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的手離開李君濯的胸膛，又被李君濯捉住按了下去。怕碰著他胸前的傷口，春色不敢使勁，隻別開眼垂頭不語，聽著李君濯歎氣，“春色別鬧，我胸口疼得緊。”
    “我也疼。”心底深處泛起無法形容的細密疼痛，順從地被李君濯擁進懷裏，目光空洞地落在牆上，耳畔李君濯的話語有些飄渺。
    “春色，你是我的，隻能是我的。”
    “我……”
    “君濯！”人未到聲先至。門被推開的瞬間，春色迅速退出了李君濯的懷抱，抬眼望過去，門口站著一雍容華貴的中年女子，提著裙裾兩三步就走到了李君濯麵前。
    女子滿麵憂慮，聲音有些發顫，“傷得重不重？刺客捉到了嗎？”
    李君濯的衣襟還敞著，露出層層沾血的紗布，乍一眼看上去甚為駭人。
    春色明顯瞧著女子的身形顫了一下，似是搖搖欲墜，又聽得李君濯道：“母後別擔心，兒臣隻是受了些皮外傷，並無大礙。至於那些刺客，皆是死士，捉到之時未及防範，全讓他們咬破了嘴裏的毒藥自盡了，無一活口。”
    原是李君濯的母親。春色站在一旁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趙皇後，看眉眼似乎與千年前玉滿堂的母親有幾分相似，但五官要比玉母更柔和些，看上去似乎要溫柔些。
    “沒事就好。”趙皇後順了順胸口，在李君濯身邊坐了下來，目光不曾從李君濯身上挪開，“也不知是誰如此膽大包天，待回宮之後本宮定讓你皇兄徹查此事，揪出幕後黑手。”
    李君濯挽起嘴角輕笑，又低聲安慰了趙皇後幾句。
    春色瞧著李君濯發愣，不曾察覺到趙皇後看了過來，目光在春色豔麗的臉龐上逗留了許久，皺眉問李君濯：“這丫鬟倒是麵生得很。”
    春色一驚，忙垂下頭，手別在身後，纖纖十指指緊張地絞在一起——
    千年之前，無論她做什麼，都討不得玉母的歡心。實在委屈得受不了時，她也會向滿堂訴苦。
    他們剛搬回玉家的時候，滿堂總是笑著摸摸她的頭道：“隻要我喜歡你就夠了啊。”
    可是到了後來，滿堂總是皺眉，語氣裏是毫不遮掩的疲憊，“春色，她是我的母親。”
    自此春色再也不曾向滿堂談及一句她在玉母麵前所受的委屈，直到玉母為滿堂安排了另一門婚事……
    禪房裏良久沒有聲響，春色小心翼翼地瞅了李君濯一眼，卻見李君濯眉頭緊皺，似乎很為難。彷佛一把刀戳進了胸膛，鈍痛讓春色幾乎穩不住身形。頭恨不得能埋進胸膛裏去，鼻尖的酸楚慢慢彌漫到心裏。
    到底，還是會和千年前一樣吧……
    就算擺出低到塵埃裏的姿態，也得不到接納。
    “母後，這就是兒臣和你提過的春色。”李君濯躊躇了片刻，還是同趙皇後說出了實話。
    李君清早就將他和春色的事毫無遺漏地告訴了趙皇後，他不打算隱瞞，卻也不想讓趙皇後再來摻和一腳，攪得他與春色不得安寧。
    此番帶著春色出來來散心，他特地將自己的房間安排得離趙皇後的遠遠的。想著趙皇後整日呆在房裏誦佛念經，自己又會一直陪在春色身邊，他們二人一定不會撞上。
    哪曉得遭逢行刺這一出，驚動了趙皇後親自過來，於是就這般悴不及防地將春色推到了她跟前。
    李君濯瞧著春色低眉順眼的模樣，心裏是懊惱的，卻又無端生出幾分氣惱，日後總有一日他會將她接進府的，待她成了側妃，自然是要稱趙皇後一聲母後的。
    正想讓春色抬起頭來給趙皇後看看，就聽得趙皇後哼了一聲，“怎麼把人帶到寺院裏來了？”
    李君濯看著她正想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卻見趙皇後踱到春色麵前，伸手挑起春色的下顎，仔仔細細地端詳著春色的臉，尖長的指甲陷進春色的肉裏，隱隱泛疼。
    “倒是長了一副狐媚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