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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文揚的生日宴會安排在了一個五星級的酒店,至於酒店裝潢多麼的奢侈豪華阿七是記不清了,他隻記得那天來了很多人,他認識的或者是不認識的。他想,原來陳文揚認識那麼多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啊,光是那些名貴的禮物就不是他這沒有見過世麵的鄉巴佬所能夠想像的。
    人多熱鬧,免不了就要喝酒了,藍色經典,那麼貴的酒愣是擺了一個大箱子。阿七沒有覺得這酒有多好喝,事實上,他根本就不會喝白酒,苦著臉抿了一小口,辣的他止不住地伸出舌頭降火。
    一旁的許安林見他跟紅了屁股的哈皮狗一樣,於是便沒心沒肺地取笑他。阿七也笑,黝黑的眼珠子裏水汪汪亮晶晶的,特別特別的亮。他知道雖然許安林嘴巴壞,但是少年的心底是極好的,有很多人要灌阿七酒都是被少年不動聲色地擋掉的。
    水晶燈璀璨明亮流光溢彩,滿室的金碧輝煌,卻比不上身旁少年的一顰一笑。阿七不過就被灌了一杯,其餘的都是許安林幫他喝的,所以此時雖然眼前滿滿的星星眼,但是阿七的神智是非常清醒的。他近乎迷惑地看著黑發少年緋紅得耀眼的漂亮臉頰,唔,他以前怎麼就沒有發現,原來少年長的是那樣的好看。
    真的,很美,任何人都比不上,他的小林子啊。
    陳文揚還在招呼著他的那些上道的朋友,而一邊的阿七,腆著臉,紅紅的,攥在桌子底下的手,悄悄地,輕輕地握住了身旁的少年的手。
    少年的手,十指修長而白皙,但是卻也是極其的柔軟的,糯米一般的酥軟,窩在手心裏,比什麼時候都要來的安心。
    就是他了,阿七想。他也不再瞅什麼了,就死扒著小林子不放了,哪怕到時候後悔了,他也要死皮賴臉地貼上去。
    人一輩子,能找到一個不圖你別的,真心實意對你好的人不容易啊,他要惜福。
    酒桌上,一個超大的好幾層的蛋糕擺在正中央,不過也就當個擺設而已。陳文揚覺得他這個年紀還要在蛋糕上插著幾根蠟燭許願的做法也太俗了,索性一切免俗,吃飽喝足就好了。阿七眼巴巴地瞅著那個大大的蛋糕,臉上糾結的神色讓許安林都看不下去了,於是已有醉意的少年搖晃著身體,步履虛浮地向前跨去。
    阿七想,如果他能夠把對蛋糕的注意轉移到少年的身上,也許就可以避免那樣的窘況了。一個已經醉的分不清東南西北的人,他還能穩住自己的腳步不倒下嗎,這個問題的答案看許安林跌了個狗吃屎的衰樣兒就知道了。
    摔一跤其實不要緊,可是他好死不死地正好趴在了那個碩大的蛋糕上。
    於是,結果可想而知,雪白的少年霎時間變成了沾著奶油的醉蝦。這一個動靜鬧得很大,那些人都不約而同地朝這邊看來,竊竊私語和幸災樂禍的笑聲蜂擁而至,嗡嗡嗡的像蜜蜂的聒噪聲。
    許安林這一摔可非同小可,趴了下去就沒有再爬起來,阿七嚇著了,急急忙忙掰開圍著看的人群,想要上前去看看是不是摔著了哪兒,可是阿七再怎麼動作迅速也沒有陳文揚快。
    阿七根本沒有瞧到陳文揚是怎麼靠近,隻覺得眼前一花,黑影一閃,原先即將碰到少年袖子的他被旁邊突來的手給驚了一驚,就是那麼一個停頓,甚至沒有一秒,他眼睜睜地看著少年被陳文揚給奪走了。
    一時間,心裏百感交集悵然若失。
    也許情況確實很危急,陳文揚也沒有在乎他此刻摟著少年的姿勢是多麼的曖昧,多麼的引人遐想,隻是神色緊張地將手指伸到少年的鼻翼下探尋呼吸。
    他這一連串的動作透著冷靜和聰慧,饒是一旁幹著急的阿七也不由得暗暗佩服。不過,阿七怎麼覺得他這個正主的位兒被別人霸占了呢?
