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身影在半空中一前一後的追逐著，引來無數行人的側目，眼看就要躍出天下城，鳳懶兮收起靈力，停了下來。
    “不跑了？”紫尚玉碎緊跟其後，在他身後幾米處也跟著停了下來。
    “我何時說要跑的，在下不過是想找個視野寬闊之地，以免誤傷無辜，你說是不是。”鳳懶兮笑道，難道今日是躲不過去了。
    “你倒是有心了。”話語中，似乎夾雜著嘲弄的意味。
    鳳懶兮自然不會認為紫尚玉碎是信了他說的話，秀眉微挑，“那是必須的。”
    紫尚玉碎看到對方的神情動作，是那般的自然，又是那般的熟悉，內心早已激動不已。
    好啊，既然你要玩，就陪你玩個夠。
    “一個偷銀票的賊也會有憐憫之心，怕傷到無辜，你還真是可愛。”
    鳳懶兮神色一愣，又瞬間恢複自然，搖了搖頭，“此言差矣，我隻是拿我該拿的。”
    “喔？”紫尚玉碎拖了一個長音，繼而道：“原來一瓶精靈之血在閣下眼裏，隻值區區百兩銀子，還真是大方。”
    “錢財乃身外之物，助人為快樂之本，閣下需要它，我自當以友情價贈予。”鳳懶兮笑的優雅，懶散的身體靠在樹幹上，平凡青澀的臉龐在陽光的照射下突顯迷離之色。
    “嗬，那請問，你又是怎麼知道我需要精靈之血，上次見你好像不是這張臉，到底哪個才是你的原貌，還是兩個都不是。”
    句句話語，字字疑問，即使已然有九成的把握，卻仍然不能鬆懈分毫。
    “精靈之血應該是每個人都夢寐以求的東西吧，我自當你是每個人中的之一了。”鳳懶兮說著，冰藍色的眼睛看向他，“至於我的樣貌，那應該是在下的私人問題。”
    低頭看著倒映在水中的藍天白雲，赤紅色的眼眸深處，是無限的淒涼與無措。
    紫尚玉碎仿佛覺得一切似是夢幻，即使近在咫尺，也不願和他相認，即使察覺其中的不對勁，也要繼續故裝癡傻。
    為什麼！
    看著紫尚玉碎帶著失望的神情，鳳懶兮幾乎失控，想要告訴他一切，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時機未到，他不能讓玉碎和他一起冒險。
    “看來閣下現在也無心和我比試，那在下就先行告辭了。”
    鳳懶兮抑製住內心的異樣，強裝鎮定的說著，如果再不離開，恐怕他會不顧一切後果的告知玉碎一切，與之相認。
    “懶兮。”
    一道幾乎飄渺的聲音，帶著試探，卻又是那般的肯定。
    僅僅兩個字就讓本該轉身離去的鳳懶兮生生的僵住了動作，腳仿若千斤重，根本無法再向前跨越一步。
    “懶兮。”聲音再次響起，一下一下的敲擊著鳳懶兮的心口出處，那顆本該早已冰封的心。
    沒有了往日的玩世不恭，沒有了昔日的邪魅嗜血，聲音深處蘊藏的那黯然淒涼之音，俊美的臉上了無神色，此刻的紫尚玉碎，脆弱的仿佛是讓人一碰即碎的幻境。
    兩個人，背道而馳，靜靜的矗立在原地。
    “鳳懶兮，你是否還記得我們當年所立下的誓言。”紫尚玉碎依舊低頭垂暮，眼神似是沒有焦距的看著水麵，像是想要透過水麵，幻想著什麼。
    不等對方的反應，繼續說道：“即使你忘記了也沒關係，隻要我記得，就夠了。”
    很靜很靜的聲音，幾乎微弱的渺小，但鳳懶兮卻是清清楚楚一字不漏的聽得完整。
    “桃院中，曾經相邀的把酒言歡，所立誓許下的生死與共，惟願攜手共闖天涯，我都記得清楚。”
    前世的種種如泉水般湧現，深刻回憶著的又豈止是紫尚玉碎一人。
    “夠了別說了，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好不容易找回聲音的鳳懶兮勉強說出話來。
    那段時光，那些誓言，不斷的在腦中閃現，清晰的畫麵，曾經說過的句句話語，都遍布整個腦海。
    “夠了，聽不懂嗎？”紫尚玉碎諷刺輕笑，卻不知是在笑弄誰，“為什麼不要說，你不記得了，那就由我重新幫你拾起記憶，不怕你想不起，我有一生的時間讓你記起，我們之間的約定。”
    “我不是，真的不是。”鳳懶兮無聲的閉上了酸澀的眼眸，卻是無淚。
    “的確很感人，可惜你找錯人了。”
    心已經隨著時間漸漸平靜下來，告誡自己不能回頭，他欠紫尚玉碎的已經夠多了，不願再將他卷入這場陰謀之中。
    “鳳懶兮，你究竟還要逃避到幾時。”紫尚玉碎急了，一句話吼住了欲想逃離的鳳懶兮。
    然而一切就是那麼巧合，那麼默契，兩人幾乎在同時轉身，四目交接，感覺時間就此定格。
    紫尚玉碎看著他，緩慢的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展開，小指上套著的那枚血色的戒指，此時正散發著淡淡紅光，越來越亮。
    “你難道要告訴我，這個世界上，除了‘嗜血’之外，還有第二個能與這隻血戒相互得到感應的神器存在嗎？”
    鳳懶兮詞窮，他怎麼就忘記了，玉碎身上的血戒是師父煉製‘嗜血’時，用多出來的神石所煉製而成，同一靈體而出，具有互相識別呼應的力量。
    “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我不會站在這裏。”話語裏帶著不容反駁的堅定。
    “即使前麵是阿鼻地獄在等著我，隻要有你，我還怕什麼，又會在乎什麼！”紫尚玉碎仔細的看著鳳懶兮每一個神情變化，一顆提著的心漸漸的放下。
    你可知道，沒有你的這千萬個日夜，簡直比地獄還黑暗。
    無聲的言語，那埋藏在心底的話語，不知何時才能說出口。
    鳳懶兮沒有回應，視線卻一直停留在紫尚玉碎身上，更是感覺到‘嗜血’的躁動，心中不由釋然，既然如此，為何不去欣然麵對。
    “莫逆之交的夥伴，永不背棄的誓言。”
    話語清晰的從鳳懶兮口中脫出，在此刻，卻比得過任何華麗的言語，更是讓紫尚玉碎心安。
    逆著晨光，鳳懶兮那清秀青澀的臉上，顯露出一抹絕世傲然的輕狂笑意，那是屬於鳳懶兮獨有的邪肆妖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