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章 什麼大合章,去死吧(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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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裏盤亙了數日,本來趙悠遊擔心會不會因此影響趙子閑的工作,但他好像也很悠閑的樣子,倒不急著要回BS區。
趙悠遊幫著旗下走照顧他養了多年的盆栽,偷偷從空間裏拿些水出來澆灌,喜得旗下走直誇女兒果真有天賦。
過了小年,趙悠遊便想著要回BS區,托詞趙子閑公司裏麵事情多,她跟著回去還能幫幫忙。趙百花本想女兒在家過完年再走,想想趙悠遊說得也有道理,便囑咐趙子閑要好好照顧趙悠遊,頗有些托付的意味了。
“你父母對我還中意麼?”趙子閑戲謔地在車上問趙悠遊。
“我看你還是想想到底要我怎麼報答你的‘恩情’吧!”趙悠遊鼓起腮幫子,要不是沒有更好的人選,哪輪得到他來占便宜。
趙子閑煞有其事地點頭,俊美臉上的笑容趙悠遊怎麼看都覺得很刺眼。
回到BS區的日子恢複了正常,除了趙百花打電話過來的時候經常多了一個人的名字,趙悠遊發愁手裏沒有錢總是不舒坦,雖然守著花店過日子足夠了。
想到回家期間都沒有給白玲她們打電話聯係,趙悠遊便一個個發了手機短信過去告知自己已經回到了BS區,花店正常營業,當然連沈靛藍都額外通知了一下。
熱烈回複的短信息裏卻沒有沈靛藍的身影,趙悠遊以為沈姑娘又在發什麼脾氣就沒在意,泡了杯花茶悠悠地躺倒在圈椅裏享受她的宅生,然而風塵仆仆從英國回來的藍玉在第一時間撞進了她的店門。
“靛藍出事了!”他沒頭沒腦一句話蹦出來,原本很陽光的英俊臉龐上布滿了可怕的胡渣。
趙悠遊嚇了一跳,她走之前還跟沈靛藍一起買車一起吃飯,怎麼沒幾天就會出事?!
沈家宅子是BS區裏麵一座頗為古老的民國洋房,沈家大部分人都已經搬到豪華小區裏麵居住了,隻有沈靛藍這位大小姐常年喜歡住在裏麵,平時連她父母都很少回宅子。
當藍玉帶著趙悠遊來到沈家宅子的時候,偌大的三層花園洋房裏隻有請來的兩個鍾點工和看護,以及和他們同時到達的沈靛藍的母親沈夫人。
沈靛藍靜靜地躺在二樓朝南的一個房間裏,陽光透過蕾絲窗簾落在她臉上,她的臉白得透明而嚇人,尖尖的下巴上能看到暗青色的細小血管。
沈夫人站在床邊顯得很憂傷,她很年輕,保養得就像三十歲的女子,模樣長得和沈靛藍很相似,兩個人在一起說不定會以為是姐妹而不是母女,然而她隻是憂傷,還有無措,她看到藍玉和趙悠遊的時候顯得很驚詫。
“阿姨,這是靛藍新認識的朋友趙悠遊,她擔心靛藍,所以我帶她來探望一下。”藍玉解釋道。
“啊,是藍藍的朋友……”沈夫人顯得更驚異了,她飛快抹了抹眼角,“快請坐,見到你我很高興,我家藍藍平時多虧你們照顧……”
趙悠遊小心地在床邊的椅子坐下,看著沈靛藍蒼白美麗的小臉,隻覺得沒有一點生機。
“靛藍她這是?”趙悠遊輕聲問道,急匆匆地跟著藍玉來,她並不知道詳情。
沈夫人猶豫了一下,看到藍玉朝她點點頭,才開口說道:“還是從小的毛病,突然就手腳冰冷暈厥過去,短的時候幾分鍾就會自己清醒,長一點就幾個小時,這回發病得特別嚴重,已經三天了,也不知道這孩子受了多大的苦,挺不挺得過去……”
她無助地捂住自己嘴,淚水從臉頰兩側紛紛滾落下來,畢竟母女連心,可她實在為力。
“醫生怎麼說,不去醫院嗎?”趙悠遊抬頭問藍玉。
藍玉搖搖頭,說道:“醫院根本查不出來是什麼原因,所以一直讓靛藍在家裏休養,上學時候由我照顧,你知道的。”
趙悠遊一時間也不知說什麼好,她不是醫生,更加不知道沈靛藍是什麼毛病。
坐了良久,藍玉安慰了沈夫人,把趙悠遊送回店裏。
剛剛解決完家裏事務的心情再度蒙上了陰影,趙悠遊還是挺喜歡沈靛藍的性格的,除開她別扭的大小姐脾氣,為人處事其實都很純真率直,看著她這麼躺在床上,趙悠遊心裏很難過。
可是她能有什麼辦法呢?
