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紅蓮卷  第二十六章 征戰【一】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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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蓮,是世上唯一能花、果、種子並存的植物。
    高潔傲岸,被世人認為是佛花。象征純潔、複活和高雅。
    更有甚者,稱其為太陽。
    而紅蓮,生長於地獄盡頭,被稱為地獄業火。不亞於曼珠沙華的絕望,不亞於曼陀羅的濃烈。花語是:毀滅,碎裂,不惜一切。
    東方有異土,盡生紅蓮妖花。
    人稱其為地獄的一端,寓意永遠也得不到陽光恩惠的不祥之地。
    西麵天際朦朧,看來遠方大地已晨明破曉。
    但佇立於東方極端的妖族大地卻迎不來一絲明媚。
    月光如天上傾泉,而這浸泡在月色中的宮闕萬間,洗不盡紅塵滾滾,洗不盡哀恨綿綿。
    不遠處的祭壇上有人在奏樂,音色淒寒,絲絲縷縷,擾人夢眠。
    慢慢走上紅木台階,隱隱約約可以看見庭院水池中綻開的妖花紅蓮,池水受烈焰的色彩映襯,竟好似一池鮮血。
    祭台一方可以看見一個火紅的身影,挺拔的身姿在夜色中宛如一幅畫卷,又如夢境朦朧。隻是不知人處其夢,還是畫有其人。
    “蘇瑪。”我輕喚了一聲。
    紅色的身影隨即探過頭來,勾出一個笑臉,“不愧是妖王,要打仗了都這麼能睡。”
    我往祭台上一望,問“他們在幹什麼?”
    “大概是某種儀式。現在就隻等你來了。”蘇瑪說。
    我驚訝,“就等我?”
    “儀式一類的東西當然是來向神祈禱的。而你就是他們的神。”蘇瑪拍拍我的肩膀,指著不遠方向,有一座巨大的紅玉雕像,是一隻九尾妖狐,那雙鮮豔的瞳孔仿佛能滴出血來,端坐在蓮叢之上,樣貌栩栩如生。
    我的臉色沉了下來,“如果是很重要的儀式,為什麼不叫我醒來?”我知道我沒有養成過早睡早起的好習慣,而且昨晚我為了畫出導流路線睡得實在是太晚了,又何況在妖族領域,誰人能分辨晝夜?
    “誰敢打擾你休息呢?”蘇瑪笑,“我以前在魔族祭祀遠祖的時候也睡過頭了,也沒有人來叫醒我啊。”
    我挑眉,用目光告訴蘇瑪,我和他不一樣。“昨天忙的太晚,好不容易才選出三條水路,但是要躲過黑龍族的耳目,隻有這樣是不行的。”
    蘇瑪點頭,“是啊,必須要轉折幾個點,鮫鯊和深水處的龍鰻體型都太龐大,很容易被發現。”
    雖然龍鰻也屬於鮫類,但是其形狀呈扁平,且要比鮫鯊更為可怕。它的下部表皮上都是一根根倒刺,會把靠近水源的人用觸須卷進水中,然後死死包住,吸幹體液。光是想想我都覺得頭皮發麻。總覺得太過殘忍,但是對敵人溫柔就是對自己扇耳光。所以我寧願這一巴掌扇在別人臉上。
    無論敵人是誰,我都要如此,妖王,本就是殘忍可怕的存在。
    “但是這不過也是一部分戰鬥力,我們不能滿足於此。”我說,“所有鮫鯊中隻有成年鮫鯊才可以登上陸地。我會把其他鮫鯊留下來繼續在鮫人河做防禦。”
    蘇瑪很是詫異的望我一眼。“不會吧,你覺得鮫鯊的能力還差了嗎?你也許沒有嚐過被幾十隻鮫鯊圍攻的滋味,我可是切實體會到了。鮫鯊是雌雄同體的生物,長了兩個腦袋不說,而且越是年紀大的脖子越長,你飛飛飛飛飛得再高再快它左右也要一口把你咬了。”
    蘇瑪誇張的表情把我逗得一樂。“那我還確實沒有嚐過那種滋味,不過,我想以黑龍王的本事,這點麻煩還不足以難倒他。”
