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醉君緣(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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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蕭少情
我本是一遊俠浪子,居無定所,四海逍遙,前可夜宿青樓,後可獨走街頭,不知情為何物,情又何苦。
日日四海遊走,心裏本該滿足才是,然而,我卻總感到心裏空空的,我猜想,也許,那就是寂寞。
那一日,我本隻是途徑長安,卻不曾想到,醉君樓上那驚鴻一睹,便如鐵索般糾纏了我後半生。
我已無法形容那是怎樣的一種驚豔,隻覺得刹那間眼前全是那執杯飲酒之人的身影,美得讓人忍不住屏住呼吸,生怕驚動那人一點。
勒住馬頭,馬匹不安的躁動,我依舊遙遙望著他。
我不知他是否發現我,是否有為我的冒失而惱怒,不過那又如何,隻要我能在看上他一眼即可。
我便想,
這長安,
我怕我是離去不得了。
再一日,我獨坐醉君樓,為的,隻是想再逢那人一次,隻要再看一眼便好,已足。
但我接連來等了數天,卻沒能再見上他一眼,我不經想,難道,那次隻是我眼花而已,這世上本不存在他。
正當我胡思亂想之時,忽聽樓下小二哥驚喚一聲:
沈公子,你的位子在樓上,小的一直給您留著。
手一抖,滿滿的一杯酒,到有大半倒在了桌上,不知為何,我直覺的感到,來的正是他。
月之,月之。。。我在夜幕中不停輕喚著這兩個字,
四周靜寂,隻聞蟲鳴聲起,心裏複又空空如也,悲起,雙眼欲泣。天上皎潔的圓月,就像是月之那一身白衣,纖塵不染,隻覺那月亮忽又變為月之的臉,對我抿唇而笑,隻是他眼中,是什麼?他那眼中是什麼,怎麼如此的像寂寞,那是寂寞吧?他,也是孤獨的吧。
我想我一定是醉了,不然,怎麼會一直想著一個男人,一定是醉了。
【二】沈月之
月亮再圓又如何,心裏總是缺失的,沈家公子這頭銜並不好戴,一扇大門,四境紅牆,隔斷的又豈止是目光,一生的自由便都葬送至此。
百年望族,稀罕的不過是那一點規矩而已,空負一身武藝又如何,一個規矩二字,就能將人囚禁一生。
直到那次,閑來無事於醉君樓飲酒時,無意間看到那棕馬青衣的身影,是那般的自在無拘,那般逍遙,那才是自己心中想要的日子吧,哪怕一人一馬,也可闖蕩江湖。
那時,我雖佯裝飲酒,不過倒也知曉他正看著我,不過,那又如何,終究隻是過客。
今日再上醉君樓時,不曾想,那人竟坐在相隔不遠處,我微訝,見他斟滿一杯酒,笑著向我遞了過來,在下蕭少情,敢問公子貴姓。
英氣的眉眼,如刀削般的輪廓,我想,那也許是久經風雨而特有的結果吧。
頭腦昏沉欲睡,卻不時跳出一個人的眉眼,是醉了吧?應該是。
【三】蕭少情
少情,我若是能如你這般逍遙自在,也不枉此生了。
他苦笑著說,我看著他已現水汽的眼,心下一痛,不知覺的便開口道,那你不如同我一起吧。
他猛地轉頭看著我,眼中神色,實難捉摸,我低頭哂笑,便不再開口。
待在長安的日子已經很久了,也許我從來沒在一個地方待過這麼長的時間。
看著麵前彈琴的白衣身影,自是明白,無論如何,也是離去不得的。
但聽他輕輕一句,少情舞劍一支如何?
此又何多言。
【四】沈月之
日子過得真快,眼看著一月將盡。但就是這一個月,隻怕已是自己二十多年來過得最快活的一月。
與他徹夜飲酒,並膝長談,原來,這長安之外,竟是那般精彩。
那日,他匆匆跑來找我,臉上的笑容,是如此迷眼,
月之,我終於在長安發現一個好地方,走,我帶你去。
說著,竟伸手牽住我的手,隻是這微微一個動作,我卻全身一顫,他猶不覺。
漫山遍野的紫色,青綠的穗上,一朵朵紫色的小花開的鮮豔,這是?