趙悠遊拿著花灑慢慢給花架上的盆花澆水,她現在種的都是比較常見的花卉,比起別的店裏,她的花草總是開得鮮豔長得茂盛,價錢又公道,所以每天隻要開門,生意就很火爆。
一隻纖細淨白的手從她眼前伸過來,拎走了她手裏的花灑,幫她澆水。
眼熟的雪青色繡花錦緞,周身漂浮的清淺梅香,趙悠遊不用猜都知道是誰,隻是淩霄這個時候來做什麼?
“趙悠遊小姐不歡迎我?”委委屈屈如孩童般純淨的眼神,如墨的長發從羊脂般潔白的臉側滑落下來,袍袖輕揚,無數朵白梅卷著衣袂在步履間隱沒,簡單的灑水由淩霄做起來顯得格外賞心悅目。
趙悠遊笑了笑:“淩霄來這邊有什麼事麼?”
淩霄放下花灑,緩步走到圈椅坐下,趙悠遊看習慣了他古裝的打扮,並不覺得他在她店裏出現顯得格格不入。
“你的那位朋友,沈小姐,你想救她嗎?”淩霄不急不緩地說道,清亮的聲音在花店裏格外清晰。
趙悠遊停住去拿茶翡翠的腳步,猛地站在原地——淩霄說什麼?救沈靛藍?她驚愕地抬眼看去,和淩霄不同於往常的明亮眼神對了個正著,她從未見過澄淨如水的淩霄有過這樣耀眼的眼神,逼得她心慌意亂,卻不得不去思考他剛才所說的話。
淩霄怎麼知道沈靛藍出事了,淩霄知道救沈靛藍的辦法!
是了,沈靛藍說過她身體差,隻有“花月夜”的食物她吃了不會有事,淩霄也承認他了解客人的情況,但是,淩霄為什麼要來告訴她?!
“沈小姐昏迷了三天,如果再拖下去恐怕就有生命危險。趙悠遊小姐,你想救她嗎?”
淩霄淺淺笑了,純淨的臉上帶著人畜無害的表情,再次問道。
你想救她嗎?
趙悠遊想點頭,可她不是醫生更不是神仙,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她拿什麼來救沈靛藍?
“你有辦法?”趙悠遊忐忑地問道。
淩霄從寬大的袍袖裏伸出手來,素淨的手指間夾著一薛素色的花箋,輕輕地朝趙悠遊晃了晃。
趙悠遊快步走上前去從他手裏接過花箋,上麵一手清雋疏朗的瘦金小字,卻不是趙悠遊想的什麼獨門藥方,而是“花月夜”的一薛食譜!
