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皓腕凝雙雪 第039章 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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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自發的去見軒轅相知,那個她一直避之如蛇蠍的人。
青石板鋪成的路,蘇未央從來沒有感覺到這路這麼長過,仿佛就是走不到盡頭一樣,青石路旁邊是一些花花草草,隻是這是去正廳的路,所以寬敞的很,花草也距離人很遠。就在蘇未央覺得這路一直不到盡頭的時候,那路到了盡頭,蘇未央撩起裙擺,不顧侍衛的想法就急匆匆的上了台階,直奔大廳。
軒轅相知和沈洛凡端正的坐在大廳裏,軒轅相知坐在主位上,所以遠遠的就看到了匆忙奔來的蘇未央,他很悠閑的啜一口茶,然後優雅的放下茶杯,這時間拿捏的恰到好處,杯子剛落桌,蘇未央就進來了。
蘇未央進了大廳,眼角連斜一下沈洛凡都不曾,隻是定定的看著軒轅相知。
軒轅相知倒是一副優雅的姿態微笑著,看著蘇未央過於緊繃的臉。
僵持不下。
沈洛凡默默的起身,施禮:“屬下告退。”
軒轅相知和蘇未央都沒有反應,沈洛凡垂著眼簾,遮住了一切的擔憂,然後出了大廳。
翠竹原本是跟在蘇未央身後的,但是在蘇未央進大廳的時候,她小小的猶豫了一下,要不要跟著進去,然後一個猶豫,就錯過了進去的時機,她被擋在了外麵,於是看著沈洛凡從裏麵款款踱步而出,那神情間是一派的自然與閑適,隻是她還是很容易的從眼睛裏讀出了不一樣的東西,那種不一樣的東西,似乎能感染著人,跟著一起沉淪的傷感。
是的,那東西就是被沈洛凡深深潛藏進心底的傷感,那種感傷都被他輕描淡寫了,隻是那種淡淡的感傷,那種隱藏的感傷,卻更加的讓人難以自拔的深陷。
翠竹就想,或許有時候,感情就是那麼的經不起風雨,比如在權力麵前。
從自己眼前努力裝作從容然後優雅走過的男子,和廳堂之上正與自己主子對峙的女子,都是苦命人,他們的故事,翠竹多少是知道點兒的。一個先生,一個學生,是麼?
翠竹不知道,其實從她眼前走過的,是蘇未央天定的有緣人,她的指腹為婚者,沈洛凡。
感情這種害人的東西,剪不斷理還亂,翠竹第一次感覺到了深深的憂傷,這種感覺不是從她麵前走過的沈洛凡帶給她的,而是那廳堂之上理她很遠的蘇未央帶給她的。
究竟是怎麼一番陰謀內幕,讓原本的有緣人錯開,從此天涯;究竟是怎麼一個癡情的人,讓原本就要錯開的軌跡,久久的不曾離去。
如此傷感。
廳堂之上,蘇未央和軒轅相知四目相對,卻不是柔情蜜意,而是平靜的掩藏著一切的波湧,彼此都潛藏著自己的心事和計劃,彼此都在防備著。
蘇未央突然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累,她疲憊了,可是想起自己莫名去世的父親,還有驚恐去世的沈老夫婦,她就不能放棄,因為心底的最深處,至少還有一個堅持:沈洛凡。
兩人看著看著,蘇未央的眼底就濕潤了,泛著星星點點。
蘇未央是背對著大廳門口,那光線從大廳的門穿越進來,朦朧了她的輪廓,隻是那眼底的星星點點,軒轅相知卻是看的真切,心裏突然有點兒煩躁。
蘇未央努力的眨眼,但是卻還是不離開軒轅相知的雙目,好一會兒,才認真的說:“何時去祭拜神老夫婦?”
軒轅相知瞥了一眼大廳門口,那視線就像陽光一樣,穿越過大廳門,不知道飄落在了哪裏。同樣過了好一會兒,在寂靜的沉默中,軒轅相知說道:“明天。”
蘇未央點點頭,然後轉身就走。
軒轅相知看著蘇未央扭頭的一瞬間,輕輕垂著的眼簾遮擋住了一切,也隔絕了外麵的一切,沒來由的伸手,拉住了蘇未央。蘇未央沒有轉身,微微偏過頭等著他的話,可是等的不耐煩了,也沒有聽到軒轅相知的話,於是就掙脫了軒轅相知的手,繼續前走,毫不停留。
蘇未央瀟灑的折身,消失在軒轅相知的視線裏。
一直等到蘇未央的身影消失好一會兒,軒轅相知才坐回主位,字正腔圓的說道:“翠竹。”
一個黑影閃動,翠竹跪在堂下,淺粉色的身影筆挺。
軒轅相知輕輕的敲擊著右手的食指,與桌麵的撞擊聲清脆卻不響亮,翠竹在下麵一陣緊張,停了許久,軒轅相知才開口說道:“出什麼事情了?”
