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東緝事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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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東緝事廠(上)
陰冷潮濕的大牢裏彌漫著一股腐爛發黴的味道,鞭子抽打肉體的聲音在牢中不斷回蕩,如同鞭炮般響亮尖銳的聲音讓人光是聽到便能感受到皮開肉綻,肉體被生生撕扯的鑽心的痛。
白玉般的手握著上等的蠶絲蘇繡手帕壓住口鼻,修長的身子慵懶的臥在虎皮軟榻上,眉目間盡是不屑與卷狂。狹長的雙眼仿佛在看一場表演般饒有興趣的緊緊盯著對麵被打的血肉模糊的人。
輕輕揚起靠在扶手上的左手,站在身側人便揚聲到:“停!”
實施鞭刑的獄官馬上收鞭退到一邊。軟榻上的人緩緩起身走近那犯人,左手輕輕的轉動著一串翡翠佛珠。右手依然掩著口鼻。
“周大人,還是不說嗎?你的骨頭可真硬啊。”細膩的嗓音,卻又有著適宜的低沉,字字如同上等珍珠落在紫檀木上發出的聲音幹脆有力,卻冰冷異常。朝中上下但凡聽到這聲音的人都會情不自禁的不寒而栗。
“我呸,你要我說什麼?這些子虛烏有的罪名老夫不認!”轉動佛珠的手頓了頓。
“不聊這些了,我們聊點輕鬆的話題。昨天郎召到周大人府上拜訪,周大人的千金隻有14歲吧,小小年紀就是個美人胚子,就連郎召看了都我見猶憐。”
聽到那人口中提到了自己的女兒,周文激動了起來,他不顧全身的劇痛拚命的掙紮了起來:“姓朗的!有事你衝我來!不要動我的女兒!”
郎召低頭輕笑一聲,仿佛聽到了有趣的笑話,再抬頭看向周文的時候眼神異常冰冷狠絕:“周大人說笑了,令千金如此可人,我疼她都來不及。你聯合戶部尚書李運貪汙稅款一事,我已經奏明皇上,你和你的女兒,郎召隻能保住一個。不過這就要看周大人你的誠意了。”
“隻要你答應不傷害我的女兒,我就全招!”周文激動的渾身戰栗,身上的舊傷被掙開,鮮血不斷的順著身體流下去。
“好,郎召答應你,來人!”原本站在軟榻旁邊的人此時手中盛著一份罪證,“伺候周大人在這上麵按手印。送周大人走的時候記得幹脆些,怎麼說周大人也曾經為皇上辦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莫要怠慢了。”說罷,修長的身影轉身往外走去,隨手將剛剛捂住口鼻的手帕扔開。
背後傳來了周文放肆的笑聲:“郎召你這閹狗!你壞事做盡終有一天會不得好死!哈哈哈哈,我周文死了,還會有別的人參本給皇上,你就是權力再大也不過是個斷子絕孫的閹狗罷了!哈哈哈哈哈!”
郎召沒有停下腳步,臉上也沒有絲毫的表情。出了東廠大牢,郎召便去了議事廳。幾位檔頭早已在議事廳等候多時。郎召徑自走上中間的位子坐下,右手習慣性的往扶手上一依,閉上雙眼,開始轉動佛珠。
“稟督主,戶部侍郎周文的家眷昨夜已經全部秘密處決,屍體全部毀容後混入了前不久處死的死刑犯裏。”身著黑色衣服的人率先起身稟報,此人是東緝事廠二檔頭萬歸。
郎召沒有睜眼也沒有說話,左手隨意的揮了揮示意自己已經知道了。過了半晌,郎召停下了手中的佛珠,睜開眼睛,不急不慢的開口問到:
“四平。”聞言另一個身著黑衣但是麵相陰柔的人起身答應。
“在。”
“戶部尚書李運和戶部侍郎周文聯合彈劾東廠的奏章你處理好了?”
“稟督主,四平已經將其截下並銷毀。”聞言,郎召又閉目養神。
“很好,對於戶部尚書貪汙一案,其他大臣們都什麼反應?”
“。。。。。。”
“無妨,直說。”
“多數大臣對此並沒什麼說辭,唯獨。。。”
“唯獨什麼?”
“唯獨東宮賓客譚陽,說督主以權謀私,霍亂朝綱。”
郎召睜開眼睛,從位子上站起來走到門口,“是麼,太子黨羽啊。。。明日早朝一下帶上戶部侍郎周文聯合戶部尚書李運貪汙的供詞到隨我到李府,我要親自捉拿李運。至於那譚陽。。。貪汙案未結之前姑且放一放,小小賓客還成不了氣候。”說罷便推門離去。
康成2年,年僅26歲的郎召因得熙帝賞識坐上東緝事廠廠公的位置,直接受皇帝之命,奉命秘密監視朝中大臣,皇親國戚,一旦發現異動一經上報直接拿下。若是證據確鑿可不經過皇帝直接處決。郎召為人狠絕,做事雷厲風行,自從他坐上廠公的位子後,朝中大臣均小心度日,若是稍有不慎有什麼把柄落入東廠手中,除非皇上出麵,否則誰也救不了自己。如此一來,東廠的權勢便被更推進一層。
朝中也有忠貞之士公然反對東廠,這些人不是莫名其妙在家中暴斃,就是被冠上死罪被請進東廠大牢。
有人說郎召是以色惑君,也有人說他是修羅再世。皇上對東廠行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郎召更是信任非常,光憑這些,郎召在皇城呼風喚雨也絕不是問題。
剛剛回到住所,郎召就看到了皇上的貼身太監,馮公公。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但馬上有換上一副笑臉。
“馮公公。”郎召雙手一揖。
“朗公公,咱家可受不起。想必不用咱家多說了,朗公公看還有什麼拾到的,若是沒有,就趕快跟咱家進宮吧,皇上還等著呐。”
“既然皇上等著,那咱們就快走吧。”郎召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便屏退了身後跟著的錦衣衛,獨自一個人跟著馮公公進了宮。
到了寢宮前,馮公公便停下了腳步。
“咱家就送到這了,朗公公就自己進去吧,皇上已經等候多時。”馮公公笑著欠身。
“辛苦馮公公。”語畢,朗召便轉身走近寢宮。
馮征抬頭看著那道修長的背影,心中不經感慨,都說這女人的枕邊風厲害,可如今不同了,看看郎召便知道,這男人的枕邊風吹起來也是絲毫不可小覷的。這才不過幾年的光景,當年那個倔強的小太監如今已經隻手遮天了。這樣的手腕,不是光有容貌就夠了的。馮征比誰都清楚,郎召這些年為如今的權勢付出了多少。這種對自己都可以如此狠心絲毫不猶豫的人,對別人也是決然不會有絲毫的心軟,當年的少年究竟遇到了什麼,才能做到如此地步。。。馮征笑著搖搖頭,轉身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