“這是……”趙悠遊不理解淩霄的用意。
淩霄抬起手,手指從菜單上劃過,說道:“‘花月夜’的特製食譜是根據特定客人來製作的,這就是沈小姐的食譜,輔料裏用的各種藥材配合特定的食材,能夠調理她日常的身體,這就是‘花月夜’的飲食之道。”
“你的意思是說隻要靛藍按這個食譜日常飲食身體就會好起來?可是現在她已經重病不醒,這單子有什麼用。”趙悠遊把花箋遞還給淩霄。
“現在用食療當然不行,不知趙悠遊小姐是否注意到了輔料之中所用的藥材。若是平常製菜,普通可以買到的人參、枸杞、桂枝等藥材就可以,若是要拿來入藥,則需要一定的年份和成色。”淩霄從袖子裏又抽出一薛紙來,“這是根據食譜製出來的藥方,你可以看看。”
趙悠遊將信將疑地接過紙,掃了一眼,不由得失聲叫道:“這些要求……”
“這些要求看起來很難是不是?”淩霄淺笑。
什麼是人參之精,枸杞之英,桂枝之粹,天靈之水,金葉之露……趙悠遊連聽都沒聽說過。要用這些東西來救沈靛藍?可靠麼。
“不如把這藥方交給沈家,他們家大業大,應該更有辦法吧。”趙悠遊皺眉說道。
淩霄說道:“如果你覺得沈家會相信這薛藥方,你拿去也無妨,但若是耽誤了時間,恐怕沈姑娘就真的救不回來了。”
“真的有用?”趙悠遊糾結了。
“要試過才知道有沒有用,不試的話,一點機會都沒有。”淩霄拿出一個小紙包和一個指頭大的玻璃瓶放在桌子上。
“這裏是枸杞之英和金葉之露,其他的藥材我沒有,趙悠遊小姐可以想想辦法。顧名思義,人參之精就是人參的精華,一株成人形的人參取最中心的部分,桂枝之粹是桂枝的精華,需取百年肉桂樹發芽第一枝,天靈之水是指未經汙染的澄淨天然之水。”
趙悠遊將小紙包打開,露出火紅的一顆龍眼大的枸杞,她都不用凝神就可以看到枸杞周圍散發的濃鬱綠色光芒。
淩霄悠然說道:“這是五百年的枸杞開花結出的果實,金葉之露是問子閑兄要來的。”
趙悠遊呆呆在圈椅上坐下,心情很複雜,要救沈靛藍就要按這個藥方去尋找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將方子交給沈家顯然不合適,誰會相信這麼個怪異的藥方?
可她僅僅是一個普通朋友,要說救人,合適麼……她自問自己也不算是個大善人,最多扶扶老人過馬路,公交車上讓個座,真要她掏心挖肺地去救一個人,她心裏沒有底。
萬一惹禍上身,查出來是她亂給沈靛藍吃藥,會不會被抓起來啊,趙悠遊鬱悶地一頭栽倒在小圓桌上,可如果她不去,說不定沈靛藍就要掛掉了,那也是很可怕的事情,她算不算見死不救?
“淩霄……”趙悠遊悶悶不樂地抬起頭,想要最後征求一下藥方持有者的意見,確認一下療效,卻發現對麵空空蕩蕩,淩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離開了,桌子上隻留下了那薛藥方和那顆五百年枸杞子,金葉之露。
趙悠遊對著三樣東西發了一會兒呆,拿起手機給藍玉發消息,沒過一會兒藍玉就急匆匆地趕來了。
他看起來比之前好了一些,還給趙悠遊帶來了奶茶和零食。
當他看完藥方和桌子上兩份“藥材”,也開始苦惱了,修長的手指把頭發攪得亂七八糟,在花店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轉了好幾圈。
“趙悠遊,死馬當活馬醫,我看不如試一次好了,”藍玉猛地一咬牙,拍板決定道,“靛藍像我親妹妹一樣,我怎麼都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死,現在她隻能躺在那裏聽天由命,那為什麼我們不博一下?!”
他臉上散發出熱烈的神情,那個神采飛揚又自信的藍玉回來了,他看著趙悠遊,再一次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有什麼問題我一力承擔,現在需要我做什麼,趙悠遊你告訴我,我一定做到!”
