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消失的夜明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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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明珠,隻有在夜晚,才會特別明亮,才會特別地炫耀己身的光彩。
然而大廳內燈火通明,夜明珠的光彩已被燈火遮掩得很好。
楊雨瀟甚至可以肯定,整個武林之中,絕沒有人能從大廳外悄無聲息地進來,然後拿了夜明珠,再悄無聲息地離開,絕沒有。
楊雨瀟仍在沉思,一旁的木詩穎便問道,“納蘭哥哥去哪兒了?要捉拿杜如風的也是他,今晚上一個晚上未露麵的也是他,真搞不懂他在想什麼。”
楊雨瀟笑笑,他不去答話,因為他知道,誰要是搭上了木詩穎的話,那這一晚上,是不會閑得下來的。
木詩穎見無人搭理,隻好無趣地向四周看去。
不遠處的香爐中,輕煙縷縷。
那香爐中,所燃之凝香,有驅蟲定神之效。
卻偏偏,那香爐周圍的數名好手,在輕煙中,似已睡著。
輕煙漸濃。
終於被人發覺。
不知誰喊了一句,“小心爐中香,那味道不對勁。”
話音才落,香爐旁的人,有迷倒不少。
大廳之內無外人,但已開始騷亂。
還未暈倒的好手們紛紛聚到高台附近,屏住呼吸凝視這周圍的一切。
楊雨瀟與木詩穎,也擠在了高台附近的人流中。
但眾人並未想到,那輕煙可以迷人,更可以催淚。
所以輕煙更濃之時,部分人已淚下。
不少人在揮手擦淚時,不小心將輕煙吸入鼻中,所以片刻之內,又有不少人倒下。
若是繼續在這樣的大廳之內繼續呆著,夜明珠被杜如風安然拿去,也隻是遲早之事!
若是貿然衝出大廳,且不是身陷於大廳外的黑暗之中?黑暗之中是不是有人躲在某處等著?這點當然不能斷定。
已是進退兩難之境。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有人吼道,“大夥將黃老爺護在中間,不留縫隙,就算那杜如風再厲害,也難從我們眾人手裏將東西帶走,繼續在這裏呆著,已無意義了。”那人的聲音聽起來相似被手掌或者濕巾之類的東西遮住口鼻時喊出的,這樣做,一定是為了防著那輕煙在說話間進入他的口鼻。
眾人開始紛紛效仿用巾布捂住口鼻,並一致讚成那人的說法。
所以在眾多好手密不透風的簇擁下,黃富貴來到了大廳之外。
大廳之外,那些巡邏的好手們依舊保持著他們的警惕,一切都很平靜,平靜地有些離奇。
黃富貴原本就胖,如今在這麼多人的簇擁之下,已全身是汗,但他毫無怨言,畢竟比起那價值連城的夜明珠,這點汗水算得了什麼?
被汗水在全身上下揚武耀威的感覺是很煩人的,黃富貴對於這一點的了解比瘦人更加深刻。
於是他伸手,想將懷中的絲綢手帕取出,拭去額頭上大如珍珠的汗珠。
隻是手才伸入懷中,已無知覺。
黃富貴艱難地將目光從身體的縫隙看向懷中,他的手酥酥麻麻依舊在懷中,而懷中裝著夜明珠的袋子,已不翼而飛!
“夜明珠,夜明珠不見了!給我去找,翻遍這座城也要把那該死的賊抓到!”黃富貴怒道!
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好手們都是拿了黃富貴的好處,如今差事已黃了,便也隻好聽著黃富貴的命令,向四周飛掠出去,他們像極了一張網,原本都圍繞在黃富貴身邊如今一聲令下,便井然有序地各自奔向不同的方向,消失在黑夜之中。
而這張網,能否網住從未失手的“風雲十人”之一的杜如風?
通常撒下去的網,不等到魚兒進入其中,往往是不會輕易收回的。
也就是說,網的注意力,都在“魚”身上了。
自然,也沒人看到其中的一位“網”在追著追著,就漸漸慢下來,然後消失在離黃府不遠處的叢林裏。
月光下,那人身著黃府的配衣,一個錦袋在他手中穩穩當當。
他似乎沒有看見,另一個身影也在這蒼白無力的月色中,蠢蠢欲動。
忽然間,風起,忽然間,雲動,正好遮住了如冰般的月光。
那個身影從暗處,如風般的來臨,也如風般,想要將他手中的錦袋刮走。
林中已是一片黑暗,一片寂靜,除了那兩人,沒人知道,剛剛那一瞬,發生了什麼。
雲已過,月光重臨人間,也重新灑在這寧靜的小城上。
隻聽其中一人歎息道,“世上除我之外,竟還有人敢從守衛森嚴的黃府偷出夜明珠,的確難得,隻不過,兄台的手法也未免將偷盜的藝術打了個折扣。剛剛在大廳之內,喊著簇擁黃老爺子出來的,也是你吧?”
另一人說道,“眼光不錯,聽力也不錯,你一直跟著我,也沒有將我手中裝有夜明珠的錦袋偷走,你不是也一樣大打折扣嗎?”
