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中章 半生沉淪 半生沉淪(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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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發動車開了半天才說:“他說得沒錯,我是非法營運。”扭頭朝我苦笑:“我不是一個人,我不能出事,我要是出事了,哪怕隻一天,小豆媽就沒人照顧了。”
我沉默了好半天才說:“那你可以去酒吧唱歌或是彈琴啊,這些收入也不算低啊。”
阿Q說:“小豆走後我就沒碰過,不敢碰。一碰滿腦子都是他,怕。”
這次我再也說不出話來。想起以前的阿Q,喝醉了敢砸別人車的阿Q,脾氣暴躁在小豆麵前溫柔得很的阿Q,與現在麵前的他比起來,真的變了。長大了,成熟了,有責任了。
那晚,我在酒店看著購物頻道抽了一夜的煙。
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去買手機,街道路口遇到個人特別像猛子,我追了兩步上去,人入人潮,再也見不到了。
我在律師事務所做些打雜的事,有時間就去看案例,大多是些涉黑案。我跟的師傅姓劉,挺牛x的一個人,有著常勝將軍的頭銜,我簡單把田益加的案子給他說了說,又讓人從那邊把案例給發了過來,他看了看隻是搖頭:“他自己承認,完全是把自己逼上死路,沒法。”
我大多時間見不到阿Q,他白天睡覺晚上跑車,累得很。偶爾去陪陪小豆的母親,時間也算過得很快。我和事務所裏麵人相處不來,仔細想想我好像漸漸喪失了與人交流的能力。
實習期結束我便回去了。臨走前阿Q來送我,突然想到什麼問我:“猛子找過你沒?”
我搖頭。他一個人嘀咕:“你剛來不久他來看我阿姨,我給他說你也在,他還給我要了你地址,真沒去找你?”
我搖頭。阿Q不好意思說:“你來那麼長時間我都沒時間陪你,仔細想來好像都沒怎麼玩。真不好意思。”
我說:“不打緊,你要做正事,又不是荒廢時間,以後有機會的。”
回去的路上我想到猛子,心想他肯定還在怪我。不然又怎麼會不聯係我。
回家到樓下,大樓管理員說要換信箱,讓我把裏麵東西拿出來。我說我不用信箱的,你自己看著辦。回家洗澡睡覺,估摸著晚上的時候有人敲門,我頂著頭亂發去開門,大樓管理員看著我笑,手裏捧著一大堆東西:“我覺得這些應該是你的,你還是看看。”
我疑惑著從他手中接過東西。心想這年頭還會有誰寄東西給我,打開看,非常厚的明信片,一張張翻開,不同的郵戳,有國內的,國外的,每一張背後隻有一張笑臉,最近的一張是阿Q們家那邊的位置。我看著看著蹲了下去,在中間翻出一個信封,打開看,裏麵一張照片,一張明信片,明信片後麵還是一張笑臉,地址是西藏拉薩。照片是在布達拉宮前街的一個郵筒麵前,有個男生穿著花色羽絨服背著大紅色背包含著筆若有所思盯著手中明信片看,那男的,分明就是我。照片背後寫著這樣一段話:從那刻起,我便想你幸福。
我衝進屋內,在床底下的大盒子裏麵翻出一張明信片,那是我前年去拉薩時候買的,那時候躊躇著不知道寄給誰好,最後帶了回來。
我捧著一堆明信片笑,莫名其妙大大笑。猛子啊猛子,原來你到哪裏都告訴我的啊。我笑夠了把明信片和那本雜誌放在一塊,心想,或許我不認識田益加的話,肯定會和猛子談一場比阿Q小豆還轟烈的愛情。
快畢業的時候,我媽讓我回家。那時候徐家軍身體已經開始出現問題。
臨走前,我和白琳吃了一頓。她一直等著小四,聽說小四要在德國那邊讀研,我問白琳打算怎麼樣。白琳說:“我認識你們的時候二十歲,大三學生。現在我已經二十四了,我不知道我還有多少青春可以等待,但是直覺告訴我,不等下去,一定會後悔。”
我祝福她,和她在大街上擁抱,我說:“我們這些人,隻剩你還有幸福,要好下去。”
她摸了摸我的眼角說:“小北,為什麼你越大越不會笑了?”
我在回去飛機上的時候徐家軍送進了加護病房。我一下飛機馬不停蹄往醫院去,我媽在病房麵前攔著我說:“待會兒你叔叔給你說什麼你都得答應。”
我說:“憑什麼?”
我媽說:“憑我有本事把田益加弄出來。”
我瞅了她一眼去病房,稀裏糊塗答應徐家軍留在他的公司。那段時間他身體差得不行,我在他公司渾水摸魚,大事小事都有藍天和我媽頂著,我不懂,也沒興趣學,整天追著我媽問田益加的事。
徐家軍進入加護病房的第二個星期,徐世鳴也趕了回來,這次跟在他身邊的是個中國女人,挺好看的,怎麼看怎麼覺得眼熟,後來藍天給我說那女的是個明星,叫雲朵,不算紅,但還算小有名氣。
我不喜歡那女的,反感程度不亞於徐世鳴。她一見徐家軍立馬梨花帶雨的喊爸爸你要好好的,爸爸你會好好的雲雲。出了病房立馬沒了眼淚,躲進廁所出來又是光鮮亮麗的模樣,挽著徐世鳴的胳膊那叫一個氣質宣揚。
徐世鳴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我媽一眼,說:“阿姨,尊重你喊你一聲阿姨,但是你別指望你家娘兩來和我搶我爸的東西,記住,姓徐的是我。”
他走後我媽掐著我胳膊說:“徐家軍這半壁江山都是我陪著他打的,你爭氣,不能便宜那敗家子。”
我頭疼,根本不想卷入這種事中,本想找藍天敘舊訴苦,他卻站在我媽那邊,已經成了我媽的人了。聊到田益加,藍天也是歎氣說:“他到現在也不肯見我。不過他在裏麵不好。”
我問:“你怎麼知道?”
藍天說:“認識有人剛出來,說的。他進去前得罪不少人,想整他輕而易舉,說是好幾次差點連命都沒了。如果不是你媽一直通著關係,裏麵人能看著點,估摸著都死裏麵了。”
藍天說得我心驚肉跳的,直咽唾沫。心裏隻想我媽能快點把他給弄出來,於是對我媽低了頭,整天屁顛屁顛跟在她後麵學著做事。漸漸看到這世界上我沒看到過的東西,沒接觸的事情。
第一個保險套是我媽扔給我的,那天請大院的人玩,我媽說一般這種事都是徐家軍去,畢竟她是女人不方便。開始我不懂她的意思,直到她把保險套扔在我麵前說:“大院的人,警惕得很,你不玩,他們不會玩的。”
我領著他們去“麗都”。據說田益加走後,生意比以前還好,坐在田益加當時位置的是跟了他很多年的那個叫林子的。