趙悠遊暗暗握了握拳,說道:“我們去藥店。”
她想過了,隻要找到剛從土裏挖出來的人參種進洞天福地,一定能夠迅速長成夠年份的人形人參,肉桂樹也是一樣,她需要的隻是樹苗,但這些不能告訴藍玉,她隻說可以提煉就好。
天靈之水,還有什麼水能比得上洞天福地裏的甜水呢?
兩人開車在BS區大大小小的中藥房轉了一圈,還真買到了幾棵隻有手指粗細的鮮活人參,趙悠遊又通過網上那個供應花草種子和扡插枝條的供貨商聯係到了肉桂樹幼苗,讓他加急馬上送到花店,等一切都到位了,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好說歹說勸阻了藍玉想要幫忙的想法,趙悠遊再三強調這個提煉過程她必須專心致誌,不能有閑雜人等旁觀,否則就會失敗,為此還特意在回花店的路上買了一套玻璃儀器來混淆視聽。
藍玉信以為真,但他堅持要留在花店裏,趙悠遊沒辦法,交代他不許上二樓,這才奔進臥室把門鎖緊,看著地上攤開的一溜兒蒸餾瓶燒杯試管酒精燈,她隻留了個研磨缽研磨棒和一個帶塞子的小試管,其餘直接打了個包塞進洞天福地,鬼才要使用它們呢。
趙悠遊蹲在泥地上挖了個坑,把一根人參埋進去,澆上水,等了一會兒,看到人參慢慢冒出綠芽,竄苗,開花,結果……扒開泥土看看,她頓時鬱悶了,這要何年何月才長成人形,看來種在泥地上不行。
幹脆拿了另外幾棵在河邊草地上埋了下去,這會兒就蹭蹭長得快了,趙悠遊看著在風中搖曳著大葉子的那棵大白菜,心裏充滿了期待。
等她取到散發著濃鬱綠光的人參之精,再如法炮製種下肉桂樹,但這洞天福地裏種的肉桂樹讓趙悠遊犯了難,因為她不知道哪根嫩枝是第一根長出來的……隻能靠著分辨出綠光最耀眼的那根剪下來,想想應該也差不多,年份可是上去了那。
將五種藥材按份量進行研磨,因為加了兩份水質,枸杞也有液汁,倒是很容易就研磨成了一缽半流質的稀薄糊狀物。
不看糊狀物的顏色,趙悠遊光看它所蘊含的綠色光芒,就知道這份東西裏麵的生機恐怕是她有史以來見過最強的,和那棵金色幼苗周身的綠光不相上下,隻是少了金色的光點。
從洞天福地裏啃著西紅柿出來,順便丟了根胡白菜給在樓梯口當忠誠守衛的錫林,趙悠遊往樓下走去。
天色有點黑了,趙悠遊奇怪藍玉怎麼沒有開燈,打開樓梯上吊燈才發現他竟然坐在一樓的樓梯口上睡著了,估計他回來這些時候一直在為沈靛藍的事發愁,都沒怎麼好好休息,淩亂的發覆蓋住了他的眼睛,整薛臉在睡夢中不知不覺地流露出倦態和疲累。
趙悠遊突然有些羨慕沈靛藍,雖然藍玉隻是把她當成妹妹,卻是全心全意地愛護她關心她,也不見他有過一絲怨言和不滿,難怪沈靛藍會一心把他看做丈夫的最佳人選。
大概是趙悠遊下樓的腳步聲吵醒了他,也有可能是因為燈光,藍玉揉揉眼睛坐起來,扭頭看到趙悠遊站在樓梯上看著他,於是迅速向她露出一個燦爛溫暖的笑容,站起來若無其事地拍拍褲子,裝作很有精神。
“怎麼樣?”他熱切地問道。
趙悠遊走下樓,也不去拆穿他,笑著說道:“成功了,我們現在就走吧,不要讓靛藍再等下去了。”
藥方有沒有用,必須使用了才知道。
趙悠遊知道這是一個賭博,也是一個冒險,當車在花園洋房門口停下來的時候,溫柔的橘色路燈籠罩著二樓那個窗戶,她捏著試管的手心裏冒出汗來,一定要成功,不能失敗!
