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那些個往事如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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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東西想忘記,卻偏偏有人一遍又一遍的提醒你。。。
1995年蘇北的冬天特別冷,才十一月初房簷上就掛了長長的琉璃冰。
良媽媽的老寒腿又犯了,整日的窩在床上下不了床。好在冬天地裏沒什麼農活要忙,隻是委屈了上高三的良善,每日放了學要回家做飯,吃過了還要趕去學校上晚自修。
良誠實在東北幹木匠活,前兩日來了信,說是今年提前一個月回家過年,順便教點木匠活計給良善,如果高考考不上就跟著他去東北幹木匠。
能早點見到父親良善心裏是高興的,但提到幹木匠活他就心裏憋了口氣,他是成績不怎麼好,可爹也不能這樣說白了呀!
無論怎樣,良誠實還是回來了,木匠活在寒假裏也是教了。開了春老良又去了東北,良善繼續他的備考。但天不隨人願,真的沒有考上。
良善在家悶了一個月,最終抵不過母親的勸說,踏上了去東北的火車。
在車上,他遇到了這輩子最愛的人——唐辰鋒。
對麵是一個帥氣的小夥子,笑容很陽光,看到他的笑,良善心裏的陰霾似乎一掃而光。
那個眼睛帶笑的小夥子說:“你好,我叫唐辰鋒,你對麵有人嗎?我可以坐嗎?”
良善抬頭看他:“嗯?沒人,可以坐。”
“嗬嗬,謝謝!你真可愛!”唐辰鋒歡快的坐下。
良善卻偷偷的紅了臉。可愛?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說呢!
兩人相談盛歡,原來唐辰鋒是東北人,在南方忙活計,現在家裏有事就回去看看。臨分手前,唐辰鋒還留了地址給良善,說有空就去找他玩。
有太多的事情不可預料,也許這就是命運所在。。。
十月的東北已是雪花飄飄,這一日一個活計剛完工,老板給的工錢挺實在,良誠實就想著帶良善去街上吃頓好的,想這孩子來了這麼些日子也沒好好吃一頓,看瘦得跟竹竿似的。
吃飽喝足剛出了飯館的門,大馬路上就駛來一輛車,正正好的撞過來,良誠實一把推開良善,自己到了車輪子底下。
車逃了,人送醫院醫生就下了病危通知書,在醫院重症監護室耗了幾天,醫藥費那就是個天文數字啊。跟幾個老鄉借的錢根本不夠,家裏又沒什麼錢,也沒敢給良媽媽說這事。
本來就清瘦的孩子,幾天就變得憔悴不堪,醫生要給老良做手術,說這樣才能有醒過來的可能,可良善再也拿不出錢來。他想到了一個人,唐辰鋒。
當找過去的時候天已經全黑,北風刮的正緊,刺骨的寒。
一間小院子,門開了,暈黃的燈光下還是那日的陽光小夥子。
良善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似乎終於找到了發泄口,哭得像個孩子,迷茫而無助。
唐辰鋒說,我真的沒有那麼多錢,可我知道有一個辦法可以一次賺這麼多錢,不過那是一條無法回頭的路,你要想好。。。
第二天,就在良誠實上手術台的那天清晨,良善走了,跟著唐辰鋒坐上了去某個不知名小島的直升飛機。他隻留下了一封信給良爸爸、良媽媽:爹、娘,我到外麵打工賺錢去了,勿念,安好,三年即反。。。
唐辰鋒看著這個異常消瘦的少年,微微有些後悔,也許他不該就這樣把他拉來。“良善,三年的家庭安置費夠手術費嗎?”
“嗯,還多很多!”憂鬱的十七歲少年,目光中仍是滿滿的哀愁。
“我們去當的不是普通兵,不是國家招收的,你明白嗎?”
“嗯,電視裏看過,就是類似於雇傭兵訓練營吧!”
“。。。你。。。你這種身體,可能會撐不過三年的訓練,萬一撐不過去,會死在那裏!就算撐過了三年,雖然可以做事拿錢,自由活動,但也隻能聽命於老板,永遠不能退出,你明白嗎?”
“你放心,我不會死的!”良善的目光突然變得異常堅定。“你明白嗎,我不可能眼睜睜得看著我最親、最愛的人離開。爹是天,爹沒了,娘也會跨掉,我沒了,娘還有爹。。。”
唐辰鋒有種想擁抱他的衝動,這是個應該得到幸福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