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這是在哪兒？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大腦還不甚清醒。
    “醒了。”
    我一扭頭，才發現林鳳軒坐在床邊上，見我醒來，俯身過來摸了摸我的頭，動作仍然溫柔的想讓人落淚。隻是，可以看得出來，他全身都布滿了頹廢的氣息。
    這，這是什麼狀況？
    “莫風我給你帶回來了，人就在外麵。喜歡就喜歡吧，動不動就暈，你是嫌我命長是吧。”他聲音變得低沉很多，語氣也恢複了淡然，隻是比平時多了些滄桑感。
    “爹那裏就先瞞著吧，要是有人問起來就說是新買的小廝。”
    莫風？等等，莫風，漣漪坊，林鳳軒，玉……一個又一個的畫麵接二連三的跳入了腦海……
    我咬了咬下唇，心裏不知是什麼滋味。
    “謝謝。”我小聲說道。
    “嗯，”他說，“那你先在我這兒休息一會兒，好些了再回去。”
    “嗯。”
    “我就先回去了，一會兒讓他進來照顧你。”
    我見他站起來就要離去，心裏驀地猛然一跳，想也沒想就直接撲下床扯住了他。
    “別走！”
    我從背後摟住他，幾乎是掛在他身上。真丟臉，最近淚腺怎麼這麼發達？
    “唉。”林鳳軒歎了口氣，“怎麼又哭了？越發像個小媳婦兒了，你不是喜歡他嗎，我不反對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我不說話，一邊哭一邊不停地搖頭，感覺到他略微掙紮，愈加死死抱住不放。
    “好了好了，真是敗給你小子了。”他繼續歎氣，不再動。
    “喜歡……”
    懷裏的修長身軀一僵。
    “知道了，你沒必要再對我說，莫風就在外邊。忘了告訴你了，我已經調查清楚了，他本名嶽風，老家在南方，是我師傅的一個門人，這次是跟著莫雨過來京城的。”
    “喜歡……”我努力搖頭。
    “其實，從你失憶以來，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我從小就跟師傅在東明山習武，長大後按爹爹的意願參加了科舉，得了功名後便回去了，後來太子繼位，爹爹因卷入皇子爭權的政治紛爭而獲罪，我為了還太子的人情才不得不出仕。”
    “喜歡……”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幾乎失去了語言能力。這個秘密我藏得太深太深了，太多的又不敢說，隻能反反複複的說這兩個字。
    “前些時候師傅雲遊四海去了，把門主之位傳給了我，你所見到的莫雨，是師傅的獨子，嶽風則是決意門的弟子，所以才會自稱屬下。說起來，這些年我一直在外邊，幾乎不曾見過你幾次，更沒好好說過話，我是怕你對我生分才沒跟你說出實情。”
    等等！我一愣，拚命運作著大腦：一直在外邊，最近才回來，也就是說……
    我拚命按下心裏不斷勇氣的一個接一個奮力跳出水麵的希望的泡泡，“你，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你還說呢，”他輕笑，“大概就是一年前吧，那時我才回家，爹爹大哥都去參加九王爺的婚宴了，而你卻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從外邊回來，誰問都不理。當時我還真沒認出來是你。還記得嗎？就是那天夜裏你出了意外，醒來後就誰也不記得了。”
    原來，即使是兄弟之情，他對我的好也僅僅是針對“我”而非他的三弟……
    心裏某個孤寂的角落突然被塞得滿滿的，滿滿的，幾乎要溢出來一般。
    我很想笑，又很想哭，最後也不知道該擺出什麼的表情，隻能把臉狠狠埋在他的背上，眼淚鼻涕摸了他一身。
    “喜歡……”
    懷裏的身體更加僵硬，“說了別更我說了，魔怔了不是，鳳清你沒事吧，大夫明明說沒什麼大問題的……”
    “我不是林鳳清，那次落水不是意外，他是自盡，你的三弟已經死了。”我一字一頓的說。
    其實把真相說出來遠遠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樣困難，一句話，幾十個漢字而已。以前之所以覺得困難是怕失去他的嗬護，隻是現在，心裏不斷有個聲音在催促著我，說吧說吧，即使以後他不再對你好也沒關係了，一年的美好足夠我回憶一輩子了。於是就脫口而出了，絲毫沒有顧慮到他會有什麼反應的說出了在我心裏壓了一年的秘密。
    我放開了他，“我沒說謊，信不信由你。”
    他轉過身，清撤的眸子瞪得大大的。
    “鳳……”他啞著聲音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