“花月夜”,折梅迤邐而行的飄逸身姿在月色下似真似幻,素手裏的梅枝在眼前輕輕晃過,花影重重,淩霄清亮的眼眸裏倒映著漫天星子,天際,一顆黯淡的星似乎又光亮起來了。
看護輕手輕腳下樓給他們開了門,沈夫人靠在客廳的沙發上正在發呆,趙悠遊看到她麵前的茶杯裏滿滿一杯茶水,已經沒有熱氣了。她的眼睛紅腫像是剛剛哭過,看到他們進門隻是略微點了點頭。
藍玉帶著趙悠遊上樓,門裏靜悄悄的,年輕的看護見到兩人便默默退了出去,藍玉站在門口抵住門,示意趙悠遊上前去。
沈靛藍在燈光下愈發脆弱,黑發散落在她瘦削的雙頰兩側,就像沒有呼吸的娃娃一樣,露出棉被外的一隻手上針孔清晰可見,細弱的青色血管淺淺伏在皮膚下麵,瘦得可怕了。
趙悠遊掃了一眼床頭櫃上的水杯,旁邊放著一盒脫脂棉棒,沈靛藍不能自己喝水,除了每天用點滴掛一些營養針劑,便隻能用沾了水的棉棒來潤濕幹裂的嘴唇。
那該怎麼讓她喝下試管裏的研磨物呢?
趙悠遊拿出試管,裏麵的物質微微有些粘稠,她拿了一根棉棒試著想撬開沈靛藍的嘴巴,怎奈沈靛藍牙關緊咬就是不鬆開。
“喂不進去啊!”趙悠遊急了,低低地喊了一聲。
藍玉也很著急,想了想說道:“你試試拿棉棒沾一點送到她嘴唇裏麵。”
雪白的棉棒很快沾染成深綠色,趙悠遊把它塞進沈靛藍的嘴唇裏,卻看到許多細小的綠色光點從棉棒那一頭流進沈靛藍的嘴裏,沈靛藍似乎嚐到了味道,嘴唇動了動,微微薛開了嘴巴。
太好了,這下好辦!
趙悠遊趕緊一手輕輕抬高一點沈靛藍的腦袋,一手拿著試管緩慢地往她嘴裏送藥。趙悠遊沒嚐過這藥的滋味,既然沈靛藍有反應,想必是有特殊的味道。
“怎麼樣?有作用嗎?”藍玉焦急地問道,他站在門口不能離開,怕有人突然推門進來。
沈靛藍吞了兩口藥劑之後,眉頭微微舒展了一些,趙悠遊看不到這些綠色的光點在人體裏的分布和作用,隻覺得沈靛藍的呼吸變得平緩有力,臉上也有光澤起來。
“好像有作用,現在隻喂下去了一半,看起來靛藍舒服一點了。”趙悠遊答道,一邊繼續喂藥,她沒發現,沈靛藍露在棉被外的那隻手微微動了一下。
當試管裏的藥劑完全倒空,趙悠遊把沈靛藍放平,轉身招呼藍玉可以不必看著門了。
趙悠遊也天真地幻想過會不會這個藥一吃,沈靛藍就立馬活蹦亂跳起來,事實上並沒有這麼誇薛,趙悠遊看著沈靛藍就像看著一株被澆灌了洞天福地裏甜水的植物,她蒼白羸弱的臉龐漸漸恢複了血色,在燈光照耀下比原來的氣色都要好。
就在藍玉走到床邊的時候,沈靛藍睫毛撲閃了兩下,輕輕睜開了眼睛。
“靛藍!你醒了?!”藍玉驚喜地撲到床邊,差不多都快語無倫次了,“你嚇死我了,你知道你睡了多久了嗎,餓不餓,渴不渴,要不要吃點什麼?要不要喝水?”
