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長安，你沒有被嬸嬸她發現吧！”
    “你跑成這幅德行，就為了問我這個啊。”
    “恩。”
    長安麵對燕闕寧這種可以和弱智比美的智商，幹脆放棄了自己的僥幸心。“你怎麼就這麼笨呢！如清當年明明很聰明的。”
    “你知道我媽媽的名字！”燕闕寧驚叫。長安坐下來，沒有形象的挖挖耳朵，吹吹自己挖耳朵的手指，不滿的說，“對長輩，不可以這麼沒禮貌的。”
    “長安，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這個，就當做是你的‘視’的能力的代價吧。雖然好像用這個支付還有些太貴重了。不如這樣吧，我欠你一個所求，下一次，你可以向我提一個要求。”
    長安的手裏拿著一副畫卷，那是在燕闕寧嬸嬸家裏的倉庫中找到的如清的畫像。雖然已經有些陳舊了，常年的不見日光，畫卷已經開始發黴，可是這並不妨礙燕闕寧辨認出那畫卷。
    “你要這個！”
    “對啊，這就是我要的費用。”
    燕闕寧明顯在掙紮，雙手緊緊地攥著褲子邊，但最終還是同意了。
    長安又要進去睡覺了。長安很喜歡睡覺，用他的話來說，夢境就是另一個世界的存在。
    不知過了多久，睜開眼，眼前是一片黑暗，長安似乎習以為常了。坐起身，拿起台子上的一把梳子，自上而下開始梳理他長及腰間的發。長安的頭發順滑如絲，那把梳子在暗夜裏有著夜明珠一般的光澤。
    腳步聲逐漸由遠及近。在長安的身後停了下來。
    “不介意的話，由我來代勞吧。”如清特有的莊嚴卻不失溫柔的聲音緩緩響起。
    “那就謝謝了。”長安都不用回頭，憑聲音就辨認出來者是誰。
    夜很安靜。隻聽得到梳子與頭發之間細微的摩擦聲。
    “這次謝謝您了。闕寧的力量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而我的封印也無法再遏製他。所以才會引來黑礁，這一次多虧了您。”
    “我不過是完成了你的委托罷了。因為你的委托是，要我救你的孩子。”
    如清將長安的發高高綰起，用一隻古老的玉簪固定。“果然，您很適合這樣的裝扮。”
    “嗬嗬，是嗎，所以我才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啊。”
    如清不語。關於長安的身世，這是一個謎，從來沒有人去提及，也沒有人真切的清楚，長安究竟出生於何時，經曆過什麼。
    如清回過身，拿出一個精致的盒子，上麵雕刻著那種名為饕餮的猛獸，張牙舞爪的齜著牙，凶猛殘暴。“這是您要的費用。”
    長安接過盒子，白瓷般細膩的手輕滑過那隻饕餮，微微一笑，“這也是一種咒術嗎？”
    隨即打開盒子，一股清幽的冷香撲麵而來，四周在一瞬間充滿了寒氣。盒子裏安放著幾朵多情的彼岸花。如若蛛絲一般的花瓣，不，應該說是花絲，還沾著清澈的露珠。這種花沒有葉，所以隻有血紅的花，就更顯得突兀。
    “您要這種花究竟是要……”如清不解。
    長安合上盒子，將其放在一邊，“一切都是注定的，一切皆是緣分。”
    縱使是聰慧如如清，都不能總是理解長安。如清隻好笑著表示自己在聽。
    “時間過的好快啊。我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才隻有十六歲，和你的兒子一般大的年紀，不過，你比你的兒子要聰明很多。”
    “當著母親的麵，就說兒子的壞話，這不好吧。”如清笑問。可是語氣裏沒有絲毫責備或是不滿的情緒。
    “嗬嗬，我忘記了呢。”
    不遠處有微微的霞光射過來，帶著星星點點的暖意。
    “看來你該走了呢。”長安有些遺憾的說，“下次吧，我們一起喝酒。”
    “好啊，但願那個時候闕寧沒有惹事才好。”如清說罷，就轉身走了。
    “再見了。”
    “咚”的一聲，盒子掉在了地上。長安的夢，醒了。
    說到底，現世與異世，不過是一牆之隔。每個世界，都有著自己的規則，生生不息，循環往複。卻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斬不斷，割不掉。
    長安揉揉太陽穴，睜開雙目，一雙靜若死水的眼睛，望向窗外，都已經是深夜了，這一夢，竟然過了這麼久。起身，正欲穿鞋，就看見了掉在地上的雕有饕餮的盒子。打開來看，裏麵的彼岸花依舊那麼新鮮。
    “真是珍貴呢。”
    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頭發，長安換了一件21世紀人類可以接受的衣服，走出了臥室。
    卻看到……
    “喂，這是我的。”
    “不是，你去吃那個啊。”
    “這個一看上去就知道很甜啊，你很狡猾哎。”
    “沒辦法啊，我是火狐嗎！狡猾是我的天性！”
    “為什麼我一起床就要看見這種混亂的場麵，還有為什麼我珍藏的雨童女送來的奇異果會被你們偷吃啊！？”長安站在正在爭吵的兩人麵前，很陰險的笑著。“誰來給我一個解釋啊。”
    “火狐你說！”
    “幹嘛我說，是你說想吃東西的嘛。”
    “我不知道這是長安的啊！”
    “得了吧，就是知道了，你也還是會吃的。”
    於是站在一旁的長安再次被華麗麗的忽略掉了。
    可是長安是很開心的。這個院子裏，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的歡笑過了。在這與世隔絕的地方，自己也有許久沒有像今天這樣放鬆了。
    說不清，這就是命運。
    今天的相遇，決定了明天的相遇。和不同的人相遇，或許被改變，或許改變別人，這就是命運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