那時還歲月靜好。
見墨辰沉思,紫寒又忍不住想逗逗墨辰:“墨墨……”聽到這稱呼,墨辰果然從沉思中回神過來,蹙著眉頭表示反感。
隻是某人的無賴不是蓋的,“你都讓那胖小子親昵地叫你大哥,那我也要叫你墨墨……”這是什麼邏輯?他叫我大哥,為何你要叫我墨墨?墨墨?墨辰覺得渾身雞皮疙瘩掉了滿地。
“墨墨……矣,還真是順口。”紫寒對自己的發明自我吹捧。
最後墨辰冷笑道:“覺得順口就多叫幾聲,怕是以後沒機會叫了。”果不其然,紫寒立馬噤聲,想起被毒啞的三天,那滋味真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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