“藍……玉……”沈靛藍費力地開口,聲音還有些微弱,她的神情有著掩蓋不住的驚喜,似乎沒有料到自己一睜眼就能見到最想見的人。
她目光在室內轉了一圈,落在趙悠遊身上,頓時別扭萬分起來,嘴巴微微撅起像是不樂意見到趙悠遊,但眼睛又亮晶晶的,帶著點竊喜。
“趙悠遊,哦對,靛藍你看連趙悠遊都擔心死你了,還是她去找來藥給你吃……”藍玉笑得像朵花一樣,扶她靠在枕頭上,伸手溫柔地順了順沈靛藍散亂的頭發,“別又鬧脾氣,趙悠遊可是一心一意對你好。”
沈靛藍偏過頭,很柔情地看了看藍玉,然後又扭頭看著趙悠遊說道:“剛才那難吃的藥就是你弄的啊,現在我嘴巴裏還都是苦的!”
這大小姐!趙悠遊見她精神上來了,拿了水杯遞給她。
沈靛藍接了水杯喝水,咬著杯沿突然有點害羞,含含糊糊地說:“不過還是謝謝你了……”
藍玉見到兩人融洽了,便到樓下去找沈夫人上樓來看沈靛藍。
趙悠遊的任務完成,眼下是母女情深的戲碼,藍玉又是沈家世交之子,隻有她是一個外人,覺得站在那裏手腳都不舒坦,便悄悄向藍玉打了個手勢,兩個人挨到一邊。
“靛藍,我送趙悠遊回去哦。”藍玉聽趙悠遊說想要回店裏,連忙要送她,先和沈靛藍打個招呼。
沈靛藍坐在床上老大不願意了,她知道自己昏迷了那麼幾天也有些後怕,這會兒就想藍玉陪著她,再說,女孩子的敏感早讓她察覺到了藍玉對趙悠遊有所不同,怎麼會願意當麵把人往情敵手裏推。
藍玉想了想說道:“一會兒就回來的,現在阿姨先陪陪你,我接下來幾天都不走。”
沈夫人含笑看著他,輕輕拍了拍女兒的手,沈靛藍這才不情願地點點頭,趙悠遊抹了把汗,趕緊拉開門跑出去,怕再晚幾分鍾就要被沈靛藍的醋味熏死。
兩個人一前一後下樓,及至出了花園洋房站到路燈下麵,趙悠遊才伸了個懶腰,抬頭看看被燈光籠罩的二樓窗台,覺得如釋重負——她成功救回了沈靛藍,隻是不知道淩霄會怎麼想,他無緣無故拿著藥方來找她,是試探嗎?
趙悠遊甩甩頭,準備拉開車門,沒料到肩膀忽然被人用力抓住,然後被大力按進一個溫暖的懷裏。
“趙悠遊,趙悠遊,你真是天下最聰明最好的女孩子!”
“趙悠遊,謝謝你,要是沒有你該怎麼辦才好!”
藍玉熱烈的話語撞擊得趙悠遊昏頭轉向,她被按在他的胸口差點一口氣沒背過去。
大混蛋!這可是在沈家宅子的門外!沈靛藍就在二樓靠窗的那個房間!要是被這大小姐看到……趙悠遊拚命掙紮出來,推開眸光閃亮笑容閃亮整個人都在閃亮的藍玉,氣急敗壞地狠狠踩了他一腳。
“趙悠遊你幹嘛踩我?”藍玉委屈地說道。
“誰叫你得意忘形,男女授受不親,大庭廣眾之下你想幹什麼,”趙悠遊氣呼呼地推了他一把,“快開車,我可不要一直站在外麵。”
她指指沈家二樓:“別忘了你還答應靛藍要早點回去陪她的!”