    聽到我又說到津澤,蘇瑪把頭別到一邊,像是在嘀咕什麼。不過陰霾的氣氛沒有持續太久,蘇瑪的臉又扭了過來,還是一臉光彩照人的笑容,“喂,我說,你這麼信任我,什麼都和我說,是不是……”
    “我們是盟友,什麼事都和你商量是應該的。”我一句話幹淨利落地澆滅了蘇瑪眼中冒出的星星火苗。
    於是很快就聽到了憤憤地一句“切。”而且尾音還拖得很長。
    “呐,我的籌碼一半已經拋出去了,該你了。”我說,“黑龍族四處大多都是深森,你們魔族很容易在混亂之中隱蔽起來。相信你的族人不會放過這個打擊黑龍族的機會。而且要告訴他們,不要進洞穴,裏麵很危險。”
    津澤和我說過,深淵四壁上的洞穴四通八達,天知道那群黑龍人在裏麵設了什麼東西。
    “魔族隻要趁亂進攻平原地區就行。黑龍族看似每個分地都相連,其實深森還是起到了很大的隔絕障礙。我們隻要從多個突破口進攻,保管夠他們消化的。”
    “喂。”蘇瑪的眼睛移向了別處,夜色下我看不清他的麵龐。隻知道他的聲音很輕,似乎有所壓抑。“我說…………如果我們突擊成功,黑龍族真的敗落了,你會怎麼處置津澤?”
    我一愣,看向蘇瑪的目光也變了樣,甚至有些錯亂。糊裏糊塗之間我竟然很不自信地回答道,“我不認為這樣就可以毀掉黑龍族,路還很長呢。”不知道,是我不自信,還是我對某人敬服太深。
    蘇瑪沒有說話,隻是隨便哦了一句。再也沒有看向我。
    我知道,我知道他有話要說,隻是彼此明了,就無需點破。
    我明白我沒有從前那樣聰明,可以隨隨便便掩飾過一切,不能,我現在還不能做到。
    人稱惑道堪比幻術,可我覺得,幻術從有心人中生,惑道從無心人中出。
    我還清楚記得,一年前的這個時候,正直盛夏,晌午過後我會和幾個狐朋狗友壓馬路。來來回回逛幾家老店子,一起哼《離歌》,一起飆《征服》,我還清楚記得那幾句歌詞,想有不能有才最寂寞,沒說完告別就隻剩離歌。當初沒心沒肺可以那般灑脫。而宇宙就是如此奇葩,科學有時候還不如歪理。短短一個寒暑,短短一個春秋,現在,我已經置身於地球之外。別人搞穿越都是上天的恩寵,我玩穿越就是上天的罪犯。我曾經說過最可惡的就是玩鬥地主時給你一爪子稀爛如柿子的渣牌,之前還聖母瑪利亞一樣賜予你一張王牌。讓你在感激之後嚐盡了悲哀。現在我覺得最可惡的就是給你一個高官,但是你做不成昏君宦官就算了還談不成戀愛。我曾以為我頭腦靈活這一輩子就可以瀟灑來一回,換若如風,可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一開始就不應該來到這個地方,不來到這個地方我就不必遇見某些人,不遇見某些人我就不會走到現在。
    我是一個很執著,執著到不怕死的人,我從來不曾服輸。正如紅蓮花語,不惜一切。
    但是現在我覺得蒼天還真的是冷漠了一點,世間千遍萬遍,他隻是冷眼旁觀,沒有叱咄,亦無嘲諷。仿佛這一切,都是一場無理的鬧劇。
    他到底是個怎麼樣的意思呢?
    我轉身,朝原先來的方向離開,這兒已經不需要我了。我隻要找個沒有人的地方,慢慢蹲下來也好,蜷縮在一起也好,之前,要把臉上不自覺留下的淚擦幹。若是覺得委屈了自己的話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了。從今至許,我亦如初,不服輸,不惜一切,哪怕你是天王老子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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