    揪心地打量著陳文揚的臉色,卻見對方顯示一怔,然後神色漠然,倒是把阿七給著急的,急急忙忙地追問著:“怎麼樣兒啊,要不要送去醫院啊。”
    陳文揚沒有說話,徑自低下頭默默地瞅了瞅沾著奶油的沉睡少年,隻見少年麵色紅潤,呼吸平穩,嘴巴還有著可疑的透明液體,不禁滿臉無奈地道:“他是睡著了。”
    啊?阿七一聽驚訝地微張開嘴,然後也默默地看了看陷入甜美夢想的少年,那粉嫩嫩紅撲撲的臉蛋都可以掐出水來,可不是睡著了嘛。
    這虛驚一場讓大夥兒都沒有了原先的興趣,興味索然地喝了一會兒酒,便三三兩兩地告辭離開了。
    阿七走不得,許安林還趴在一邊的沙發上醉的睡死了,他如果丟下他獨自回去怎麼著也不算厚道,思來想去阿七心一狠,決定把他背回去。
    不過,他這個大無畏的舉動遭到了陳文揚的拒絕。
    皮膚雪白的少年是這樣說的:“現在已經很晚了,就算回到學校,校門也關了,還不如就在酒店的包廂住一晚呢。”阿七估摸著覺得挺有道理的,於是隻得悻悻地摸了摸鼻子答應了下來。本來嘛,阿七是挺想留下來陪著許安林的,可是他知道住在這兒一晚可不便宜,而琢磨著陳文揚的臉色,完全沒有要他留下來的意思。阿七臉皮薄,不好意思向少年開這個口,而今天恰好是周末,他掂量著打個出租車回家住一宿吧,反正這兒離家挺近的。
    那時的阿七可真是傻啊,對方隨隨便便幾句話就讓他將少年交給了他
    一出酒店的大門,夜風吹得他一個激靈,渾渾噩噩的腦子也清醒了些,紅紅的臉蛋被夜風撫慰了些,稍微恢複了正常的臉色。他慢悠悠的走在道上,心裏卻有些發堵。
    他總覺得有些不大對勁,遲鈍的腦子轉啊轉,忽然一拍腦袋,笨啊,陳文揚怎麼著對小林子有那方麵的想法,這下子他們兩個單獨處在一起,萬一發生些不該發生的事兒咋辦?
    平時笨笨的他在這會兒仿佛突然開竅了一般,想到種種後果,他的心拔涼拔涼,沉到了穀底。行動先於思維,他甚至還沒有想到解決的措施,就冒冒失失地奔回了酒店。因著剛出去一會兒,奔進去的時候,正趕上陳文揚扶著小林子形影相靠的情境。醉醺醺的少年眼微閉,小嘴微張,嬌豔欲滴,怎麼著也覺得羞澀可餐,阿七腦門哄得一下炸了開來,他直直地擋在陳文揚的麵前,以固執的姿態。
    邁出去的步子一頓,陳文雅的臉色沉了下來,他神色不定地看著阿七,冷漠地說:“你回來幹什麼,讓開。”
    阿七畢竟是懦弱的,被少年這麼麵無表情的一嗬斥,寬寬的肩膀不由得瑟縮了一下。他從小就對少年懷揣著敬畏和愛慕,從來就沒有違背過少年的任何意願,此時他看著少年冰冷地如同俯視螻蟻一樣的厭惡表情,原本以為心如止水的一顆心瞬間鮮活地跳動起來,跳的狠了,狠狠地撞擊著他的五髒六腑。
    而就是那麼一個錯身,那個他心愛的少年扶著喝醉的小林子,從他身旁走過。
    一句話,遺留在空氣中,消散。
    你根本就不配得到他,你這個懦夫。
    隻是輕飄飄的那麼一句話,就讓阿七瞬間墮入冰冷的地獄,渾身上下止不住地顫抖。
    也許,他真的很沒用,那麼的軟弱,隻要陳文揚一個眼神一個嘲諷就能將他瞬間打回原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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