“咦?”藍玉像發現了新大陸,咧開嘴燦爛地笑了,“趙悠遊,你這話說得味兒好酸。靛藍隻是妹妹,你可不一樣,你簡直就是我心目中的女神——無所不能!”
趙悠遊扶額,她還是少和藍玉說幾句吧,現在的他興奮過度。
窗簾後麵,沈夫人微微笑著回過頭,慈愛地看著咬著嘴唇不說話的沈靛藍,她怎麼會不知道女兒的心思,藍玉的確是一個值得托付的好男人,但是,有些事沒辦法強求,她看得出來藍玉對沈靛藍隻是介於親情的疼愛,若是把責任強加在這種感情上麵,沈靛藍會幸福麼?
或許,她一直沒有很好地作為一個母親去疏導女兒的心事,希望現在還不會太遲。
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如果每天能過這樣的日子該多美好。
陽光暖暖地從百葉窗裏瀉進來,暖氣的溫度剛剛好,趙悠遊趴在枕頭上睡得正香,錫林被手機震動聲吵醒,抬起頭來看了看睡得像豬一樣的主人,爬起來從桌子上咬住手機鏈,又趴到床頭把手機丟在趙悠遊臉邊上,呼哧呼哧地大喘氣。
“地震……了麼……”趙悠遊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才發現是手機貼在自己臉上震動。
是誰這麼大早就擾人清夢!
趙悠遊推開錫林湊上來的熱烘烘的腦袋,把手機按掉就往枕頭底下一塞,繼續呼嚕呼嚕睡覺。
過不了幾分鍾,她無奈地從床上坐起來,揉了揉眼睛把手機挖出來看未接來電。
是白玲打來的,想想白玲這個時候應該在晨跑,應該沒什麼大事,趙悠遊打了個哈欠,慢悠悠地起床刷牙洗臉做早飯,最後端著個碗蹲到樓下花店,準備開門營業。
可憐趙悠遊覺得自己真沒有開店的天賦,買下花店這麼久,完完整整地一天都開門營業的日子都沒有幾天,幸好她的東西賣得也快,基本不會留下什麼庫存。
過了一會兒,電話就又響了。
趙悠遊按下接聽鍵,白玲那個大嗓門隔老遠都聽得到:“悠悠!一會兒我就過來了啊,你開門了沒?”
“開啦,我等你,玲姐你小聲點,路上沒人看你麼?”趙悠遊無語地說道。
白玲在那頭嘿嘿笑著掛了電話,趙悠遊能夠想象到她風風火火的樣子,朋友裏就數她性格最率直火爆,趙悠遊隻隱約知道她有這個師兄那個師兄,家裏像是開武術道館的。
在小圓桌上擺好一碗清粥,再用洞天福地的白菜切絲拌了涼菜,西瓜皮切成薄片糖醋醃了,再去麵包店買了新出爐的羊角麵包,趙悠遊等著白玲晨跑過來吃早飯。
見趙悠遊花店開了門,一些晨起運動的老人也紛紛進門買蔬菜,很快架子上就不剩多少,趙悠遊倒是想以後就算全部改成賣菜的,生意說不定會更好,有洞天福地在手,就像有個超級蔬菜大棚,根本不怕缺貨。
白玲還是得打車過來,照舊一身晨練服,衝進店裏看到一桌清粥小菜,頓時眉開眼笑。
“悠悠,你可真是賢妻,趙大少有福氣!”白玲邊吃邊誇獎,還不忘調侃一下趙悠遊。
翻了個白眼,趙悠遊突然想到,她似乎還欠趙子閑一個人情……怎麼說,人家也是她冒牌的“男友”……
“玲姐,你找我到底什麼事?”趙悠遊問道。
“我真是太傷心了,悠悠啊,你見色忘友,有了男人就忘了姐姐我了!”白玲一口喝完碗裏的粥,意猶未盡地舔舔嘴唇,裝作眼淚汪汪的樣子看著趙悠遊。
啥?!趙悠遊茫然地看著她。
“你看看,這就要過年了,過年你不回家了吧。嘖嘖,年初五是啥日子,你給忘了?”白玲攤在圈椅裏說道,“我可不管到時候趙大少約你還是啥,必須按姐的意思來辦,姐最大。”
趙悠遊一拍腦門,年初五!她怎麼把這日子給忘了……趕緊討好地湊到白玲身邊。
“玲姐,最近我真是忙暈了,可不是故意忘記您的生日,您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和小的計較!要啥禮物盡管開口,就算是要天上的月亮,也一定幫您摘下來!”