翠竹彎腰,低低的說道:“遇到了冷逸揚,他還給了奴婢這個。”翠竹從懷裏掏出那枚印章,小巧的翠綠色安靜的躺在翠竹粉白的手心,透著幽光。
“呈上來。”軒轅相知看到那個小巧的印章,眼睛不自覺的眯了一下。
那枚在翠竹手中泛著翠綠色的印章,因為隱在暗處,所以變成了深沉的墨綠色。軒轅相知將印章拿起,端詳著下麵的印記,紅色的印記襯托著墨綠色,顯的更加的鮮豔。
軒轅飄渺。
軒轅相知捏著那一枚印章,力道在不住的加大。
好在軒轅相知控製了自己的力道,情緒收拾好以後,一臉淡然的將那枚印章收進袖間,對翠竹說道:“退下吧。”
翠竹起身退出了大廳。
五月陽光熱烈了起來,就好比是鹹陽的六月一樣,翠竹心不在焉的走在長廊裏,她還是忘不了剛才一個不經意的抬頭正巧看到軒轅相知一閃即逝的表情。那表情透著陰霾,還有狠絕。
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讓他如此的失控?
翠竹覺得,她真的沒有辦法站在蘇未央身邊了,今天的事情,原本就如同隔著一個紙窗的事情,被一個冷逸揚一捅即破,她沒法心安理得的站在蘇未央的視線之下,隻因為那是曾經最關心她的人。
這座府邸被軒轅相知改建以後,雖然大致的沒有變動,不過最大的變動就是這長廊,曲曲折折的遍布在府上,就像鹹陽宮裏的人工湖上建立的那種走廊一樣,很好看,但是卻是生生的折遠了路程。
才轉過一道倚牆長廊,翠竹就看到遠遠的兩個人,照麵而立。
翠竹趕忙折身回來,悄悄地貼著牆側出臉才看清,是蘇未央和沈洛霖。
兩人似乎在說著什麼的樣子,翠竹在想,她要不要告訴軒轅相知。自從上次蘇未央在夜裏將暗衛叫出來說了一通以後,軒轅相知就撤了那些耳目,如今能給軒轅相知提供蘇未央情報的,也隻有她一個人了。
似乎是個抉擇的問題。
長廊那頭,蘇未央略顯單薄的身子依靠在沈洛霖的懷裏,沈洛霖垂著頭略顯憐惜的扶著蘇未央。
沈洛霖的白色和蘇未央淺淡的鵝黃色,相依相偎,顯得格外和諧,午後的陽光一樣刺眼,透過長廊邊的景觀樹,光帶鋪在了兩人的身上,翠竹看著默默地退開了。
她突然不想告訴軒轅相知了。
女人都是感情用事的人,果然不假。在看到蘇未央如此脆弱的一麵,翠竹覺得,或許自家主子的某些決定,真的有些不近人情。
或許是帝王無情吧,但是翠竹還是第一次生發了包庇蘇未央的心,雖然她知道如果事跡敗露,她極有可能付出生命的代價。
光帶時強時弱的搖曳在兩人擁抱著的身體上,蘇未央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我以為,你會做什麼傻事。”
沈洛凡一向清冷的臉上,也露出溫柔的表情,“不會。”
他沈洛凡向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就像當初冒名頂替自己的哥哥,也是經過他細細思量的。
其實有的事情,在很早的時候,爹娘就告訴過他,他無論如何,都要為自己的後路打算。
沈洛凡收緊手臂,將蘇未央圈在自己的胸膛前,他真的就想這麼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永遠也不分開。兩人從來沒有這麼的安靜過,沒有言語,隻有靜靜的抱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是誰先鬆手的,又或許是一種默契,兩人慢慢的鬆了手臂,退出彼此的擁抱。
隻是一個笑意,一個眼神,沒有再多的言語,兩人就錯開背道而馳了。
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仿佛這一個擁抱根本不存在一樣,翠竹看著蘇未央的背影,又看看走過曲折長廊向她走來的沈洛霖,一個側身,飛快的退開了。
【求喂枝枝~~】十一號鳥,有枝枝滴孩兒啊,喂點兒吧,不然會餓死滴……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