我竟被眼前這幕驚得目瞪口呆。
他站在花海中,回眸深笑,那一刻,真不知道是該說花好看,還是人好看,隻聽他道,這花有個好聽的名字,紫焰,我也是好幾年未見了,沒曾想,它竟在長安開的如此豔麗,月之你瞧,這放眼望去,是否有如一片紫焰燃燒。
我放眼望去,真真的如他所說,像一片紫焰燃燒。
這一刻,看著他幹淨的笑容,我竟覺心裏滿滿的。
【五】蕭少情
直到感覺手被漸漸握緊,我才發現,原來我竟一直牽著他的手,生怕他生氣,卻又不舍放手,便側頭去看他臉色。轉至半處,溫熱的氣息便撲麵而來。隻覺唇上觸之柔軟,眼前,是月之那放大的臉,看著他微迷的雙眼,雙頰之上紅暈泛起,這不同於平日的美,竟看得我心神一蕩,不由自主便反過去吻住他的唇,漸漸深入。
月之,月之。。。。我輕喚著他,嗓音有些粗氣,他答得亦是含糊不清,發際已是見了汗,秀氣的眉毛微蹙,心不忍,俯身便吻上他眉間。
那夜之後,我再未見到過月之,他就如先前一般,自這世間蒸發而去,我終日尋找,卻至終未能尋得到他半點蹤跡。
等到再見時,沒曾想,竟是如此尷尬境地。。。。。。。
【六】沈月之
我要成親了。
淡淡的吐出幾字,口氣輕鬆得讓自己都感到驚訝,來時準備的說辭,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便失去了一切效用。
他失神的笑笑,看著我的眼神漸漸黯了下去,亮如星辰的眼如暮般黑暗,心中酸痛,忍下那想要投入他懷抱的衝動,微微背過身。
他不發一言,轉身便走向來時路,猶如失了魂魄般。
淚,終是忍不住地溢了滿眼,過客,終究隻能是過客。。。
細雨霏霏,入秋的雨,總不免帶了七分寒氣,拍落在臉上,激得人一身顫抖。
少情本是江湖自在人,為了我這籠中鳥已是困於長安這金絲籠中已久,我就是本失了自由的人,何苦又要牽扯進你一生的自在。家族的束縛,有生之年,我是難以擺脫的,於是,隻能撒手放開。
我在身後,望著他漸遠的身影,直至隱沒林間,再也不見。
【七】蕭少情
事隔多年,再回長安,當年模樣已不複見。
醉君樓怕是已翻了幾新,但還是能隱約可辨當日模樣,臨窗的位置也改做了獨立的隔間,也不見了那自斟自飲的白衣身影,不過還好,小二仍是當日的那個小二。
在這陌生的長安,實不容易看到當年的熟人,自不免多聊了幾句,終是忍不住向他打聽一個人的下落。
哦,您說的是沈家公子吧,唉,可惜了那麼好的一個人兒,成親前一天夜裏,被人發現死在房中,有人說是自殺,也有人說是他殺,不過這誰又能說得清楚,世家名門的事,本就深得難以捉摸……
小二哥的聲音越來越小,我漸漸聽不到他的聲音,連同這四周的聲音,也好像靜了般,腦中刹那空白一片,隻覺一股酸氣直衝上鼻腔,眼淚不自主就溢了滿眶。
若是那日,我不曾離去,哪怕是獨居長安,隻要能遠遠的看上他一眼便可,哪管他成親與否。。。。
至不若,今日這般,再也不見。。。。。
〖結尾〗
那滿是紫焰的山坡,上次來,還是花開滿野,再來時,卻已是枯草一片,黃葉之上,霜花點點。
原來,是已錯過了賞花的時節。
月之,月之。。。我不止一次兩次對著空無一人的身畔,喚著這個充滿詩意的名字,隻希望有一天能聽到有人在身旁答起,哪怕是一個簡單的‘恩’也好。
卻至今日才知,已是再也無法見到那驚人的容貌,溫潤的眉眼,回眸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