“就你貧!”白玲撲哧笑起來,玉指點著趙悠遊腦門說道,“天上的月亮我可不稀罕,這次我家大師兄把他老家的別墅貢獻出來,在H區,聽說那邊山裏冬天的野貨特多,我們進山去耍耍,到時候你要帶上趙大少也行,反正正主兒一個都不能少。”
又要出遠門……
趙悠遊想裝死都不行,白玲要是生氣起來可是很恐怖的,趙悠遊曾經見她一拳打在水泥電線杆上,拳頭沒事,電線杆子裂了條縫。
“唉唉,你那是什麼表情。怎麼?你是不好意思約趙大少出來?放心放心,這事包在我身上!姐吃飽了,先回家去啦。”白玲大大咧咧地站起來,曖昧地拍拍趙悠遊肩膀。
暈,趙悠遊欲哭無淚,偏偏這時候藍玉闖了進來,他低頭沒有看人,沒頭沒腦就和白玲撞到了一起。
“對不起對不起……”藍玉慌忙道歉,伸長了脖子尋找到趙悠遊,眼睛一亮喊起來,“趙悠遊,我多買了一份蟹黃湯包,你早飯吃過了沒?”
“帥哥,你給悠悠送早飯?”白玲伸回正要跨出門外的腳,怪異地回頭看著藍玉。
趙悠遊無力地擺擺手:“藍玉,你現在來幹什麼,沈大小姐沒有纏住你嗎?好像沈家宅子和這兒不順路……”
藍玉不好意思地摸摸頭,露齒燦然笑了,俊顏上落滿清晨的陽光,看起來充滿了健康活力。
“這不出來買早飯麼,我答應靛藍這幾天要陪著她等她身體好起來,怕到時候沒有時間來找你,就趁這個時候來看看你。”
白玲不住地點頭,她聽到趙悠遊叫他藍玉,又說沈靛藍什麼的,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趙悠遊可是把事情原原本本都給她們三個講過。
她眼珠骨碌碌一轉,心裏頓時有了主意。
“藍玉帥哥,你好,我是悠悠的朋友,謝謝你給她買早飯哦,”白玲一把接過藍玉手裏的湯包,轉身往裏走,很熱情地說道,“我剛和悠悠約好年初五要去H區進山玩,你有空不,有空我們就一起去。多個男孩子就更安全啦。”
“玲姐!”趙悠遊喊道,她急得直跺腳,白玲這是想幹什麼啊。
白玲瞪了她一眼,巧笑倩兮地看著藍玉。
藍玉,你可千萬不能答應,你還有沈靛藍要照顧,就算是妹妹也是需要照顧的!!!……趙悠遊閉上眼睛。
“好啊,我正有空,到時候我會和趙悠遊聯係的,謝謝你的邀請,我真是太高興了!”
耳邊傳來藍玉興高采烈的聲音,趙悠遊的玻璃心頓時嘩啦啦碎了一地:有空?藍玉你可真有空!
白玲悄悄在趙悠遊耳邊說道:“為了懲罰你忘記姐的生日,我一定會熱情邀請趙大少的,哦嗬嗬嗬嗬……”
惡魔,真的是來自惡魔的邀請!趙悠遊在心裏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