最先說話那人輕笑一聲,然後口中崩出一個“好”字。
“好”字一落,他的身影已經像一陣風一般,吹向拿著錦袋的那人。
身影如花瓣般綻放,一雙手,如鐵鎖,在身影晃動的時刻扣住了飛撲而來那人的雙手。
兩個身影忽然在這一瞬間靜止了。
“是你?”飛撲而來那人驚道。
“是我。”那聲音赫然是納蘭羽的。
月光下,隻見納蘭羽身著黃府的配衣,雙手緊緊扣住一位男子的雙手,那男子全身一套黑色勁裝,頭戴灰色發冠。
原來,從黃府之內,將錦袋偷出的,竟是納蘭羽。
“隻是我想不到,破風腿法的傳人,沈靖,你竟是杜如風。”納蘭羽得意地笑道。納蘭羽原本不敢斷定,但若不是親眼所見沈靖的身法飄忽如風起,輕盈如風過,他的腦子裏也不會閃過這個念頭。
之前花嫦在大宴群雄隻是,納蘭羽與沈靖曾有一麵之緣,如今的月光下,納蘭羽的目光邂逅的依舊是他當初相見時,美如白玉的麵龐。
“世事無常,又有多少事是世人可以想得到的呢?我隻是想不到,你會用這個方法引我現身,你就那麼有把握,我會出現?”杜如風問道。
沈靖這一問,無疑也承認了自己便是杜如風。
“若你是一名一流的劍客,你會允許別人拿著你的名頭在你麵前耀武揚威嗎?”納蘭羽反問。
“納蘭羽,我不得不佩服你,你連這點都算得很準。”杜如風搖頭笑道。
納蘭羽倒也從容,繼續問道,“你說我給偷盜的藝術大打折扣,那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這我原本是不打算告訴別人的,不過今天遇上你,我忽然改了主意,反正,照現在看來,我杜如風頭一次失手便是因為你納蘭羽了。”杜如風無奈地說。
“那我洗耳恭聽。”
“我會用破風腿法將四周所有的燈,全震滅,然後風一般地掠到黃富貴身邊,拿了他的夜明珠,再將我準備好的夜明珠贗品在眾人麵前展示,若眾人撲來,我便會將那夜明珠贗品向後院方向的河水中拋去。我想,他人應該不會為了我而不顧明珠吧。”杜如風道。
納蘭羽思考後緊接著說,“然後你變混進人群,這樣杜如風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因為世人根本猜不到沈靖便是杜如風,杜如風便是沈靖,這比起我將事先準備好的藥投入香爐,的的確確是高明許多。”納蘭羽的話語中,聽得到真心的佩服,隻是他的雙手依舊緊緊扣住杜如風的雙手。
“我想不通的事隻有一件,你為何會幫黃富貴?我隻是拿這夜明珠去換錢,好資助那些連溫飽都難解決的貧民。”杜如風不解。
“我不是幫他,我抓你,隻為兩個人一個是我兄弟吳花,另一個,你應該猜得到,便是花嫦在。”納蘭羽誠懇地說道。
“這點我可以猜到,隻是你別忘了,那晚花嫦在消失之時,我依舊在那亭子裏,動也未動,難道我還有分身之術不成?若有分身,隻怕你手中的夜明珠,已在我手裏了。”杜如風話語中透出些許無奈。
“你是說花嫦在被擄走一事,並不是你所為?”納蘭羽問。
“當然不是,她是這世上我最不願招惹的麻煩,我幹嘛要將這麻煩擄去?”杜如風反問。
從杜如風眼中的誠懇,納蘭羽也覺得他所言不假,於是繼續問道,“玉衣戰甲呢?是不是你盜取的?”
“那玉衣戰甲是如何模樣,我頭一回聽說也是初遇你的那個晚上,若不是我用沈靖的身份坐在你們身邊,我還真的不知道會有人把這筆賬算在我頭上。”杜如風回道。
“你是說花嫦在陷害你?她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陷害你?況且擄去她之人不是你,那還有誰能在眾多高手眼前將一個女子這般擄走呢?”謎團越來越多了,納蘭羽擔心的隻有一個人,就是花嫦在,因為他擔心線索到了這兒,就斷了。
“我不知道擄走她的是誰,但我卻知道他為什麼陷害我。”杜如風道。
“為什麼?”
“因為我知道了一個關於她的秘密。”
“什麼秘密?”
“不惜她拿一切來陷害我,甚至值得花上重金請來從未失手的冰梓梓來殺我滅口的秘密。我敢說,如果那時冰梓梓知道了我便是杜如風,我估計也活不成了。”杜如風想起冰梓梓這三個字,心中還不禁湧起一道涼意。
納蘭羽忽然感覺到自己相似一片落入水中的枯葉,不知不覺,一杯水中的漩渦,卷了進去,卷進更多的謎團之中。
“現在知道了沈靖就是杜如風也不遲啊,對於殺人,我從來就不會覺得是一件姍姍來遲的事情。”聲音如風鈴,在風中輕響。
冰梓梓已來了,不知不覺地來了,冷如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